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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后，诸城出门身后都跟着两个八岁大的孩子。
一个走几步路，就虚弱地站在原地等着诸城去抱他。另一个有样学样，立马倒在地上。
诸城简直头疼，“你俩别玩了。”
“哥哥，我真的难受。”小鲛人脸色苍白，一副脱水的模样艰难呼吸着。后面沈卿跟着学起来，“哥哥，我也真的难受。”
诸城站在两人中间，看着这场闹剧。
小鲛人：“哥哥，别理他，我才是真的难受。”
沈卿：“哥哥，别理他，我也才是真的难受。”
小鲛人皱着眉头，一脸委屈，“你学我说话干什么。”
沈卿学着小鲛人皱起眉，也是一脸委屈，“你学我说话干什么。”
“哥哥，你看他。”小鲛人脚一跺，直接瞥头看向诸城。
沈卿有样学样，将小鲛人的举动又完美的复刻了一遍。
“老！狐！狸！你别欺人太甚！”小鲛人不装了，咬着牙一字一句警告着沈卿，那张披着鱼皮的脸都被气的通红。
沈卿挑了挑眉，装模作样的叉着腰，“你能奈我何？”
“我要拔了你的毛！”
“那我拔了你的鳞！”
诸城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个幼稚园的“小朋友”上手扯头发扯衣服，拳打脚踢的没有一点实质性的伤害。
想了想。
算了……不管了。
于是等两个人打完架再回头时，周围已经看不到诸城的身影。
在没有沈卿和鲛人的两个小时里，诸城身边别说有多安静，身边少了那股聒噪的声音，真的让他心情顿时舒畅不少，连带着看到甲方说暂时取消计划的通知都没什么情绪起伏。
就当是来这里旅游的吧……
在按照路线来到苏木湖的时候，诸城被那片波光粼粼像是染着绿色荧光的湖面所吸引。
周围木杉大约有十几米高，围拢在湖泊旁边形成一道屏障，不远处就是苏木山，苍蓝色的山体上铺落着厚厚的白雪。
诸城一屁股坐在湖边草地上，微风暖阳舒服得他直接躺在了草地里。
但是还没等他享受这片刻的安静，一个人头的生物出现在了他的上方。
顿时诸城吓得一激灵，直接坐起身才发现那是一个人面鸟，它长着人的脸，身体却像是猿，插着一对鸟翅膀有着一只狗尾巴。
“哩哩咻——”
诸城沉默了几秒，看着那双酷似人的眼睛决定无视。于是他又躺下来闭上眼睛，任凭它怎么叫都没搭理，直到那只鸟的叫声变得凄惨起来，诸城才睁开了眼。
眼前，沈卿已经恢复了成年人的模样，合上了手里山海楼的书本，显然刚收完那只鸟的模样。
诸城不解，“你不是说休息时间不谈工作吗？”
“这只人面鸮不是吵到你休息了吗。”沈卿说着，也直接坐在了诸城身边。看诸城没理自己，沈卿又问：“你不工作了吗？”
诸城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闭上眼睛，“工作取消了。”
沈卿一顿，“因为什么？”
“甲方取消了。”
身边一时无声，诸城睁开眼，却看到沈卿撑在自己上方，眼神里带着点欣喜，“那你是不是能跟我回去了？”
诸城皱起眉，又听到沈卿说：“茶楼里还有好多工作没做，那些被放出来的异兽也要尽快回收。”
诸城像是抓到了重点，“被放出的？”
沈卿胳膊撑在诸城旁边，半躺下身，一半身体压在诸城身上，“嗯，我不小心把封锁异兽的书打翻了……然后就全都跑……”
从那以后，沈卿就天天在摆烂，这本书里的异兽又不止一个两个，让他一个人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抓得完。
“我还得清理邪祟……”沈卿垂着眸，想着那个无休止的工作就重重叹了一口气。
“邪祟是指什么？”
“黑暗和欲念。”
在沈卿眼里，人内心的黑暗和欲念会饲养着一种恶鬼，那种恶鬼会以此为食，等生长到一定程度，才会吃一些小动物，然后从动物到人，再到异兽，异兽再到恶鬼。
这种就像是循环一样，所以沈卿把异兽全放出去了也不着急，普通恶鬼也没那么大本事吃掉一只异兽。
诸城看着沈卿半晌，“那些神兽该不会是你特意放跑的吧？”
就为了能吃掉那些恶鬼，减轻一点工作负担……
“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沈卿伸出手指在诸城眼前晃了晃，伸手捏着诸城的下巴，“不要妄自揣测别人的失误。”
诸城拉开距离，满脸不相信，“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诸城想说：你时时刻刻都在骗我。
但是想了想，诸城觉得还是别刺激到这个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的人的敏感点，于是诸城换了个话题，“既然你这么忙，还出来旅游？”
“好累。”沈卿俯下身，此时像个极度寻求安慰的大龄宝宝。
“别来。”诸城把人推开，看着沈卿怔愣的表情挑了挑眉，“你什么都没做你累什么累。”
沈卿撑着脑袋俯在诸城上方，发梢落到诸城脸上，弄得诸城脸上有些痒。
看诸城去捋开他的头发时，沈卿抓住诸城的手，“你不是说，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就确定了关系吗？”
诸城急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在茶楼。”沈卿声音低沉带着笑意，微微倾身侧在诸城耳边，“不是你跟你朋友说的？”
“！！！”诸城惊呆了，见鬼了一样看着沈卿，“你偷看我手机？”
沈卿理所当然，“觉得新奇，所以顺手看了眼。”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
沈卿挑挑眉，似乎颇有成就感，“趁你睡着的时候，变幻成你的脸解锁的，那东西还挺好玩。”
诸城整个人都麻了，里面和死基友的聊天跨度从一只鸟到今早吃了什么拉了什么，什么都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离谱到怀疑人生。
诸城当即冷下脸色，“以后别碰我手机。”
沈卿也没想到诸城这么大反应，“里面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说实在的，除了和死基友的聊天见不得光之外，诸城手机里没什么秘密，就连相册也都是这些年来踩点拍下的风景照，VX联系人更都是客户群体。
诸城当即和沈卿说清楚这不是见不得人的问题，而是**问题，“再说我手机里没有见不得人的，没其他人找我。”
沈卿嘁了一声，“那你活得可真孤独。”
诸城纠正，“我这叫社畜，没时间社交。”
“嗯？你是小畜牲？”
“？？？”诸城想打人，但是他忍住了，因为沈卿真的一脸“我不知道”的表情看着他。
考虑到沈卿不同于常人，所以诸城耐心的跟他解释着这个词语的含义，却没想到沈卿一脸淡然，“嗯，我知道。”
“你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骂我？？”
沈卿笑着，凑近诸城耳边，“小、畜、牲。”
诸城没法忍了，起身扬起手就要让沈卿知道错了这四个字怎么写的时候，沈卿一把拉过诸城的手腕，诸城措不及防趴在沈卿身上，一只手撑在沈卿身后，半跪在地上。
抬头看向沈卿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满是揶揄，“嗯？这叫投怀送抱吗？”
“沈、卿！”诸城咬牙切齿，正欲起身调整自己的窘态，好好跟沈卿掰扯一下的时候，没想到沈卿紧紧抓着诸城的手腕，眼神有些错愕，“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然后，沈卿倾身在诸城耳朵上咬了一口，“这样就算缔结契约了。”
诸城耳朵一痛，伸手去摸再放到眼皮底下的时候，指尖上沾染了一点血迹，他看向沈卿，“你这是干什么？！”
沈卿看了一眼诸城耳朵上的两滴血珠，噙着笑，“为了防止有人早一步比我先下手，所以和你缔结了契约，证明你是我的人。”
诸城疯狂擦着耳朵，想抹去耳朵上的印记，但是那两粒黑点像是生长在诸城的肉里一样揉搓不掉，“快给我消掉。”
“消不掉了。”沈卿看着诸城笑了笑，“你注定是我的人。”
“………”这种总裁发言诸城不想接受！！
诸城站起身，走到河边，透过水里的倒影隐隐约约能看到耳朵上的两粒黑痣，但是看着看着，水里面突然窜出来的一张脸把诸城吓一跳。
还不等诸城反应，水里那个东西把诸城拉下水，拖着诸城往中心游。
“沈……咕噜咕噜咕噜……沈卿！咕噜咕噜……”诸城在水里拍打着，身后的衣领被人拽下水，溺水前隐约能看到沈卿急忙向他跑来的场景。
只是那个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然后直接消失在了诸城的视线里。
下沉的时间里，诸城挣扎着，水里面深不见底，他也看不到是什么拖拽着他，只是知道耳边除了咕噜的气泡声，其他什么也听不见。
随着越来越深的沉溺，诸城彻底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听到沈卿不急不缓沉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诸城。”
那个声音像是来自湖面上方，又像是来自诸城的内心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