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杨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脑袋正枕着柔软的地毯。他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眼前的景物更加清楚一点。
暗色的金属闪烁着绿色的光芒,这是图鲁的雕像,不过,好像是斜着的?
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倒在了地上。
(发生了什么?)
他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按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又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膛,感受到了心脏有力的跳动,这让他安下心来。
邵杨稍微活动了身体,开始审视四周,这里是列车的车厢,他不知怎么跌在了包厢之外。
(总觉得…发生了什么…)
脑子里一片混沌,他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列车来到了幽嘶,在这之后…
(翻车了?还是什么?)
他回到包厢里,他的行李散落在地。接着他向窗外看去,看到的景象让他了解了当下的处境。
窗外是黑黝黝的石头,红色的光芒从上方的缝隙中落下,看样子,这节车厢是不慎落到了裂缝中,恰好卡在两块岩石之间。
(果然是翻车了…但总觉得…又不是这样…)
邵杨愣愣地回忆了一会,没想起什么有用的信息,于是他摇摇头,走出包厢,想找到列车上的伊莫比合,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走了没几步,他在走廊中间发现了个大个的毛绒绒的白色物体,走近一看,是那只盖艾幽嘶,而它的双手则紧紧地护着什么。
邵杨看了看这只盖艾幽嘶,觉得有点不对劲。
(它不是该受伤了吗?不对…我为什么会这么想?)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盖艾幽嘶缓缓了睁开眼,看到邵杨,它条件反射地往后一躲,把手里的东西护得更紧了。
[不必那么紧张,我没有敌意,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邵杨举起双手,露出温和的表情。
盖艾幽嘶迟疑地看了他一会,看得邵杨都有点困惑了,最后它摇了摇头,接着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慌张地松开了手,一个少年出现在它怀里。
(这人很眼熟…欸,这不是让.雅布嘛。)
不知怎么,明明还没见过几面,让却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他们一起经历过了什么。
猿兽把让摆在地上,慌忙捶他的胸口,似乎是想让他醒来。
(这么锤要锤死了。)
邵杨无奈地笑了笑,看向猿兽。
[我来吧,放心,我懂急救常识。]
盖艾幽嘶默默地让开了,邵杨蹲在让身边,检查了他的呼吸和脉搏。
[还算正常,是因为紧张或缺氧晕过去了吧,不过该怎么叫醒他呢?]
邵杨正寻思着要不要泼点水什么的,让突然咳嗽了起来,接着他睁开了眼。
[你醒啦,手术已经结束了。]
邵杨突然很想皮一下,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点怪。
(我怎么有种看熊孩子的感觉,我和这小子不怎么熟吧?他对我很有敌意来着啊…)
“邵…先…生…”
让磕磕绊绊地说。
[邵先生?]
邵杨习惯性地一挑眉。
“对不起…我,我又叫错了吗?”
让一下子有点害怕,他似乎还没回过神。
[不,我觉得你是被摔得有些糊涂了。]
邵杨站起身,看向盖艾幽嘶[你们在这里休息,我去找伊莫比合。]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命令别人的邵杨转身前去调查,而盖艾幽嘶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很自然地,它听从了邵杨的吩咐。
过了片刻,邵杨回来了,他的心情有些凝重,伊莫比合他是找到了,然而它们就像是失去了动力的机械一样,毫无反应。
(不光是翻车…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他皱眉走向在包厢里休息的让。
[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邵先生,我已经没问题了,我们真的逃出来了啊。”让开心地说。
邵杨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他怎么突然叫我邵先生?而且直接用声音说话?还有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和他去了某个地方,然后逃出来了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邵先生不记得了吗?”让见邵杨的样子,困惑地说:“我们不是遇到了…”
一瞬间,他的神情恍惚起来。
“遇到了…什么来着?我…我好像忘了什么?”
让也眉头紧锁,拼命地回忆着。
“我…我想不起来了…”
最后,让丧气地说道。
“没关系。”邵杨说,“估计这车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了,来商量下怎么办吧?”
一番交流过后,他们基本确定列车是落入了幽嘶的地缝之中,据让说这种事故不算罕见,同时他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可以联络撒托,让他们派人救援。邵杨见他这么有信心,也就随便他了。
(不过,这小子性格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记得他是个中二少年啊?)
谈话中,邵杨有意从让嘴里打探一些消息,比如他态度的转变,还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让一问三不知,连为什么执意叫自己“邵先生”也说不出来。
“这是…邵先生的要求,因为邵先生很厉害,所以我也认为该这么叫…”最后让支支吾吾地说了个模糊的理由,再问他为什么这么觉得他又说不出来了。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得,要是我研究过心理学就好了…这小子的精神状态明显有问题。)
就在他琢磨时,让一直在他身旁搭话。
“邵先生,你是密大的学生吗?”
“是。”
“邵先生,你在密大肯定很厉害吧。”
“不。”
“邵先生,我决定了,过两年也要去密大读书。”
“哦。”
“邵先生,你可以和我讲讲密大的事情吗?”
“去问安学姐。”
“邵先生…”
邵杨对于比自己岁数小的人一向富有耐心,更别提还可以从让的嘴里套话,他本该好好和让交流,但奇怪的是,他突然恶趣味起来。
(喂,我这是怎么了,欺负小朋友可不好啊,不过他也十三了…不对…他不是十六吗?)
邵杨拍拍脑门,把脑子里闪烁的想法抛到一边,他叹了口气,觉得还是要认真回答让的问题。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在等待救援的时候,邵杨和让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在密大的生活,看着让一脸惊叹的表情,他忽然有了种满足感。
(去密大读书,让应该能更快地变强吧,昆扬这地方实在不适合他,毕竟他是…)
想着想着,邵杨的太阳穴又是一阵刺痛,仿佛碰触到了什么禁制。
“邵先生,你怎么了?”
让担忧地问。
“不,没事。”邵杨笑了笑,“我刚刚说到哪了?”
“…”
撒托救援来了之后,邵杨松了口气,不光是终于可以离开车厢,同时他也没密大的故事可以继续讲了。来人动用了某种大型机械把车厢整个从缝隙里打捞了起来,之后他们对于列车出意外表达了歉意,并请邵杨和让暂时回到撒托。
回程的代步工具是盖艾幽嘶,邵杨对骑坐这种猿猴一样的生物有本能的反感,然而来人也没有其他交通工具,他也就不再坚持。
回程的路上,邵杨注意到他们粗鲁地把那些伊莫比合装进了一个大口袋里,在地上拖行,这让他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那些伊莫比合,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突然没反应了?]邵杨向与他同行的昆扬人问道。
[大概是到该报废的时候了。]那人随意地答道。
[报废,怎么个报废法?]
[当做盖艾幽嘶的饲料。]
邵杨一下子怔住了,虽然他知道,伊莫比合只是没有自我意识的,类似机械人的存在,但昆扬人这种漠然的态度让他有些莫名的不舒服。
(算了…不要多想,汽车报废不也是一样吗?对于昆扬而言,伊莫比合不过是工具吧,我又何必多愁善感?)
他没有再自寻烦恼,而是沉默地跟随众人返回撒托。
进入撒托后,他们被带到了一个华丽的宫殿前,邵杨记得安介绍过这里,这是撒托的最高议会。
就在他疑惑时,他见到了安,这让他松了口气。
[安学姐!]
安也看到了他,向他走来。
[邵杨,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出意外。]
[没事的,学姐,我们为什么会到最高议会这里啊?]
[吉因阿耿想要见你们。]
[吉因阿耿?]
[邵杨,吉因阿耿只是想问你事情的经过,你只要如实照答就行,但请记住,要对他保持尊重,在昆扬,这是绝对不能违背的禁令。外来人会受到宽容,但即使是丹,也没有跨过昆扬真正的界限,所以邵杨,一定要小心…还有,很抱歉,让你遭受这种事。]
[没事,学姐,这是意外嘛,而且放心,尊重别人这点我有数的。]
安还想说些什么,一个人影突然跑了过来。安见到是让,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恢复镇定。
[安姐姐,我想好了,我要和你一样,去密大读书!]
让的眼神十分欢快,但安明显震惊了,过了一会,她欣慰地点了点头。
[邵先生,我们会在密大见面的吧?]
让又期待地看向邵杨,邵杨忙想传达[在学姐面前就不要这么叫我啦],但几个昆扬人走了过来,指引他进入议会,他也只好微微点头:
[会的。]
他没来得及看让的回答,在几人的指引下,他穿过曲折的走廊,进入了一个金碧辉煌,有诸多装饰品的大房间。
(啧,大人物还真是有排面啊。)
会见他的吉因阿耿是一名外貌四十左右的男性,有明显的鹰钩鼻和锐利的眼神,披肩和帽子上装饰着黑色的羽毛。
邵杨不卑不亢地回答了他的提问,对方也没问什么,就是问了问邵杨来昆扬的目的,还有他们在车上的经历。
[请问下一班车是什么时候呢?]
在对话的最后,邵杨问道。
[你恐怕要在昆扬多留一些时日了。列车需要时间修理,那条路线也需要人为排查风险。]
邵杨一时有些傻眼,[请问需要多久?]
[以地面人的时间,差不多是三四天。对于列车意外坠入幽嘶的地缝,延误了你的行程,撒托会进行补偿。在这段时间你可以享受到和昆扬人一样的待遇,可以拥有住处,奴隶,还有…]
[不,我不需要奴隶。]
邵杨觉得“奴隶”这个词实在是无比扎耳。
[是么,如果你改了主意,也可以随时提出。]
[您太客气了,我回到宾格镇坐飞机好了。]
[很遗憾,宾格镇的通道正在维修,暂时无法开启。]
[什么?呃,抱歉,它怎么突然维修了?]
[例行的检修,你可以和安确认,当然,还有其他通道开着,不过那些距离炎国更远。]
[…]
[你是在担心安全问题?我承认,现在的昆扬人过于保守,但昆扬的通行证代表了吉因阿耿的认可,他们不会违背撒托的意志。作为外来人,你的界限会宽松很多,那只狗我们不也没把他怎么样吗?我们和密大有一定程度的联系和合作。只要遵守这里的规矩,你会过上地面人苦苦追求的生活。]
[抱歉,地面人追求的生活是不一样的。]
[你会明白的,你也可以从其他通道回到地面,不过,为什么不留下来看看呢,对于一个调查员来说,能深入了解一个异界的文明也是不错的事吧?]
邵杨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动摇了,而这一变化显然被对方看在了眼里,吉因阿耿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好好享受在撒托的生活吧。]
———
炎国,江海市。
江海冬季的气温十分怡人,前提是——你好好穿了毛衣和风衣,而不是薄薄的衬衫和西装,否则哪怕你是身体素质优异的成年男子,也禁不住这里的冷风。
江海的火车站,正有这么一位男子。
他身姿挺拔,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还带着墨镜和耳返,来往的人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什么来接明星的保镖啊。
保镖称不上,但他的确是来接人的,可已经有一波又一波的乘客来来往往,他要等的人却还没出现。
突然,呼的一声,一大块东西朝他飞来,他敏捷地一躲,却还是被那东西砸了个正着——那是一件厚实的大衣。
“快穿上。”
他把大衣从头上摘下来后,看见了一个穿着帽衫的,神色不善的女子。
“为什么穿的这么少?”
过了一会,在避风的地方,女子没好气地质问男子,而后者则是很没形象地大口吃着女子买来的包子和豆浆。
“我想给学弟留下个好印象。”男子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唔,一个戴墨镜,穿西装的陌生人,你现在好歹是个领导人,能不能稍微稳重点。”女子扶额道。
“这样不稳重吗?电影里特工都是这样的啊?”男子不以为意地说,“还有,尾巴露出来了哦。”
女子连忙看向自己的身后——
“你骗我!”女子看着哈哈大笑的男子,不满地说。
“抱歉抱歉,你每次都这样,其实当代人的接受能力已经很强啦,他们只会以为你在cos。”男子笑道。
“我讨厌被人盯着看。”女子皱起眉头,“你的学弟怎么还不回来。”
“哦,在昆扬遇到事儿了呗。”男子耸耸肩,轻松地说。
“昆扬?他在昆扬!你怎么知道,不…你之前怎么没说?”女子惊道。
“选择从内蒙到江海,还有别的可能吗?”
“你好像,不怎么担心?”
“做出选择,就要承受相应的风险,这是调查员基本的素养,他应该知道。”男子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笑了起来,“只是才大一就去昆扬么?我这个学弟可真了不起。”
女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这人叫李华,算是他的上司,是个仗着外貌优势把文书工作都推给别人的类型,据说他学生时代还经常找别人帮忙写信。虽然某个方面他懒到家了,但同时,他也是个能力出众的调查员。
“不帮忙联系密大吗?”
“不必,如果过几天他还是没消息,密大可能就要失去一名特殊入学的学生喽。”
“你…”
“我们会帮忙照顾他的家人,所以他不用担心。”
“我还是不吐槽了…对了,李组,你是不是也去过昆扬?”
“甭提啦,都怪简森那家伙…”说着男子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神一下子晦暗不明,每次提到他过去的同学,他都是这种反应。
“你有事要说?”男子迅速调整情绪,问道。
“是的,李组,又有人失踪了。”女子严肃起来。
“而且,还发生了灵感现象?”男子平静地猜测道。
“是的。”
男子叹了口气,“江海不该是克系事件高频发生的地点。”
“也许只是巧合。”
“但愿如此。”
男子穿好大衣,他的眼神变得如出鞘的利刃一般锋利。
“开始调查吧。”
———
撒托,一座让人**放大的城市。
邵杨先想办法和父母取得了联络,以想在内蒙玩两天的理由糊弄了过去,之后,他便开始了在昆扬的居住,而在生活了一两天后,他得出了这种结论。
他被分配了一栋豪华的大宅,吃穿用度也有分配的铸币,由于科技的发达,昆扬人的物质异常富足,也因此邵杨有时会十分感慨,没有了正确的思想指导,富裕的物质反而会腐化心智。
在他看来,大部分昆扬人,已经腐朽得无可救药。
就邵杨这几日的接触,昆扬人思维敏捷,学习能力极强,同时天生就有令人羡慕的法术天赋,就拿虚化来说,邵杨试图练习这一技术,始终无法成功,但每一个昆扬人则是天生就掌有虚化的本领。
然而,他们却没有利用他们的天赋,而是将自己交由**奴役。
对于邵杨,他们基本上是抱有一种轻微的厌恶与猎奇的心态,邵杨已经懒得去纠正那些昆扬人错误的认知,他也学会了无视他们的指指点点与异样的眼神。
昆扬人看异类的态度并没让他感到不适,真正让他感到难过的,是昆扬人单纯追求感官刺激的娱乐活动,那种华丽的,空虚的刺激,的确会击中人心中隐秘的愿望,但看见昆扬人真的沉迷其中,这让邵杨有种隐隐的悲哀。
这一天,邵杨被邀请去观赏撒托最流行的娱乐——斗兽,也就是奴隶或者犯人之间一对一的厮杀。
邵杨对这活动不感兴趣,他只想去找安谈一谈——上次见到安,她的脸色很差,却叫邵杨不要担心——这怎么可能不担心啊!然而看这是来自吉因阿耿的邀请,邵杨不方便拒绝。
他在罗马式的圆形斗兽场里找到了吉因阿耿为他安排的观赏位置,这里可以看到赛场上的每一个细节。
该说不愧是最流行的吗?座位上坐满了密密麻麻的昆扬人,他们穿着华丽的服装,面孔因兴奋而病态地扭曲着,这让邵杨不由感到了一阵反感和悲哀。
斗兽很快开始了,据介绍,这次是一名由罪人改造成的伊莫比合与盖艾幽嘶间的战斗。出阵的伊莫比合是个人形,身体有些瘦弱,四肢被替换成了机械,头部则没必要地戴着一个古典的铁头盔,与其对战的盖艾幽嘶明显比它大一圈。
纯粹的力量上的对决,赌上性命的生死决斗,邵杨不是不理解这其中的美丽,然而,眼下的斗兽却是不一样的情景。
没有丝毫悬念,完全是一方对另一方毫不留情的碾压。
邵杨知道对于昆扬人而言,伊莫比合只是机器,盖艾幽嘶只是奴隶,就像人类看斗蛐蛐一样,没有什么怜惜或是同情的必要,因为对昆扬整体没什么好感,他自己对于这种暴行的展现也没什么同理心,只是——
(水平太差了,即使是单方面的碾压,也有更好的展现方式吧?)
即便把这当做一场展现暴力美学的电影,那么它的画面和动作设计在邵杨眼里也是相当无趣的,然而昆扬人却看得十分起劲——
每一次盖艾幽嘶在伊莫比合身上留下伤口,每一次伊莫比合试图反击却无力倒下,都会让昆扬人露出癫狂的眼神,邵杨甚至能接收到他们肆无忌惮的欢呼声。
(无聊…)
邵杨冷漠地扫视着浪潮般的昆扬人,感到了一阵不耐烦,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观众又爆出一阵欢呼,只见盖艾幽嘶抓着伊莫比合的头,把它拎了起来,然后把它的头盔掀了下来。
邵杨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赛场十分安静,头盔落在地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而另一边,昆扬人兴奋的眼神在他耳中,汇聚成了嘈杂的笑声。
(啊…原来如此…)
他突然明白了吉因阿耿邀请自己的用意,他的嘴角因为过于激烈的情绪而轻轻上扬,看起来就像轻笑一般。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是愤怒,震惊,悲伤,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呢?心脏的跳动掷地有声,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情绪要化作实质,从胸口喷薄而出。
头盔被摘下的伊莫比合,露出了它的脸,那是一张少年的脸。
那个少年,邵杨是认识的,就在一两天前,他们还有过交流呢。
那时候说的什么来着?
[邵先生,我们会在密大见面的吧?]
自己的回答又是什么呢?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那个少年已经成了伊莫比合了呀。
那个
叫让.雅布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