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 第14章 他们是我朋友

沃启函其实是不想去的，毕竟这大过年的在继母家，出去见亲妈总会有种吃里扒外的错觉。

但昨天晚上奚锦和裴明昭一边一个，异常渗人的笑着告诉他，“挺好啊，明天压岁钱大大的有。”

沃启函一想，这也是个道理……

但沃启函可能还是低估了自己妈的脑回路。

这大过年的，看到车里整整齐齐的一家三口，沃启函有种现在立刻回头去找奚锦和裴明昭的冲动。

与其在这和和美美根本融不进自己的一家三口旁边做一个外人，还不如回到他们两人身边，最起码那还有种哥哥姐姐带小弟的和谐感。

可惜了，沃启函已经没有回头路……

不情不愿的被拉进车里后，沃启函就再也没被关注，坐在旁边的妈妈留给他的只剩下半个后脑勺。

但满耳都是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明明是妈妈熟悉的声音，却温声软语的哄着弟弟，给他唱着童谣，与他拉勾勾做糖葫芦的约定……

算了，大概也是像奚微微那样的大饼吧。

沃启函很不情愿的站在……继父身边，等着妈妈给弟弟买糖葫芦。

哦，原来不是所有妈妈都会画饼啊！真好……好个大头小鬼啊……

继父低头冲着沃启函笑了一下，他不知所措的也跟着笑。

笑一下算了。

这一瞬间，沃启函真真正正的意识到，自己和奚锦是有多……嗯……也不知道是同病相怜还是惺惺相惜了。

咦，肉麻。

从前见到奚锦和他爸爸打电话一脸麻木时，沃启函探着好奇的脑袋看过一眼。

那屏幕里满满当当的挤了四个人，中间的小孩被逗的“咯咯”直笑。

屏幕外奚锦的脸上是沃启函熟悉无比的表情。

像局外人一般的麻木，却又带着浓浓醋味和心酸。

以前奚微微和沃东森关系还不错时，四个人出去奚微微格外照顾自己，奚锦总是这个表情。

那时沃启函不懂，但现在感同身受之后，才能意识到，可能这种表情现在就出现在自己脸上。

这一家三口，又带着沃启函去吃了顿饭。

哇，那可真是其乐融融，融融到沃启函直接被服务员误认为是别桌的小孩。

面对着一桌尴尬的表情，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那个小孩天真无邪的笑声，沃启函淡然的笑着开口解释。

哈哈，没错，我就是别桌的小孩儿，干脆再给我开一桌得了。

我都不用喝苦瓜汁了，我现在就能榨成汁儿，从里到外都犯苦，苦吧盈的，苦死你们。

服务员走了，沃启函完全不想面对那两人，低着头看手机。

正巧弹出来一条信息。

-难受吗？

沃启函看了两眼备注，确定这是裴明昭之后回。

-昭哥的手机被你绑架了？

那边回的很快。

-我就是裴明昭，阿锦把手机扔我车上了。

沃启函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手上“啪啪”打字。

-不难受，你们干什么去了？

沃启函夹菜的功夫，那边连回两条。

-阿锦说你嘴硬，我也觉得。

-你们是在这儿最大的商场吧？三楼火锅？

嘴里嚼着肉，沃启函空出一只手打字，大有一个人孤立一桌人的架势。

-对，你们怎么知道？

-看门口。

沃启函一瞬犹豫都没有，猛的抬起头时感觉都能听到骨头“卡巴”的声音。

门口站着一团人，沃启函迎着被他们挡掉的光亮，勉强认出那四个人里有两个是他要找的。

这打眼一看，真像一帮子□□啊，不少人都在打量他们。

奚锦站在最前面，裴明昭和另外两个人站在她后面，四个人全都盯着这边看，沃启函刚想站起来，就听到了继父的声音。

“诶哟，你看外面那四个，一看就不像是好孩子，那个最高的还有纹身诶，他们在看什么啊？”

沃启函感觉有些不适，又看到了裴明昭压着手让他别出来的手势。

一瞬间倔劲就起来了，站起身往外走时，他听到了后面两个大人询问的声音，也看到前面四个人诧异的表情。

沃启函走到奚锦面前，抬头朝着他们笑，“哥哥姐姐好。”

奚锦抱手，“受什么刺激了？”

沃启函笑着，“没事啊。”

“我都看出来了哦，小弟弟。”旁边的女孩接话，奚锦和沃启函一块儿看过去，奚锦笑着给她比了个赞。

沃启函猜到这人是裴明昭说过的那个师姐，“唯清姐姐，就不要拆我台了嘛。”

奚锦拍拍沃启函的肩膀，“他们都快把这边盯出花儿了，你思考一下，想待就回去，不想待我们就带你回家。”

“我回去吧，几年都不一定见一次呢。”沃启函回头看他们一眼，叹了口气才说。

奚锦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推着他的肩膀让他回去。

沃启函顺着奚锦的力道走，却偏头看了裴明昭好几眼。

那人就抱手站在旁边看着，真是够淡定的，冷眼旁观啊，好样的。

沃启函重新坐回桌边的时候，妈妈接连询问了好几句，他只说，“他们是我朋友。”

一桌人瞬间熄了火，只剩下那个小孩聒噪的声音。

真奇怪，裴明昭工地的那几个小孩怎么就没有这么烦人呢？

吃完饭，他们又领着沃启函去买了几身衣服。妈妈的目光终于有几瞬落在他身上了，不过也就是几瞬罢了。

就连给他挑衣服这活都是继父负责的……

吃饭买衣服，这一系列惯例活动其实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这次他格外不顺心。

至于为什么不顺心，大概是已经感觉过了属于家的感觉，现在看着不论是哪个名存实亡的家，都不会太有归属感。

虽然那可能也不能算家，只是三个心在流浪的孩子聚在一起，过了一个拼拼凑凑的年而已。

挑完衣服，沃启函就给裴明昭发了信息。

-你们还在商场吗？

那边过了一会儿都没回，不过等到妈妈要送沃启函回家的时候，正好有了动静。

-在，怎么了？

-我去找你们吧。

沃启函还没等到回复，就跟那一家三口分开了，身上揣着两个大红包。

沃启函觉得他妈这点就还不错，起码比奚锦爸爸好。

这么多年，自从她爸逃债跑了之后，就从来没有回来看过她，生活费更是一分都不给。

手机震动，那边有了回应。

-三楼，电玩城。

沃启函勾唇重新上了楼梯，手上惦着两个大红包。

等见到奚锦的时候，沃启函直接塞了一个到她手上。

奚锦站在原地有两三秒都没有其他动作，她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想把红包还给他，不过被裴明昭按住了手。

旁边夏唯清搂着奚锦的肩膀，半个人都挂在她身上。“阿锦，走了，我们去打枪。”

沃启函看到旁边有不少人都在往这边看，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一群人有涉黑气息，还是因为这是一群俊男靓女。

奚锦被夏唯清半拐半拽的拉走了，那个高个子有纹身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这里只剩下沃启函和裴明昭两个人了。

不过沃启函不想理他，自顾自拿着奚锦狼狈的塞到他手里的游戏币去抓娃娃了。

裴明昭亦步亦趋跟在沃启函身后，没有打扰他。

沃启函第一把就抓出来一个长的奇形怪状的玩偶，嫌弃的塞到裴明昭手中。“你昨天晚上不高兴吗？”

“没有。”裴明昭抱着那个不规则形状的丑玩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

沃启函换了一台五颜六色史迪仔的机子，“哦，你也不高兴。”

“也？”裴明昭看着沃启函把游戏币塞进去问。

沃启函下了一次爪，没成功，又塞游戏币，“对啊。奚锦没和你说？”

“他们又吵架了？”裴明昭闭了闭眼。

“哪次过年能不吵架，那都得是我和奚锦烧高香迷了神灵的眼了。”沃启函拍下按钮。

裴明昭不说话，沃启函转头看他一秒，又转了回去。

“你怎么了？”

裴明昭看到勾子上的那个原色的史迪仔摇摇晃晃的掉下来，稳稳命中边缘的紫色公仔。“没事啊。”

沃启函把那紫色史迪仔丢到裴明昭手上，怄气的哼声道，“我就不该问呗，我们根本不熟是吧？我越界了是吧？走的那么潇洒，是不是根本不想见到我啊？”

抱着两个公仔，裴明昭笑的异常无奈，小朋友气性还挺大。

裴明昭昨天就看出来了，前面的小孩儿这段时间大概是窜了个儿，已经比前段时间高了不少。

现在闷着气往奚锦那边走，一点不收劲儿，快得跟风一样。

奚锦看到沃启函，就把手里的玩具枪给了他，自己重新刷了一个。

旁边站着一男一女，裴明昭抱着玩偶尬笑着打招呼，“流彩姐，唐哥。”

阮流彩抬起手点了点头，“明昭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啊？年前这段时间忙吧？”

“也还好，基本都在收尾阶段。”裴明昭看着沃启函一枪打中投影上的动物，回答。

旁边唐新霁赞扬道，“这小孩打的挺好啊。”

阮流彩挽着唐新霁的胳膊，“我们阿锦打的也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