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周禾噗嗤一声就笑了,自己可真是能胡思乱想啊,眼前的困境还没解决这都开始畅想以后了。
周和摇摇头,叹自己这爱做梦、爱幻想的毛病两辈子都改不了,可惜呀她的梦想两辈子也都没能实现。
就算上辈子自己梦乡暴富躺平太过奢望,实现不了也就算了,怎么这辈子也这么难呢?她这辈子不过就是想过安稳的日子而已,谁承想这个放在后世几乎不算什么的愿望,如今想要实现却是如此的艰难,周禾甚至觉得困难指数甚至不熟上辈子的暴富躺平了。
因为就目前来看,对她来说两者都是一样的无望!
“姐姐,兔子收拾好了,你来烤吧,我再去捡点柴回来。”周小山拎着收拾好的兔子从瀑布边过来,见周禾坐那发呆以为她是上午累着了,主动拦了去捡柴的活。
周禾看看身边的柴说道:“再弄一点就好,这里的柴差不多也够了,别走太远。”
“知道!”
周禾收回思绪,开始认真烤兔子,烤兔肉不是头一回吃了,但是像今天调料这么少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周禾找遍全身也只寻出一点点盐,她甚至不舍得洒在兔肉上,将拆开的包裹盐粒的纸包复又包好收进怀中,想着吃的待会儿吃的在肉上沾一点盐花也就罢了,她身上的食盐已经不多,必须要节省点才行了。
肉很快烤好,姐弟两就这烧开的溪水将兔子分吃了,吃饱喝足拎了水仔细的将火堆熄灭,确保不会引发山火,周禾姐弟二人这才起身离开。
“走吧!”周禾率先迈步走向了密林的方向,然后示意周小山跟上。
这密林远远看着树木横斜、林深草长,幽深中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恐怖气息,这样的环境周禾之前遇到都会绕着走,对于一望可知的危险地带她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可如今为了寻找吴芳娘,她不得不迎难而上了。
苍天古树枝繁叶茂,将日光挡在外头,进入密林一下子连天光都黯淡了几分。
周禾手里紧紧握着弓箭,腰间还别着斧头,与周小山脊背相抵边走边留意着周边的环境。林子里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落叶,人走在上面不会留下脚印,但是想要寻踪却也并非不能,周禾姐弟在这方面已然很有经验了,这不他们寻着踪迹走来走去竟然绕出树林,来到了一片开阔之地。
周小山吃惊:“想不到这林子只是外面围了一圈,里头竟有这么大一片空地。”
周禾一脸慎重:“小心些吧。我看这里倒像是人为砍伐的。”
若是人为的,那能开辟吃这么一片平地必然不是少数人短时间能做到的。外头乱起来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的功夫,便是有人见着形势不好逃进山里,应该也来不及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必定是很早之前就在这里了,可什么人才会在天下承平时躲进深山老林呢?
周禾细思恐极!
这时候周禾都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了,可是既然来了不去探看一番总归遗憾,更何况他们还要寻找吴芳娘,万一这人就在这呢?
姐弟俩借着林间草木的掩护继续往里寻摸,又往里深入了三四里路的样子,然后远远见到一片房舍。
这些房舍新旧交杂,明显有着扩建过的痕迹。最居中的一圈建筑颜色老旧,一看就是建了多年的房子,而外侧则又有数间极新的屋舍。周禾姐弟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害怕,隐隐觉得吴芳娘的消失跟这个脱不了关系。
姐弟二人都不是莽撞之人,心知凭借自己的本事想要闯进入救人无异于痴人说梦,可是若这么走了心里又觉得过意不去,思来想去周禾决定先留下来观察观察再说!
两人商量好对策,就找了个繁茂的大树隐在上面,静待天黑。这里地势宽阔,周边只有些低矮灌木,若来个外人根本无所遁形,想要查探只能借着夜色掩护了。
好在此刻已近傍晚,离天黑也没多久了。
月升日落,寨子里燃起点点星火,前院的大厨房里一群人忙的热火朝天,饭菜的香味随着锅盖的开合,一点点冒了出来。
守在寨子外头的几人,闻着这窜鼻儿味道觉得腹中越发饥饿,忍不住跟旁边的人嘀咕今天晚饭到底是啥。
另一个人倒不在意:“做啥吃啥呗,只要能填饱肚子,吃啥都行,我可是额怕了。”
王仓听了一阵沉默,谁又不是呢,要不是为了填饱肚子他好好的一个良民,怎么会跑这这来干土匪的营生。
“吃饭了,吃饭了。”随着几大盆烩菜从厨房里端出,人群立刻沸腾起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前院所有人都拿上自己吃饭的家伙,聚拢到刘大厨跟前。
“刘叔,给我盛一碗!”
“给我先盛,给我先盛,今天这顿忙乎,可给我累惨了。”
众土匪七嘴八舌围在刘厨子身前,都想早点吃上这口饭。没办法呀,谁让这阵子粮食越来越金贵呢。
没当土匪前听说土匪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当了土匪才知道,大碗吃肉喝酒的只有那么几个当家人,其他的喽啰顶多跟着混口汤,就这想要吃饱也得靠抢。
一群人蜂拥而上,快速盛好饭,然后各自端着碗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起来。
今晚的伙食不错,依稀还能看见些许肉腥,土匪们吃的开心,叽叽喳喳说着闲话,说道高兴处,竟哼起了家乡的山野小调,那声音低沉辽阔,调子婉转悠长,让人不觉就起了想家的念头。
这时候就听有个人骂道:“王仓,你个狗日的,好好的又唱这个作甚,招的老子心里难受。”
又有人说:“是嘞,俺都想俺娘了。当年强行被征了兵,本想着熬上几年就能回去团聚,没想到最后,老子他娘的,竟然成了土匪了。”
这人说到伤心处,竟是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他妈的,要不是这些狗日的贪官污吏,老子也到不了这个地步。
俺想俺娘了,俺想回家呀!这么乱的世道,也不知俺那娘还能不能活着。”
随着这哭声,刚刚还算欢乐的气氛急转之下,好几个土匪都红了眼。他们也不是天生的奸恶之徒,只是阴差阳错被逼的活不下去才落草为寇,他们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有自己在乎的父母亲人,只是这些人现在大变都在朝廷的迫害下成了屈死鬼,他们也成了无家可归的飘零人。
“妈的!”一个土匪忽然暴起,他一下摔碎了手里的碗。
“老子被逼的走投无路,不过是想要个生路,他们偏又说老子是匪,老子是匪还不是他们逼的。这帮贪官都他妈该死,哪天落到老子手上,一刀一个活剐了他们。
现在知道老子不好惹了,又想来忽悠老子招降,狗屁招降,还不是想让老子去给这群狗日的卖命送死。妈的,一点子粮食就想忽悠老子,当老子是个傻的,想要粮要银子,老子有的是办法。”
“对,康大哥说的没错,咱们兄弟才不上当,那狗日的说的好听,谁知道心里打的什么坏主意。”
又有人说:“老康你也别气,咱们当家的不说说了么?一切都还需从长计议,断没有他们说什么咱们就听什么的道理,别指望这几车粮食就能给咱们收买了,即便是真要归顺,也得保证哥几个的高官厚禄。”
“就是,就是。”人群里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不提外头这帮喽啰们的闹腾,住院里,双鸭山的几个当家也正在商议着招降的事。
不同于伏虎岭恶名在外,他们双鸭山一直都还算低调,寨子里的弟兄也少有大奸大恶之人,至于说打家劫舍的事,嗨,逼到绝路没了办法人总要活下去的。可纵然是这样,这几位当家也坚定的认为自己这伙人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义匪。
他们从不抢男霸女的,寨子里的兄弟都是主动投奔来的,总有几个村上的女眷那也是因为寨子里缺人,不得不为之,而且自己可是没亏待他们,都好好给安排了归属。
双鸭山的几个当家都觉得,做土匪做到自己这份上,简直是到头了。
双鸭山当家人一共三个,老大外号林中豹,此人生的身高臂长孔武有力,一双铁锤使得极好,是双鸭山的武力担当。
二当家姓袁,名淮安,是个白面书生的模样,他在双鸭山是军事和智囊的担当,别看是后来的,但是在寨子里的地位一点不比老大林中豹差,一上山就成了二当家,可见其人手段不差。
老三朱奎,是个冲动的莽夫,林中豹的忠实舔狗,能打能抢,每次下山都是急先锋。这人性格冲动,还有点好色,吴芳娘今日就是遇着了从山下回来的朱奎,被掳上山的。
说来吴芳娘的运气还算不错,要不是朱奎进寨子后,碰上了从正院出来的林中豹和袁淮安,只怕就要被朱奎糟蹋了,是这二人将朱奎叫走,说要商量招安的事,吴芳娘这才暂时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