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乐带着吃的带着猪,齐齐摔进了山林里,应乐痛得浑身都在痛,倒是猪哥一脸兴奋的爬起来,“嘿,竟然一点也不痛”
应乐定睛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猪哥见他怪模怪样的,十分不解,“你干嘛?”
应乐不忍心的闭上眼睛侧开头,“你自己看”
猪哥一低头,便看见一地的血,顿时眼冒金星,“我晕血啊”然后就晕过去了。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虚弱的声音,“我还有救”
应乐也痛得不行,看着鹦鹉走了之后应乐用力把猪哥拉开,这才看到它身下垫着的原来是一条黑狼,浑身破破烂烂的,像是被火烧过的扁砖。
真的好扁。
应乐看得有些不忍心,伸手去捂它的眼睛,“狼兄弟,一路走好”
黑狼伸出血淋淋的爪子握住他的手,“兄弟,我觉得我还有救,要不你试试给我找个大夫呢”
应乐十分难过,“可是这附近方圆百里也没有一个兽医”
黑狼吐出一口鲜血,“试试人医”
“不仁的可以吗?”
黑狼握着他的爪子倏然收紧,“我还有得选吗?”
应乐面露悲怆,“似乎是没有”
黑狼挣扎着坐起来然后倒在了他的怀里,应乐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感知着他的灵力,跟猪哥一样,灵力很微弱,基本上可以说没有。
迟来的鹦鹉看着他上下其手的模样,目瞪口呆,“你真是饿了,连狼都下得去手”
“闭嘴吧你”应乐看着怀里的狼,又看着面前的猪,一个个的都这么重,靠他是不可能了,于是他看向鹦鹉,“你想办法把它们弄到山下去治伤”
鹦鹉惊恐的退了两步,“我?”
应乐看着它慢悠悠的理起了头绪,“如果不是你非要上剑,猪也不会跟来,它不跟来,我也不会坠林,不坠林猪也不会压到狼,它俩也不会伤成这样”
鹦鹉据理力争,“可是谁让你不等我的”
应乐反驳道:“不是你说在也不坐我的剑了吗?”
“说归说,但是”鹦鹉还要说,应乐连忙打断了它,“赶紧去找人,这狼感觉撑不了多久了”
鹦鹉这才看到满地的血,吓得连忙转身往山下飞去,“我马上去”
等鹦鹉走后应乐直接躺到了地上,这一天天的简直太倒霉了,果然他不能离开他师尊,要是师尊在,绝不会这么惨,他都记不得他有多久没受过伤了,真的痛死了。
鹦鹉的动作很快,应乐悲春伤秋还没有结束,乌央乌央的人就上来了,应乐粗粗看了一眼,这是把全村人都喊来了,当即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他可不能让他的一世威名在毁一遍了。
方子义走在最前头,看到应乐鼻青脸肿的模样连忙说道:“我们拿了担架来,我扶你”
应乐本想答应的,但看到他们一共拿了三个担架,当场就拒绝了,“我自己走”
开玩笑,跟猪一块躺担架会成为他人生污点的好吗。
应乐这样说了,方子义也不在多言,只是扶着他站了起来,这一站应乐痛得龇牙咧嘴的,他的腿肯定骨折了。
此时其他村民已经将猪和狼都抬上担架了,应乐看了一眼,实在不能想象自己躺上去是什么样子,于是坚持要走,但他又实在走不了,整个人都搭在方子义身上,方子义虽然不知道他在硬撑什么,但还是尊重他,只是见他实在走不了,便提议道:“要不,我背你下去?”
“多谢”应乐答应得十分爽快。
伤得最重的是黑狼,全身都被烧伤了,又被重击,不知道活不活得过来,应乐两条腿都骨折了,接了骨也要养几个月才能好,猪哥倒是没啥大问题,知道狼本来就伤得重,跟它影响不大,于是很快就醒过来了。
应乐想反正师尊也在闭关,回去也见不到人,索性就在福满村住下来了。
这一住就是半年,应乐养伤的同时也没闲着,那本符箓功法他已经全都背下来并且画熟了,师尊说过他的灵根又乱又杂,专修难以精进,但符箓不一样,灵力通过符箓可以发挥出原本数十倍的威力,跟符箓的难易程度成正比,并且还能达到各种各样的效果。
应乐将功法还给了猪哥,猪哥也没要,“你收着吧,我又用不上”
应乐也没多说就将功法收起来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大家都熟络了起来,关系还挺好的,黑狼的伤已经好了,哦,其实不是黑狼,之前只是因为毛发被烧黑了才看着像黑狼似的,现在纯白的毛毛重新长了出来,是一条没有杂色的稀有白狼。
应乐打算今天就回山上去,他一说走,猪哥和白狼都说要跟他一起,应乐没有理由不答应,于是带上村民准备的食物就上山了。
此时已经是深冬了,白雪皑皑,应乐他们各自分了些食物背着,一步一步往山上去,雪还在下着,鹦鹉飞了一段路后翅膀上全是积雪就飞不动了,就把白狼头上的雪踹完了之后自顾自窝了下去,“唔,还是这里暖和”
白狼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赶路,猪哥这段时间吃得更胖了,圆滚滚的身子像个球,没走两里就累得不行了,望着高耸的山,疲惫的问道:“还有多久啊?”
应乐倒是不累,不过看着大家一深一浅的在雪地里走,确实有些难为,“要不,我先御剑带你上去,在回来接他们?”
猪哥第一个同意,“可以可以,我吊着上去都行”
应乐被它搞出阴影来了,“千万别,你晕血不碍事,我可不想在骨折一回了”
猪哥憨憨的笑了笑,“都行吧”
应乐将背上的行礼放了下来让白狼和鹦鹉看着,然后御剑带着猪哥先回了山上,修炼了半年的符箓术应乐的灵力比之前强了不少,御剑很稳当,但雪实在太大了,应乐也不敢飞快了,猪哥紧紧的抱着他,雪花从它的鼻孔飞进去,痒得他一直打喷嚏。
应乐觉得他背后全是口水,嫌弃得不行,于是加快速度回了山上,然后往返又将白狼和鹦鹉接了回来。
鹦鹉看到自己的窝已经被雪覆盖完了,一边哭一边刨雪,“我的书啊,我的书啊”
应乐没有管它,猪哥好奇的跑过去看,“鹦鹉,你找什么呢?”
鹦鹉回道:“书”
猪哥看着它的小翅膀刨了半天也没有刨去多少,好心提议道:“要不,我撞树把雪摇下来”
鹦鹉泪眼婆娑的看着它,“能行吗?”
猪哥眨了眨眼睛,“试试呗”
“那行吧”
猪哥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蓄足力往树撞去,顿时树枝乱颤,积雪‘哗哗哗’的往下面掉,里头就夹杂着鹦鹉的窝,还有它的书,鹦鹉惊喜不已,“找到了找到了”然后还不等它去捡,又全被掉下的雪埋住了。
猪哥因为撞得太狠,脑子晕乎乎的躺在一边休息,鹦鹉看着完全不见踪影的书,狠狠的在猪哥身上踩来踩去。
猪哥被它挠的有些痒,‘哼哧哼哧’的笑出了声,“哎呀,别挠我痒痒”
鹦鹉更气了。
应乐和白狼将食物搬回山洞里,这是拂天君的洞府,有法阵保护,一进去瞬间就不冷了,洞府内常年保持着春天的温度,很宜人,应乐脱了厚厚的外衣,坐在椅子上休息。
洞府很大,顶上镶嵌着一排夜明珠用作照明,里面应有尽有,假山流水,桌椅板凳,书架上还有一些藏书与花瓶,瓶子里还插着盛开的向日葵,那是应乐夏天的时候去菜园子里摘的。
应乐看着向日葵不由得想起了他师尊,他抬眸看向洞府最深处的石门,石门紧闭着,师尊的闭关还没有结束,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恹恹的,他想师尊了,不知道师尊什么时候才出关,之前师尊不是没有闭关过,但从没有这么长时间。
哎,师尊肯定还在生他的气。
应乐跟白狼说了几句后就到床上躺着了,他拉过被子使劲闻了闻,被子上还残留着师尊的气息,很淡但是很好闻,就像是太阳的味道。
枕着熟悉的气息应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
烈日下,一身黝黑的父亲在地里割麦子,小小的他背着背篓一点一点往家里背,一次背得少,但跑得次数多了,背回家的麦子也就多了,身上的汗水像是淋了一场暴雨,糊得眼睛都睁不开,就在他快要摔倒的时候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小心”
他擦干了眼里的汗水抬头看去,那是一个游方的道士,他与他道了谢,可那道士盯着他看了半晌猛地瞪大了眼睛,然后说了一句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怪哉怪哉,逆天而为,活不过八年”
别的他听不懂,但最后一句他是听明白了的,他很害怕,他求道士救他,但道士只是摇摇头便快步离开了。田间地里大家都在忙,除了他自己并没有其他人听到道士的话,他很害怕,但他还是不敢将这话告诉父亲,因为他知道即便说了父亲也没办法解决,只是徒增烦恼,父亲已经够苦了。
他出生的时候母亲就难产去世了,是父亲一个人将他拉扯大的,他不敢想如果连他也死了,父亲也有多伤心,这句话成为了小小的脑袋里挥之不去的梦魇,他诚惶诚恐的过了半年,没等来自己的终结,却等来了父亲因病去世的噩耗。
村里的人骂他是怪物,说是他克死了他父亲,他这时才知道,原来道士早已经将他的事在村子里传了个遍,他连解释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独自站在家门口,面对着咒骂声好像他真的变成了一个怪物。
可是他,真的不是怪物。
为什么没人肯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