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权宦那些年 第93章 监国

“现在京中不太平，估计今年生辰顶多请几位师父师娘来小院聚一下，说不定师父们也没空，你在京中注意安全。”

“我在西厂生活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没见过，公子不必担忧。前两天南方传来消息田地里发现有虫害的苗头，公子家中多囤些粮食以防生变。”

周佑安另起一话题掀过刚才心中升起的情绪，南方发现虫害这件事沈诺希早有准备，只是因为波及面积不广所以没特意提醒周佑安。

朱正桦一直没有上朝露面，就算有事传召大臣也是隔着屏风，时间一长难免人心惶惶，眼瞅着皇帝身体衰弱朝臣自然各显神通，有和皇子沾亲带故的面上不说背地里已经开始结交，无依无靠的要么站队不同皇子、要么抱紧重臣的靠山，眼看风雨欲来都在忙活着为自己身家性命加码。

表面上大家一团和气效忠于万岁，背地里早就过了无数次招，一明一暗两套说辞没有心机的人干不了，怪不得有人调侃出色的政治家都是好演员。

提起南方沈诺希倒是想到一本野史中提过西南林地多瘴气，越深的林子毒虫越多。

朱正桦听信方士谗言说西南百夷之地有一种奇蛇毒性猛烈，被它咬一口药石罔医，但它出没的地方长有一种植物对治疗蛇毒有奇效。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方士说海底有能治病的药材朱正桦也会相信，于是派周佑安前去寻觅药。

两个月后周佑安带着草药返回，结果这药完全没有效果甚至害朱正桦拉肚子身体更加虚弱，方士污蔑周佑安说他取回草药路上耽搁的时间太久失了药性，害周佑安被罚跪在大殿外三日杖刑五十。

这件事在正史中并没有记录，具体会不会发生未曾可知，沈诺希只是提醒周佑安如果要出城一定和她说一声让她有个准备。

临近生辰母亲果然并未准备大肆设宴只是让沈诺希提前给几位师父送了请帖，请他们去城外庄子小聚，这小院她们一家住住散心还行，要是宴请几位师父空间可不太够用。

三月二十六沈诺希她们从小院离开搬去城外庄子上，家中下人大部分都被差遣来帮忙，里里外外收拾屋子准备明日要用的食材。

晚上用过晚饭沈诺希站在衣柜前挑选明日要穿的衣服，正和琼莹商量到底哪个颜色更适合时听见窗外传来撞击声，琼莹立刻转身挡在沈诺希面前。

停了一会并未听见什么异响，两人对视一眼缓步靠近窗户推开一条缝隙看见窗台上丢着一个纸团，琼莹隔着帕子将纸团捡起拿进屋中，用剪子挑开纸团里面包着一颗石子纸上面写着数字27。

要在庄子里过生辰父亲早就安排好人手前来巡逻，现在还能听见外面巡逻不时走过的声音，估计是人太多厂卫不好靠近所以才想了这么一招。

前两天刚和周佑安说过如果出城要告诉她今天就收到纸团，不论是因为什么沈诺希都要见周佑安一面心里好有个准备。

现在离夜禁没剩多长时间，就算即刻启程也来不及入城，强行闯卡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沈诺希果断换了身衣服让琼莹帮她遮掩一二后翻出院墙等在出城的官道旁，月上中天刚开春半夜气温寒凉沈诺希出来的急没拿手炉，冻得在官道旁来回踱步。

没等多长时间周佑安估计卡着夜禁的时间出的城门，远远就听见马蹄奔驰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带了许多人的样子。

沈诺希提前走到官道旁和周佑安挥手示意，前面疾驰的马被厂卫勒停，看见是他回头和周佑安报备，周佑安翻身下马牵着马向沈诺希走来，示意其他厂卫继续前行。

“大人走的匆忙可否借一步说话，不会耽搁您太长时间。”沈诺希遥遥行礼和周佑安并排走在官道旁。

“大人这么急着出城可是要去西南寻草药？”沈诺希压低声音轻声询问，周佑安闻言点了点头，他已经习惯沈诺希这未卜先知的能力。

“大人寻到草药后务必从驿站加急送回京中，不可耽误了药效越快越好，西南多林瘴毒虫大人万万要小心。”

沈诺希回忆着野史中的记载逐条叮嘱周佑安，周佑安一一应下借着月光看清沈诺希脸上不安的神情，这次任务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万岁交给他的事大多如此。

“公子不必担心，此行的消息已经送去西南，到了以后自会有人接待。”

沈诺希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好再说什么，寻药的旨意既然落在他身上那么不论如何就算明知有诈也是要去做的，皇命不可违。

路途遥远沈诺希说完要紧的事情和周佑安行礼告辞，眼看着他上马奔向远方后转身进入树林，七拐八绕确认身后没有尾巴才回了庄子。

第二天几位师娘结伴前来帮着母亲准备食材，沈诺希也有些日子没吃到师娘做的饭，做饭兴致高涨。

日头西斜师父和父亲才陆续赶来，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疲惫，今晚大家都多喝了两杯，沈诺希这个寿星成了陪客，眼看着父亲他们喝醉自己也喝得有些头晕。

从师父们的话语中提取不到什么有效信息，他们说的都太隐晦互相倒是心有灵犀，剩下沈诺希在一旁干着急。

最后还是沈仲看他们都喝的差不多指使下人挨个送回房间，自己起身离开餐桌时深深看了沈诺希一眼，看的她不寒而栗。

父亲走出去两步突然顿住招了招手示意沈诺希过来搀扶他，下人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沈诺希扶着沈仲往主院走两人一路无话，快要进门时沈仲脚步一缓，“回你外祖家待几日吧，王家是书香门第一般不会牵扯到他们。”

沈仲声音犹如叹息劝导沈诺希离京，他们这些朝臣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是好是坏都无怨无悔，但诺希不同。

她是自己的小女儿在沈家中也是他们这一辈的老幺，流玥入宫十五年他们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诺希出宫后流玥不止一次送出书信催促他把诺希送出京城，眼看万岁一日不如一日现在也绝非诺希出嫁的好时候，远离京城就算发生什么变故也来得及挽回。

“我不走，一家人本该在一处。”沈诺希也有自己的坚持，她设想过如果景岱不是最后登基的人他们该如何自处，没有定论。

如果是大皇子登基以他的性格多半会给景岱一个闲散王爷的封号打发他去封地远离京城，父亲手下的锦衣卫无功无过就算要换人也不会用强。

如果是二皇子登基那就不好说了， 为人激进一时热血上头做出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

沈仲听女儿这话叹了一口气再无言，沈诺希的知识秉性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他深知自己女儿在认准的事情上有多执着。

接下来一月沈诺希游走于城外庄子和沈府，偶尔得空还会跑去西厂帮邢文乔整理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书。

周佑安这次去西南润涵还有柳蒙都没跟着，他安排了教书先生每日到周府给润涵和陆篱乐上课，厂中其他年龄小的厂卫想听也可前来，润涵读过几年书理解能力比他们都强，经常下课后他们不懂的地方又缠着润涵讲。

相处久了沈诺希也就一视同仁，每次去周府都会带上两份礼物，润涵有的也不亏了陆篱乐的。

五月初万岁病重太子监国的诏书颁了下来，犹如一滴水珠落入油锅，四面八方传来不同的声音，不止街边小童传唱歌谣，茶馆中说书先生口中也明里暗里讲着这些事情。

文官的笔杆子就没停下一刻，所有人都在暗自较劲希望在朱正桦升天之前扭转局面，让自己支持的皇子登上那个宝座。

南方虫害百姓损失惨重，有几位大臣趁机挑起争端说是景岱德不配位因此才惹怒上天降下灾祸，痛斥太子的奏本也被送到朱正桦眼前，可惜朱正桦现在已自顾不暇，除了每日要用的丹药外，他只在乎陵墓翻修的如何不计成本金钱源源不断地投入。

六月周佑安从西南赶回京城，朱正桦连他的面都没见一纸问罪的诏书赐下让周佑安自去领罚，连带着西厂也被问责罚俸。

沈诺希打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她自从景岱监国后就一直呆在城外庄子中，不论什么聚会邀请都一并称病婉拒。

问罪诏书上具体是什么内容无从得知，沈诺希踟蹰良久还是决定去周府看望周佑安，没见到人心里总归不踏实。

换装易容后还没靠近周府就感觉身后跟了尾巴，来回逛了几圈才分清原来不是一拨人，沈诺希专往人多嘈杂的地方钻，出了酒楼又进赌坊，最后实在没招一头扎进了青楼，这里他们总不好尾随进屋。

沈诺希来回点了好几位姑娘开了不同的房间，等傍晚用药悄悄把一位姑娘放倒才翻墙到隔壁房间换了打扮融入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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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