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希,两天了,你父亲还没送消息回来。”前日万岁突然传召等到傍晚沈仲也没派人回来传消息,沈诺希让人出去打听才知道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被留在了紫禁城中,出宫的官员回到家中都闭门谢客不与外人来往。
“城中那么多官员都没回来不止父亲一个,师父们不也在吗,母亲不必担心,现在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历史记载中的沈仲是寿终正寝,既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段历史被改写那就证明他是安全的。
“不知这次是何缘故?”王氏还是有些不放心,往常朝会时间都是固定的不到晌午就会散场,只会留下个别要处理要事相关的官员,如今这种情景闻所未闻。
“我是有一些猜测但是和父亲无关。”沈诺希递给琼华一个眼神让琼华把屋中人都赶了出去。
“城中前几天一直传闻北方干旱…又在沉迷炼丹,估计是送来请罪的奏本太多一时戳到肺管子上才变成这样。”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去走走关系?”王氏开始默默盘算该去找谁牵头进宫作保才能安抚万岁。
“不行,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万岁正在气头上,枪打出头鸟。”沈诺希被母亲的话吓出一身冷汗。
朱正桦大肆炼丹本就耗费国库,如今除了灾情自然要从国库中拨芯子,再加上他正敏感多疑难免会联想到是不是天意如此,
如今沈家要是先动出面求情,朱正桦首先盯上的就是景岱,帝王多疑越是在身体欠佳时越容易怀疑身边人,外戚专权的黑锅景岱怕是背不动。
“我自不会出面京中比我们急得人家多着呢。”
“那也不行,娘您就在家中好好休息,明日我出去打听打听口风,出宫的官员家中总是要吃饭的肯定会有人出来走动。”
沈诺希安抚好王氏回到自己院中,她有几天不去锦衣卫营了,师父们在忙碌奔波眼看着诏狱中人越关越多,大家都谨慎的拎着小命在办差生怕触了霉头。
转天沈诺希外出城中有不少小摊贩都关门停业,茶楼的说书先生也坐在一旁喝茶不再高谈阔论,沈诺希坐了半天连旁边桌讨论的什么都没听清,他们声音压的不能再低就差用眼神交流。
好在酒楼没有停业沈诺希中午打包了母亲喜欢的饭菜回家,下午不到申时送信的小厮先跑了回来说沈仲无恙已经出宫,战战兢兢四天的京城终于热闹起来。
母亲指挥着下人烧水给父亲准备梳洗的衣物,沈诺希钻进厨房给父亲准备吃食,饭菜刚上桌沈仲已经换好衣服恢复往常的模样。
吃饭时沈仲把下人都支了出去,“诺希,这几日你不要去营房了老实在家中待着那边事务多,等你师父何时叫你你再去。”
“是父亲,我知道了。”
“这几日让府中下人安生些,司礼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胡乱攀咬,东厂处置不少人。”
“可会对你有什么影响?”王氏有些紧张的看着沈仲,她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只是一心护着沈家。
“暂时没有,谨慎没大差,不必太过烦忧。”
饭后沈仲又马不停蹄出了府,这段时间忙的不只有东厂,锦衣卫和西厂也是把人都撒了出去菜市口的血就没干过。
沈诺希说是要在府中老实待着,但她实在放心不下周佑安,借着给师父们送点心的机会溜到西厂远远瞅了一眼,看见个之前眼熟的厂卫一脸淡定的走进去知道应是没发生什么大事就转身离开了。
隔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清晰听见西厂中惨烈的嘶嚎声,这些部门像是沉进了血海深处每个路过的人都为之瑟瑟发抖,路过的行人行色匆匆京城像是被人捏住了后脖颈每个人都谨小慎微的活着。
可惜北方的干旱并不会因为朱正桦的震怒而平安度过,国库拨银拨粮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城门口甚至出现了零星的灾民。
沈诺希待在府中消息闭塞,只能通过每日出去采买的小厮道听途说一些小道消息,父亲书房的灯越亮越晚她知道等的东风就要来了。
“小姐,城中有官员在组织募捐说是为了支援北方,咱们要不要去参与一下?”琼华半夜在给沈诺希梳头时突然提起这件事,这几日在府中她们也没停下练功。
“不要,母亲应该也会组织募捐到时把我在家攒下的金库交给母亲就行,我们最好少在城中露面,可以开始准备南下的行礼时间差不多了,再晚天就热起来了。”
“是,小姐这次出行想带多少人,要不要备些礼物先行送回去。”
“就咱们三个,礼物就先不用了,带上钱什么时候买都可以,这两天抽空带你去马房中挑一匹心仪的马,出去后和我一起骑大橘不方便。”
“就我们两人,那小姐的生活怕是要打折扣,奴婢恐有些地方处理不周到。”琼华手下一停,上次去南方光伺候的下人就带了几十人,如今只有她们两个生活质量怕是要大打折扣。
“不重要,带的人多了要顾及的东西也多,这几日多喂喂大橘和栗子让它俩吃好点,等出城就没这么安逸的生活了。”
栗子是和大橘一起送来让沈诺希挑选的小马和它名字一样,全身板栗色四蹄乌黑是琼莹选的,琼莹类似父亲给她身边的贴身侍卫武器马匹用的都是上乘。
“要是出城大橘和栗子怕是会招人目光,它俩看着就富贵。”琼华脑补到她们骑着马匹的样子,不用说话浑身就写满了人傻钱多。
“没事,到时候看如果只是咱们三人就把它们毛给剃一下再用劣质皂角搓搓,离远看就是灰突突的病马了。”沈诺希想的有点好笑,大橘还好只要吃的够让干什么干什么,栗子平日就很臭屁怕是要生闷气。
“那奴婢让琼莹这几日多和栗子说说好话,到时候可以配合一些。小姐出行乘马车吗,奴婢好准备用品。”
“不一定,到时候再说,北方干旱南方目前应该还好,可以带些干粮但是不要拿太多,也别拿精细物品免得被人惦记。”
转天沈诺希向父亲打过招呼带些她俩出门,这段时间在营中待的久大橘和栗子都被送到了那边,它俩凭借沈诺希刷脸待遇很好单马单间有专人饲养。
“吕鹏营中可还有无主的成年马,我想给琼华挑一匹。”吕鹏是周达师父的亲信,他们现在忙于公务无暇分神。
“有,是大家平常出去处理公务时骑的,还有几匹性子烈的也无主,小姐若是需要不如挑小马养大更贴心一些。”
“那还要等好长时间,先带我们去看看,实在没有心仪的再说。”
吕鹏把三人带到一旁马房接连看了几匹沈诺希都不甚满意,它们资质平平年龄也有些大撒欢跑起来怕是跟不上大橘和栗子。
“小姐,那匹马好看。”沈诺希正看的发愁,听见琼华指着门外跑马场上的一匹马说着,扭头看去那匹马浑身棕红鬓毛和尾巴发白像是奶茶,四肢流畅看起来爆发力十足。
“那匹马是谁的?”
“小姐,那匹马性格太烈无人认领,是想留作种/马的。”
“喜欢就去拿下,要是能让它归顺我就和师父把它要过来。”沈诺希指着马和琼华说,这是她的马要马心甘情愿认同她才会忠心。
“是,小姐。”
她们今天来就是为了选马所以三人穿的都是骑装,吕鹏过去和那厂卫说完示意琼华可以开始。
“这马有名字吗?”沈诺希站在一旁和厂卫闲聊。
“有,叫未央。”
琼华的身手和她往常表现得大不相同,每次打击的都是未央疼痛部位一发即中,刚开始来营中习武蔚兮师父还问过沈诺希,是不是在府中苛待过琼华怎么那么大戾气比琼莹出手都稳。
沈诺希自觉对待她俩一视同仁从没让琼华受过气,后来问琼华她说是因为会的东西少只求用最快的速度放倒敌人而无暇顾及其他。
营中好马很多温顺的也很多自然没人花功夫和未央死磨,若不是看未央品相良好估计早就被转手卖出去了。
琼华够狠没用多久就让未央安生下来,一人一马都是大汗淋漓沈诺希借机把大橘和栗子也牵了出来一起在马场上溜溜。
大橘温和被未央喷鼻息后只是甩了甩鬓毛自顾自的跑去一边溜达,栗子则不情不愿的和未央保持一段距离,未央比它俩小刚成年有些好斗,挑的栗子也开始撒欢和它攀比速度。
“准备准备二十七日来营中考核。”沈诺希和周达讨要未央的时候被通知考核时间,城中风声渐紧周佑安已经送奏本自请前往北方赈灾,万岁还没回复不过也撑不了多久了。
沈诺希回到府把画册仔细翻看周佑安南下之前是去过北方赈灾的,不过没多长时间就解决了,国库还算充足钱财到位就不会引发大荒乱,朱正桦也下旨免了受灾省县的部分税收。
如此看来去北方应该是用不上她,她可以安心在京中待到他南下的时候再行动身,等考核后还是要找时间同周佑安问问具体安排如此才能更好把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