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已是傍晚离夜禁①还有段时间,此处不是城郊外面清晰可闻人群吵闹的声音浓浓烟火气。
保安州又称山后小江南是粮草产量重地,鱼戏白云瓜果飘香,这么一块风水宝地可是难得,故而来往商贩不在少数。
住在这申同知的妻妾都要来拜见,让她见皇后有点不够格沈诺希就把这活揽过来,这不是宫里,万岁想去哪个院子就去哪个院子,有申同知的妻妾还能当挡箭牌用用。
沈诺希让琼华吩咐多备几份饭菜换了衣服接见申同知的妻子石夫人,石夫人有敕命在身和沈诺希这宫里的贵人才算是平起平坐。
“臣妇携眷见过沈贵人,沈贵人安康。”
石夫人看起来就是标准官家太太的模样,比甲上的纹饰很是精致。
一同来的还有四个妾室,她们各有各的美只是在这种场合石夫人不发话她们没权利张嘴。
沈诺希在家中时没举行过宴席都是受邀去别人家,见过不少场面恭维话还是会说的,免了她们礼后很快说起来京中流行的纹样熏香。
晚饭后夜色渐深沈诺希洗漱后上床睡觉,明天准备起个大早去找师傅通融通融,来都来了不出去玩岂不是可惜。
刚要吹灯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并未进院,沈诺希的房间在院子最外侧隐约听一个仆从说来找什么少爷,另一个说什么宫里来的贵人惊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贵人…”琼华看向沈诺希眼神带着询问。
“不用出去,我们是宫里来的这是他们家事不便插手。”沈诺希听了听确定那些仆从走远才回琼华。
第二日起了大早换上普通纹样的衣衫挽了发髻出门去,宫人少的好处这就体现了出来,宫人觉得沈诺希是同知府上的人,同知府上觉得是宫里的人。
在几个门廊处转悠果然碰见了眼熟的锦衣卫,叫周尧是梁晨师傅的亲卫,沈诺希走过去他本来没注意,看沈诺希停在面前才发现是见过的。
沈诺希像他打听师傅的住处只说是寻他有事,周尧看她眼熟带着去了东院,梁晨起的早正在院中练剑一看见她就知道她想的什么挥退了周尧。
“师傅,我就知道找您得早起。”
“刚到这臣就知道您又想跑出去玩。”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这方面倒是格外有默契,沈诺希被抢话完全不尴尬,要想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去难免要从师傅这借男装。
“师傅,您有准备小一号的男装吗。”沈诺希给梁晨又是递水又是拿毛巾,背后要是有尾巴现在已经摇上天。
“臣来之前就已备下,贵人换上衣服拿腰牌就能从侧门出去,城中治安还算稳定贵人保护好自己。”梁晨也乐得受她奉承,沈诺希固然进宫但她打的什么主意几位师傅心知肚明。
梁晨向来惯着她,虽然中间去江南两年不见可她一回来就立马找几位师傅吃饭聊天把见闻说了个遍也没什么隔阂。
“多谢师傅,就知道您是最宠我的,等我回来一定给您带特产。”
沈诺希吹着彩虹屁跑进屋一套衣服正放在榻的的桌子上,换衣服戴网巾②调整自己的步伐重心,对镜走两步俨然少年郎的模样,只要不靠太近绝看不出问题。
腰牌配上这衣服出入畅通无阻,沈诺希走时还拿上师傅的短剑挂在腰间,说她是后妃都没人信。
既有小江南之称自然不缺美食,沈诺希吃饱喝足找了家茶馆听书,听着听着被邻桌妇人谈的八卦吸引了去。
听下来好像是说城郊有处湖边发现飘在空中鬼火,加上最近城中走丢的几位姑娘羽神社派人查看竟什么也没发现。
沈诺希听着有趣隔着桌子向那妇人打听是什么模样的火,邻桌一老翁接话说是蓝色火焰飘在空中格外可怕,那小湖本还有许多人垂钓现在无人敢靠近。
这么一听像是尸/体/腐化产生的磷火,且不说这火是怎么产生,走失的事情不应是官府管辖怎么落到什么羽神社了。
“老伯,这走失人不应是官府的事情怎么让什么羽神社去查?”
“少侠初到此处有所不知,咱们这啊有座羽神社羽神格外灵验,对这些事情也很是上心日子久了自然有事就提起他们。”
“他们,羽神社的信/徒?”
“是羽神的属下,各个都是练家子。”
老伯看她上心也就多说了几句,沈诺希谢过后出门向路人打听找到了羽神社,说神社这供奉的明明是装了俩翅膀的人,看着香火倒是挺旺盛。
来拜的人中也有人提起了湖边鬼火,沈诺希灵光一闪该不是走失的姑娘被埋在湖边,这才起了鬼火。
自己探查多有不便她对官府处理案子的过程一无所知,早上和师傅闲聊问跟着同行的大臣有几位,师傅说了几个其中就包含西厂周提督。
思及此沈诺希走入酒楼买了佳肴拎着食盒拐进东院,排除那些锦衣卫巡视的院落厂卫看守的院子映入眼前,和沈诺希那个院子类似也是靠近侧门。
沈诺希绕到后院听了听,听到柳蒙的声音,等他出门才敲了敲窗棂,窗户被推开果然是周佑安,他皱眉一瞬就发现这少年郎是沈诺希接过她手中食盒后退几步离开窗边,沈诺希撑着窗台翻了进来。
“我就说这是厂卫把守肯定是你的院子,果然没猜错。”沈诺希拍了拍手上灰尘回身把窗户关上。
“贵人。”
“换个称呼,我这样打扮你这一叫全露馅了。”
周佑安刚要行礼被沈诺希打断,这一身少侠装扮确实不适合再称呼贵人。
“不如叫我沈诺好了,我前些年在营场玩闹都是用这名字,你别自称奴婢我现在是师傅的幕僚,你称奴婢我可没法解释。”
“是,沈公子可是有事来寻我?”周佑安把食盒放在桌案上回身询问。
“这个先不提,你说你是如何来的,我听车队中多了不少马蹄声,你不会也是骑马来的吧。”当务之急沈诺希有更关注的事情,听闻可以放放再说。
“是,我也是官员之一自然不能例外。”
“骑马颠簸这么远你腿不想要了。”沈诺希眉头紧锁敲了敲桌子让周佑安坐下,刚才那几步没看出不对劲,但骑马本就是剧烈运动他腿伤还没愈合就如此折腾。
“昨日让太医固定了吗,路上骑马我就不说了,但是既然住下来了还得仔细将养。”沈诺希压着声音让自己冷静问话,确实来的都官员他独自坐马车太过显眼。
“还未找太医,固定影响步态失仪。”周佑安一被沈诺希质问就躲着她目光不与她对视。
“都知道你为救大皇子受伤,你又不是铁人怎会瞬间愈合。你说影响步态,那好这饭你自己吃我给你买手杖去。”
沈诺希说完不听他接话从窗户又跳了出去,出门寻医馆询问有没有骨裂病人用的手杖,那店小二说都是去一家木匠铺子订的沈诺希又问铺子地址寻了过去。
店铺不大也没有成品充斥着油料的味道,一个中年人正坐在木头堆里刻着什么,沈诺希上前询问选了根黑檀木按照那日搂他时比划高低,店主手巧天刚擦黑就打磨光滑说是上木蜡油还要等上两三天沈诺希又另选了一根差不多的黑檀木让他复刻,这根拿走先凑合用。
回去时又路过酒楼这才想起自己除了早饭一天都没进食,拐进去点了另外几样招牌拎回东院,周佑安坐在书案后看书窗户半开点着灯盏。
沈诺希看房内没人直接翻了进去,把食盒放下拿着手杖走到周佑安身边,周佑安看见她进来放下手中书站起身。
“看看合适不合适,不合适趁着没到夜禁我再跑一趟,这根没上木蜡油你先凑合用,我还订了根一模一样的等过两天做好了再给你拿来。”
沈诺希说着把手杖递了过去,周佑安接过走了几步,手杖底用皮子包裹防滑,扶手处磨得格外光滑长短也差不多刚好借力。
“多谢沈公子,很合适,劳烦公子为此事折腾属实惭愧。”周佑安拿着手杖行礼向沈诺希道谢。
“合适就行,你可有找太医,太医怎么说的,我上午拎来的午饭味道如何。”沈诺希熟练避过他的礼根本不接他感谢地话茬。
“有,公子吩咐不敢敷衍,午饭味道很好。”周佑安的‘我’字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含糊过去,沈诺希听到也没点出来有的是时间让他接受。
“那就行,我还是买的那家饭菜和上午点的不一样,我坐那木匠店看一下午本想自己也拿刻刀试试,但那店主说他都有用。”
沈诺希说着把食盒打开她这一身木蜡油味还没散掉,周佑安一闻便知她在木匠那待了不少时间。
“木匠店味冲,公子还是不要多待,公子若是喜欢买一套刻刀玩也无不可。”
“闻一下午也习惯了,等那手杖拿来你还是让它散散味道再用吧,免得身上也染上蜡油味。”皇帝在这大臣要是身上有异味冲撞圣驾也是大罪过。
沈诺希忍不住内心吐槽,来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能和平接受繁杂的礼仪规矩。
批注:
①一更三点(20:00左右)开始禁夜,五更三点(4:20左右)解除宵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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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