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的骑射一定技压群雄,我可知道您那功夫堪称一绝。”沈诺希想打听秋猎的情况从彩虹屁说起。
“臣只是护卫并没有弯弓射箭。”
“那真是可惜了,师傅的功夫可飒了,我还记得头回见您,您在马上射箭那姿势比我爹都帅。”
夸夸谁都不会嫌多,沈诺希的小心思梁晨也听出来了,只说并无什么异常,得亏这次万岁心情好不然梁晨也要因护佑不利受罚。
沈诺希吃的心满意足,晚上无聊就想出来散步走走,营地都是护卫只要不走到外臣那边也没人管你在干什么,后妃都是主子们。
回营帐时间还早沈诺希拉着琼莹琼华两人边走边聊,最近和景岱聊的多和她们说的倒是少了。
“贵人出来心情好了不少。”琼华先开口寻话题。
“是啊,外面秋高气爽无拘无束比里面自由多了,就是可惜不能去找他。”说到这又有些郁闷,这大半年都没怎么见过周佑安,也不知道他的生活仕途进行到哪一步了。
“贵人,您怎么如此惦念他。”琼莹心直口快想什么就说什么,这傍晚安静要是有人偷听呼吸声根本瞒不住。
“因为我们是朋友,这么长时间不见自然惦念,就像如果我三日不见你们俩怕是会想要用各种方法立刻见到。”
沈诺希说的坦荡,周佑安的存在对她来说已经是与这里的羁绊比父母家庭缠绕更紧密。
只要还在这个朝代生活就少不了关注他,沈诺希对未来的计划都是围绕周佑安安排,朋友不足以形容他对沈诺希的重要程度。
“贵人最近和三殿下亲近不少,三殿下找您也勤了许多。”琼华绕开这个话题,沈诺希对周佑安的重视有目共睹但这个问题并不适合她们来问。
“景岱真是个乖孩子,我要是出宫长时间不见他定然会想念他的。”沈诺希托着下巴还没出宫已经有点怀念这个聪明的小外甥。
沈诺希对这一世的父母姐姐都有种疏离的感觉就算相互拥抱也不能忽视,景岱身上就没这种感觉,把他搂在怀里小小一只又很听话就像自己看着长大的小朋友。
转天沈诺希进城吃上了预约的烤鸡,一入口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和这个相比自己之前吃的那些都排不上号,也不知道这家厨师有没有意向去京城开家店她绝对是最忠实的客户。
外皮酥脆肉汁四溢还有酱料的香气,怪不得每天排队的人门槛都要踏破,不枉费沈诺希为了出来浪费的口舌。
沈诺希当即决定多订些让师傅和锦衣卫都尝尝,这种美味应该被所有人品尝,她打小就有存钱的习惯这会就显出来好处了。
老板看沈诺希出手阔绰还以为是哪位老爷的家眷,恭恭敬敬说明天下午歇业亲自去送绝对不会经手他人,沈诺希也不怕他有别的小心思,锦衣卫的威名谁人不知若想在吃食上动心思怕是一家九族都保不住小命。
吃饱在街上闲逛路过茶楼,无意间扫视刚好和周佑安四目相对,沈诺希比了个过去手势周佑安轻轻摇头,沈诺希看到后移开视线拐进旁边的成衣店。
虽然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沈诺希明白听人劝,吃饱饭。
成衣店看来看去不如京中精致花纹样式除了那些独有的别的也没什么,沈诺希转身进其他店铺,一圈逛下来零嘴买了不少,各地果脯都不尽相同沈诺希每样买点也是不少,快到申时再路过那家茶楼抬眼已经无人。
风平浪静的日子转瞬即逝还有两天就要收拾行李离开大家都放松了警惕,沈诺希的弦却越绷越紧,没等来万岁的消息却等来大皇子的。
大皇子策马不慎落水掉入水潭,周佑安恰巧路过救了大皇子并且把他带了回来,如今两人都在营中已经请了太医。
沈诺希脖子后面汗毛倒立,大皇子是嫡子不论什么原因就不应该出事故,如今出了这事师傅估计会被牵连责罚。
沈诺希怕遇见万岁不敢前往,沈流玥带着景岱前去看望,回来景岱说这次多亏周厂臣不然大皇兄就悬了。
沈诺希追问为何如此说,本以为是皇子们生活在宫中不会游水,谁知他说那水潭是山涧水汇聚形成的寒潭底下缝隙很深听说温度犹如冬日冰河。
听着话沈诺希的心揪了起来,寒潭水是流动的暗石很多一不小心就容易磕碰伤,当初在江南曾上山在小溪流边游玩,结果不注意把脚底划破了个口子血流出来染红溪水才发现不对劲,溪水太凉麻痹了神经。
沈诺希稳住心神问他大皇子的情况,姐姐说只是沾水受了寒并没有受伤,顺带提了句万岁震怒狠罚跟着景德的锦衣卫一人杖责八十恨不得去半条命,不死也得休养大半年,梁晨也被训斥罚了俸禄。
好在只是俸禄他们几个哥俩好不至于让梁晨揭不开锅,沈诺希心里提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一边,另一边周佑安如何是跟谁都打听不得她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前几日在城中碰到周佑安知道他营帐位置,当天夜深沈诺希换上锦衣卫的衣服出门,一路避着灯火巡逻摸去了周佑安的营帐。
越靠近心跳越快,恍若梦回初次见面自己当时也是这般心里没底忐忑不安。
周佑安帐篷门口站着两个厂卫并没有柳蒙,沈诺希走到一旁气窗听见两道呼吸声想来柳蒙应在帐中,正愁如何让周佑安知晓自己在外面就听见一串脚步声出了营帐把门口两个厂卫喊走。
机不可失沈诺希快速闪身进营帐,“是你让柳蒙出去把厂卫叫走的?”沈诺希压低声音用气声说话,生怕被巡逻的人听见。
“奴婢并无大碍,贵人快些回去。”周佑安声音压的很低但沈诺希还是听出些沙哑。
“周佑安,我想进去看看你。”沈诺希停在屏风前看着屏风后烛台的光晕。
“奴婢衣衫不整,不便见您。”周佑安言辞恳切拒绝了沈诺希的请求,自己衣衫不整躺在床上如此狼狈不适宜同她面见。
“你哪里受伤了,听景岱说是寒潭,自然形成的寒潭缝隙多怪石也多可检查仔细了。”沈诺希站在屏风外有些踟蹰,这屏风就像这个朝代的规矩横跨在两人之间。
“检查仔细了,奴婢没事。”
周佑安说完压抑的咳嗽声还是把他出卖了,沈诺希闻到空气中药油的味道,说谎。
“周佑安,你要是回宫我迟早得知道,要么自己说,要么我进去看,你选一个吧。”沈诺希的脚步停在屏风边,和他相处沈诺希不想如此拉扯,推来推去关系不知何时就疏远了,好不容易才熟悉几分。
“奴婢,右小腿骨裂左肩挫伤了些,不严重。”周佑安听她说完停顿片刻看沈诺希往前迈步才出声制止她的脚步。
沈诺希早有准备听后原地盘腿坐下,帐中都铺着地毯也无所谓沙尘,“吃过药,固定了吗?”
“吃了。”
“你怎么知道我来的?”
“熏香。”
“噗嗤,出宫立马换了这香太容易暴露,我说怎么气息脚步都注意着了还能被你发现。”沈诺希也是没想到出卖自己的又是衣服上的熏香。
“为什么救他,身边都跟着学伴锦衣卫呢。”
“这次负责护卫的是梁同知。”
话不用说明沈诺希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师傅负责护卫朱景德要是受伤师傅杖刑是跑不掉的。
“师傅不一定知道你是为他好,他不承你这个情啊。”
“护佑皇子乃是我朝子民应尽之责。”周佑安回答的滴水不漏,他本也没想让梁晨承情,当初沈指挥使保自己一命梁晨是他左膀右臂理应相助于他。
“这说的什么话,我也不好告诉师傅,只好我来还这个人情。你的伤怕是得仔细修养月余不如留在宫外,宫中太医大都心高气傲柳蒙出入也不方便。”
“奴婢奉旨在宫中休养,如今未得召令不敢私自决定。”
“我们都隔层屏风了,你怎么还自称奴婢。我穿的是锦衣卫衣服,你可是朝中一品大员。”沈诺希东拉西扯找话题想要转移他注意力。
腿上骨裂是内里炎症不好开药又容易发高热,柳蒙出去了她得听见他说话确定他平安无事。
“奴婢不敢。”
“周佑安,真不疼吗,说这么多话连颤音都没有,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挨板子疼的话都说不出来全身都在发抖。”沈诺希撑着下巴看着屏风。
“夜深寒露重,贵人快些回去吧。”
“你怎么从没问过我为何不留在宫中。”沈诺希不接他的话茬,转而提起别的,前几日在林场和景岱跑马,也不知这小家伙怎么想的突然问沈诺希为何不想留在宫中。
沈诺希被问愣了下,想留在宫中的答案有千百种,钱、权、势、利益、家族数不胜数,想出去的答案却只有一个,自由。
还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他:因为外面天高海阔,父母对她有足够的爱,也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让她在宫外生活的自由自在。
景岱不理解,宫中那么多人仰慕父皇为何在姨母眼中只有外面,沈诺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搬出来那句老生常谈:等你长大以后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