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说无意宫中谁不是老狐狸,请安回来沈诺希跟在沈流玥身后进了她的寝宫,沈流玥抬手把人都打发出去门口留着琼莹放风。
“你如何看。”
“高手如云的地方,却还不如一个少年警醒说出去也是可笑。”沈诺希知道姐姐问的是什么,她从昨天听到此事就是不信的。
若是她不曾习武或许还会相信那些师傅反应慢,不巧她就曾经试过判断箭矢路径用刀阻拦,也见过梁晨师傅预判箭矢角度戴着手套徒手抓箭。
“你有把握吗。”沈流玥逻辑清晰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步问询妹妹的意见。
“我没专门练过不知道,但是用别的东西提前击落肯定可以,他力气不大没那么快的速度。”
“知道了,你同景岱玩的时候让他小心着些,剩下的我来处理。”得到妹妹的答案沈流玥心理有了盘算,必定是景岱碍着别人才会遭此一劫。
“我看景岱今日没什么大碍,裕之掌心划痕很深卸了大部分力,不是景岱的血。”
“昨天忽地看见他衣袍上那么多血着实让我心头一紧,生怕景岱有什么闪失。”
昨天皇后万岁轮番来沈流玥就算紧张也不敢被他人发现更不能失了仪态,如今屋里只有她们两人沈流玥攥紧妹妹的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姐姐莫怕,我在外头碰见的时候就听他们俩呼吸还算平稳应是没有什么大碍,再说裕之出身宗门既能出来游历必然功夫修习下了苦功夫,有他在不会出大岔子的。”
沈诺希起身坐到沈流玥身旁轻拍她的手让她放心,昨日为了避免面见万岁一直等到人都走了才出来根本没瞧见景岱衣袍上的血迹。
“裕之是个好孩子,若没他万一射中了……还好你要给景岱找伴读,不然真的想想都后怕。”沈流玥说着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没那么大的胆子,真伤到筋骨他也少不了挨责罚,姐姐昨日是如何解决的?”
“淑妃管教不严罚俸禄三月闭门思过十日,景文罚抄书十遍和淑妃一同思过十日。”
“也是警告她们,主意竟打到景岱身上。”沈诺希撇了撇嘴罚的这么轻对淑妃来说除了下面子基本无关痛痒。
“能让她们安生些日子已是不易,近来都是你陪着景岱读书他的课业如何?”
“挺好的,景岱聪慧问题一点就透还会举一反三,我和他讲的故事他也都能理解运用到作答中,就是常听裕之说外面的事情生了几分向往的心思。”
沈诺希说的毫不夸大,这孩子聪明好学还守规矩,刚开始陪他读书沈诺希试探性的提过筛选朝中可用之人的问题当场景岱就把书放下,板着脸和她对视说:“姨母,后宫不得干政。”
冷着脸的景岱还是有天家威严在的,那会子和他还没有那么熟悉沈诺希当即跪下行礼请他原谅。
“这次侄儿就当姨母初入宫不知者无罪,下次再有定不姑息。”
沈诺希起了一层冷汗自己大意了,这是宫中他是皇子,且不说未来如何在宫中守规矩才是第一要事。
景岱不只严于律人更严于律己,私下不用行礼是沈诺希和他说了好久才让景岱勉强接受的。
“向往宫外……我没那么高的心气,只盼景岱平安快乐的长大,出宫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像你说的外面干什么都自由。”
说完全没想过那个位置都是假话,从入宫的那天起她就不只代表自己,更代表自己的家族,一举一动都是沈家脸面。
只是她没那么强的执念,家中父亲官路畅通虽不是一品但权势已是不小足以封妻荫子,母亲身体康健除了诰命还有私产傍身,妹妹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也不用她惦念。
家中并无男丁旁支虽有堂兄弟入朝为官但都是难登朝堂的小官,如此下来万岁对沈家顾忌少了许多,她也不用拼命挣些什么。
“姐姐放宽心,景岱那么聪慧自然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会掂量清楚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沈诺希在万岁眼皮底下藏的安生,万岁不曾见过她宫中也不缺这么个人,沈诺希的绿头牌子都落了几层灰,宫斗这种高端战场因为离得远也没切身经历。
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就算有那么个旨意在也绝不了想爬上高枝女人们的心,爬上龙床鸡犬升天,不只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家族。
沈诺希带着景岱在花园赏景谈论外面事物时,经常会碰见前来献殷勤的后妃,她们都是冲着景岱来的。
宫里现在就四位皇子,大皇子景德端庄温润基本不在坤宁宫以外的地方活动,二皇子景文为人尖锐处理不好容易碰一头灰,四皇子景祯还是个三四岁的奶团子,万岁关心几位殿下时常与他们交谈,和殿下们处理好关系一步登天的机会就送到眼巴前儿了。
沈诺希再怎么放肆面上也要守大家小姐的规矩不能真的体验生活,裕之无拘无束走南闯北刚好补上沈诺希的缺。
三人碰到一起聊天时长就会大幅增加,景岱知道沈诺希空有一身功夫无处施展常挑靶场无人时前去练习,沈诺希借口送糕点溜去练习,还和裕之悄悄切磋过武艺。
拳脚功夫沈诺希虽灵活但裕之也是少年郎从小习武身体轻巧完全讨不到便宜,刀剑更是裕之的看家本领沈诺希全靠跟周达师傅学的匕首贴身功夫才能挣脱一二。
接连比下来倒是射击类的更好些,毕竟有这方面拔尖的师傅和充足的弹丸,日日起早贪黑再不拔尖就真是打了梁晨师傅的脸,他们手下亲卫哪个不是精兵强将。
裕之宽慰沈诺希,说他刀剑功夫已是不俗师傅才会放他出门,以沈诺希的功夫当个游侠已不成问题。
时间长了和景岱谈论敏感问题也摸到点窍门,白话说不得凭空捏造个动物王国总不算错,人物、问题变一变无事不可谈,刚开始景岱皱着眉说沈诺希偷梁换柱,但又挑不出错处如此下来只好别别扭扭应下。
若是沈诺希出身平民食不果腹这宫里米虫的日子绝对是享受,奈何她打小衣食无忧沈仲官路又位高权重这宫中有的外面也不缺什么,两相比较高下立见。
眼瞅着宫中又为秋猎的事情忙活起来,应了景岱今年同去就和姐姐提一嘴转头名字就添了上去,皇后是布衣出身虽掌六宫却没有太高心气,下面三位妃子良妃膝下有位大公主,母家是个没什么权势油水的清官,就数着贤妃和淑妃膝下有皇子娘家官位又高。
沈诺希上次去满是兴奋一心想出去撒欢,这次变得忧心忡忡她当初刻意记下历代皇帝的死因。
朱正桦是建臻二十一年秋猎后发病衰弱,说是因为中毒但具体是什么时候怎么中的完全不知,也就没了预防的时间。
周佑安不常在宫中,有时得空进宫让小宦官给她送些外面的点心宫门落锁前就又去忙别的事,沈诺希只来得及和他说这次自己要跟着万岁出去秋猎,因为去年应了景岱。
再就是不时召殷太医过来让他帮忙填充自己的药箱,师傅给的方子都有就是其中几味药金贵不少,沈诺希不好一次给殷太医太多银两只好和仓鼠一样一次一点积少成多。
见得次数多了才知殷太医最开始是父亲提拔出的,在锦衣卫待了一段时间因为医术高明被举荐进太医院,沈诺希这些方子的底他最熟悉不过。
沈诺希想跟着学医术多一门手艺,结果一打听那成摞的医术让她望而却步,只能退而求其次跟着学些技巧比如如何把脉分辨草药之类的。
在宫里妃嫔生辰都会互相送东西,姐姐每次生辰宫里都少不了热闹,先前沈诺希避人都是礼到人不到,这避了两年都知她是什么意思今年倒是偷空跟着沈流玥过生辰。
晚膳是她亲手准备,蛋糕必然少不了,宫里人多嘴杂沈诺希不敢把这些外来菜做给她们瞧,每次姐姐或景岱生辰都是偷偷做菜让琼莹送到他们桌上。
沈流玥在府中时就和沈诺希过过生辰知道准备蛋糕吹蜡烛许愿的含义,进宫后有了景岱也记下这几百年后的洋习惯亲手做蛋糕给景岱吃。
沈诺希待了十来年还是对阶级这方面做不到完全认同,先前景岱生日就拉着裕之坐下一同庆生,自家妹妹的性格沈流玥早有准备无伤大雅的事情都随她心意,加上裕之对景岱忠心耿耿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许是因为来之前三观基本形成沈诺希对可能被同化提前做了准备,故而这十来年虽让她变得守规矩学女德但并没改变内核,家里人都惯着她罚也罚不重拍拍灰事情就揭了过去。
九月初九又是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一路出了京城呼吸到外面自由的气息,泥土混合着草地的清新让人格外怀念。
随仪仗护送的必然有师傅们,上次遇到周达这次换成了梁晨,和周达不同梁晨更像个文人举止谈吐透露着斯文气对谁都是和善脸,若是一身常服绝让人想不到他还有那么飒的功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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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宫中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