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权宦那些年 第114章 永寿宫

“那我去的时候和陛下提，看他是如何想的，说不定陛下早就想好该如何处理，是我们杞人忧天。”若是景岱已经有了决定，那再想说服他怕是难上加难。

沈流玥抬手拍了拍诺希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背，时间过得太快不知不觉诺希也长大了，懂得权衡利弊替旁人分忧。

刚入宫时她常常会想起诺希，那时她觉得诺希不适合宫中也不适合进入大家族，后院缠斗的腌臜事不该让她处理，自己妹妹就该被捧在掌心，做她想做的事情过她想要的生活。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她和诺希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听闻母亲带她回外祖家沈流玥毫不意外。

母亲生过诺希后家中多年没有子嗣，父亲对此事不甚上心一直把诺希当做男孩养，自她入宫后诺希就成了家中独子，父母自然舍不得让她也入宫。

沈流玥没想到诺希会主动应召，还以为她是听了谁的蛊惑，本想劝她宫中没什么值得留恋，家中父亲给的是一样的。

结果入宫后据她观察诺希对圣宠地位没有一丝**，一直在小心躲避和先帝产生瓜葛，沈流玥也是那会儿才明白诺希进宫只是为了拖时间，不愿早早嫁人。

去年诺希出宫后再次见面时她身上好像有了不为人知的变化，父亲送进宫中的书信上并没写发生了什么大事，可诺希的成长让沈流玥无法忽视。

这次见面诺希的改变更加明显，她开始懂得各种忌讳，说话做事也更守规矩，直觉告诉沈流玥妹妹心中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是有了心仪之人，就是她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身怀重宝不得不谨慎行事。

“诺希，你是不是有了心仪的郎君。”发丝已经被擦的半干不再滴水，沈流玥站起身把沈诺希按在镜子前替她擦拭。

位置的转换也象征着掌控者的转换，话题变成沈流玥主导，诺希在她手下任人摆布。

“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就是有了，是谁家的儿郎，父母可知道？”诺希一开口沈流玥就知此事十有**是有了，少女怀春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她这些年在宫中见过太多太多。

“有，是有，但是还不确定，父母也还不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需要谨慎考虑。”

沈诺希也不避讳，她确实对周佑安动了心，只是眼下有比这件事更要紧的事情，如果周佑安不能活下来，一切设想都将化做泡影。

“他不喜欢你？怎会，我家诺希模样品行，才华家世，样样拿得出手，他眼界有多高才会拒绝你。”

沈流玥有些诧异，诺希虽然有时想法跳脱，可终归是母亲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就算没有她这个姐姐的身份加持，以沈家和王府两个家族的背景支撑谁也挑不出她的毛病。

“姐姐，喜欢这种事又不是只看家世，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大家族嫁女大多在乎对方前程，少有卖女儿换得名利之事。

家族间的联姻也是要基于双方不反对的条件下，强买强卖容易得不偿失，反而坏了两家关系。

“那是……他不同意？”沈流玥看向妹妹的眼中带了心疼，心意一事最是难说，若是旁人没有那个心思也是强求不来。

“我们之间问题不在这儿，姐姐就别问了，等什么时候确认了我再仔细讲给你听。”她和周佑安要想在一起除了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和勇气以外，怕是得有一方舍尽身后一切。

不管在什么时候舆论都能压死人，就算沈诺希不在乎，父亲母亲还有家族也会让她不得不顾，血缘关系不仅是底气也是难以割舍的责任。

沈府嫡女嫁给西厂提督，不论怎么解释都难免会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父母那关也是难过。

宦官在世人眼中本就是异类，让这一小部分人掌握大权和多年寒窗苦读的学子平起平坐本就是一件矛盾的事情，单看他们身世人人可唾，若是加上官位又会走向另一个极端。

“好我不问，我只希望我们诺希可以嫁给爱自己的人，后院生活枯燥乏味，家族关系也很是麻烦，如果他再对你百般挑剔，那还不如做我们掌上明珠，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

沈流玥抚上诺希头顶，父亲在京任职和沈家、外祖家都有一定距离，家族中虽有兄弟姐妹可也都不常见到。

诺希出生后她和诺希待的时间最长，诺希从小聪慧，在家中一直被视为珍宝，父亲对诺希更是投注大半心血。

情爱一事最是难求，若是那人不爱诺希，必然心中存有异心不会一心一意善待诺希。

她在紫禁城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所求之事不过是护佑家族，诺希是被她放在心尖宠的妹妹，断不会让她受了这份委屈。

“我知道的姐姐，我一定认真考虑，如果只是一厢情愿，也断不会纠缠于他。”长姐如母，她们这些长在名门中的子女其实大多都是由府中仆从养大的，母亲并不会亲自喂养她们，夜晚也是由嬷嬷看顾。

自沈诺希有意识后陪她玩乐教她识字的都是沈流玥，一直到姐姐入宫前她们两人就没分开超过一天的时间。

从前沈诺希一直在逃避直视家族问题，总想着再等等还有时间，等她发现自己对周佑安动心后才逼着自己直面问题根源。

不管是沈家还是王府，都无法容忍一个嫡女嫁给宦官，哪怕周佑安位极人臣也于事无补。

父亲那里或许还会挂念兄弟情义有的商量，外祖家可不会允许后辈出现这种错误，她想和周佑安光明正大在一起只靠她自己努力很难做到。

“诺希，你是咱家最小的女儿，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一点。”沈流玥看穿妹妹眼底的忧愁，不论诺希想做什么她都会在背后支持她成为她的依靠。

久违在宫中当米虫的日子格外舒坦，也不知景岱到底是真忙还是不想见她一连拖了许多天杳无音信。

正当沈诺希等不及准备自己登门时一个小太监送来口谕，裕之现在属于外臣不能随意进出后宫，景岱让她在永寿宫等等，今天忙完就会赶过来。

沈诺希这才放下心安心在宫中等候，傍晚果然等到景岱摆驾，现在不比从前景岱一举一动都有人鞍前马后伺候，一个人来前后一群人招呼。

沈诺希本想做几道菜和景岱回忆一下往昔，可惜皇帝吃饭规律太多从备菜到做成她完全插不上手，只能等在宫中任人安排。

景岱进殿后先向姐姐问安，沈诺希又向景岱问安，一套流程走下来沈流玥才打发了伺候的宫人，只留下景岱和她们用饭。

饭后沈流玥自然的把话题引向景岱正在处理的政务，幸亏他年龄还小，自古就有幼帝登基母妃从旁帮扶的例子，所以景岱还算接受良好，问什么答什么。

沈诺希和姐姐相互配合让景岱自己把话题转向周佑安，在景岱心中周佑安还是贤臣的形象，杀害刘志也是为了保全皇家颜面。

只是现在被多方势力架到这如何处理成了难题，他也曾向老师询问破局方法可老师都在打太极，此案涉及皇家最终决定只能由景岱自己拿主意。

他刚刚登基大臣都还没摸清他的脾气，不清楚哪里是他的底线，所以说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陛下，臣女有一个想法或许可以为您解忧。”沈诺希说的恭恭敬敬，从刚才景岱进屋开始她就恪守规矩默背宫规，不多说一句话也不曾抬眼直视景岱。

“姨母，屋中只有我们三人你唤我名字就好不必如此生分，我一直记得姨母对我的照顾，往后若无旁人姨母直接唤我名字便好。”

沈诺希和他见过的旁人都不同，朱景岱甚至从未在姨母眼中看到过对先帝的惧怕，所以他也不想沈诺希惧怕自己，那样姨母就会变成和旁人一般，不再是最特别的那个。

“好，景岱，我有一个想法，或许能打破僵局。刚才听你和姐姐提及周提督我突然想起之前从父亲那听来的传闻，说是朝中宦官众多大都有在边疆戍边的经历，可是确有其事？”

景岱点了点头示意沈诺希继续说下去，宫中所需的宦官就那么多，可民间常有活不下去无法维持生计的人自宫为了换取糊口的差事。

宫中不缺人多余的宦官如何安排成了难题，宫中不缺可是前线缺，并且是经常缺人，所以那部分多出来的宦官都被安排去了那里，为国尽忠。

经过边疆锤炼的宦官和宫中养大细皮嫩肉的宦官不同，既能让皇帝放心又能护卫皇城，所以宫中除了贴身伺候的宦官外大部分都有戍边的经历。

“既然京中无法赦免周提督，不如将他送去边疆釜底抽薪，一来保下周提督性命，二来周提督功夫高深边疆又是立功最快的地方，到时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让他官复原职。”

沈诺希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景岱神情，看他听后一脸思考的表情就知此事有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