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内。
凌清泽冷着脸扔给莫闻一套干净睡衣,指了指浴室的门,“简单清洗下,出来上药。”不等沙发上的人回答就转身去了厨房。
等莫闻洗完后,凌清泽也将碘伏、棉棒、创可贴、纱布等东西找了出来。
他拍了拍沙发,摆弄着碘伏头也不抬道:“过来。”
莫闻擦头发的手一顿,慢吞吞地向凌清泽走去。
“其实……我自己可以。”
“快点。”凌清泽不想再过多废话,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等莫闻在他身侧坐好后,左手指尖轻挑起他的下巴,右手拿沾好碘伏的棉棒轻轻按压在他嘴角破损处。
莫闻吃痛轻嘶了声,眉头微微蹙起。凌清泽手上的力度更轻了,甚至难得温柔道:“乖,一会儿就好了。”
莫闻撑着沙发的手不自觉攥紧,指尖因太用力而微微发白,直视着凌清泽近在咫尺地精致面容,长睫轻颤,喉结难耐地拱动了一下。
其实凌清泽长得也挺好看的,莫闻眼神飘忽不定地想到。
摘下眼镜露出那双狭长眼眸的少年多了几分邪气,少了几分清冷。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啧,这凌狗比那小姑娘还要白上几分。薄唇微抿,带着淡淡的粉色,让人想……呸,莫闻你个变态,想什么呢!靠,真是疯了!
凌清泽本上药上的好好的,突然不知莫闻抽得什么疯,猛得推开他,脸不知怎得一瞬间红得惊人,磕磕巴巴道:“我,我去趟卫生间。”
说完,就似一阵风般飞快跑到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门。
凌清泽手上还举着棉棒,维持着上药的姿势,一脸懵逼道:“系统,他怎么了?”
早已看透一切的系统叹了一口饱经沧桑地气,悠悠道【青春期到了。】
凌清泽放下手中的棉棒,翻了个白眼,“说人话。”
【请宿主自行理解。】呵,系统我才不告你呢,你个死直男。
凌清泽:……
“咳,我自己来上药就好了,你去睡觉吧。”
凌清泽疑惑地盯着站在厕所门口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的莫闻瞅了一会儿也没瞅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他现在内心也确实是有些乱,就点点头同意了。
“客房我刚才收拾好了,你弄完就去休息。”
凌清泽边扭开自己房门的门把手,边微侧头对依旧愣在原地的莫闻道:“有什么事,找我。”
“嗯。”
“砰——”
莫闻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烦躁地揉了揉脑袋。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想对凌清泽做那种事!真是中了毒了!
这头,莫闻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和怀疑人生中;那头,凌清泽正满脸寒霜地打通一个电话。
“嗯,对,好像是叫莫闹子,你今晚就派人去查。”凌清泽对那头道,漆黑的双眸毫无焦点地盯着墙上的风景画,眉头微蹙。
他刚才失控了! 只单单是因为怕莫闻受伤?! 刚才做的一切愚蠢的事情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
凌清泽眸光闪了闪,他本想之后直接将莫闻送出国,从根上解决问题,现在嘛……
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苟叔,此事解决完后,把所花的钱给我拟一份合同明早送来,越早越好,我有大用。”
“阿嚏,阿嚏……”
电话那头:……
凌清泽:……我日!
系统: 哦吼~~叫你死要面子活受罪,感冒了吧,活该。
凌清泽利落地挂断电话,木着一张脸:“系统,给我治。”
【不要。】你TM当老子是救救救感冒灵啊!
不要?那不就是能治?凌清泽眉毛一挑,无所谓道:“你可以不治,我也有权对第三剧情点保持沉默。”
【……我治。】
“乖。”
系统: 乖个鸡毛啊!请不要把我和反派那个恋爱脑混为一谈,谢谢。
.
次日一早。
莫闻发丝凌乱,睡眼惺忪地被凌清泽无情叫了起来。
凌清泽双手抱臂,懒懒散散靠坐在椅背上,眼皮半眯,困倦地耷拉着。前面摆着一式两份的合同,只等着莫闻洗漱完,谈好条件就立刻回去睡回笼觉。
莫闻一拉开洗漱室的门出来,看到的就是脑袋一点一点,马上就要嗑在桌子上的某人。
他快速向凌清泽走去,想要接住他那即将砸到桌子的额头,那知……
凌清泽在即将嗑到桌子的那一刻瞬间直起了身子,余光正好看见莫闻伸手的动作,眉梢一挑,坏笑道:“怎么?怕哥嗑到?这么担心哥啊?”
莫闻毫不遮掩地朝凌清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不过内心却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还是习惯凌狗这逼样,昨天说实在的,他有点慌。
“别多想,老子那是怕你把桌子嗑坏了。”莫闻垂眸拿起桌上的合同看了看,但没经过凌清泽允许他并没有乱翻:“你一大清早把我叫起来干什么?”
凌清泽笑得一脸狡猾,似只狐狸般:“看完你手中的合同你就知道了。”
莫闻疑惑地看了凌清泽一眼,低头看起了合同。越看越震惊,凌清泽他居然把他那名义上的爹欠得钱都换了,还……
五分钟后,莫闻啪地合上合同,面露复杂地看向一脸期待盯着他的凌清泽,嘴唇嗫嚅了几下,只觉喉咙一时干涩难言。
“你,都知道了。”
凌清泽细心地发现莫闻自看完合同后神情就有些不对,怎么回事?合同里的难道不是莫闻欠他钱的账单以及他想与莫闻交换的条件吗?
凌清泽刚想出声询问,就被系统一阵急促的提醒打断。
【宿主,快,快回他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你要给他看的合同,快啊!】
系统快被这破宿主气死了,居然给他搞出反派的黑化值这一套!他从被主系统造出来后长这么大就没这么糟心过!
凌清泽眉头微蹙,竟难得生出几分担忧的情绪:“怎么了?合同我确实还没来得及看,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啊,”莫闻闻言似松了半口气,重重往后一倒,猛的靠躺在椅背上,仰头抬起一只手臂遮在眼上,深呼了一口气,语气故作轻松道:“那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不等凌清泽回答,莫闻便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凌清泽静静地听着莫闻以讲故事地口吻讲述着自己的童年,那段灰暗、无光的——“童年”
六岁前的莫闻其实也算是有个相对完美的家——温柔贤惠的母亲,憨厚老实的父亲,以及他,一个小小可爱的肉团子。
可在他六岁生日后就都变了——母亲突然出轨,其实那能算是突然呢?不过是早有预谋罢了。
小小的莫闻精致的鼻尖上还沾着一点奶油,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却被妈妈的一句:“闻宝,对不起。”给吓蒙了神。
“妈妈,你为什么要对不起闻宝?妈妈?”小小的莫闻竭力仰头去看那已站起身,毫不留恋地向门外走去的女人,小小的年龄头一次感到了惊慌与无助。
努力翻身跳下蹬子,却意外嗑到了腿。白嫩嫩的小腿瞬间红肿一片,豆大的泪珠滴落。他顾不上自己的痛,只想要追上已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母亲。
“妈妈,妈妈,是不是闻宝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生气啦?妈妈,你别走!”
可往日会因自己嗑一下就心疼半宿的女人现如今头也不回地上了一辆超跑,甚至连声“再见”都没有说一句。
目睹这一切的父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忘了她。”
这句话又有几分是他对自己说的!忘了?说得倒是容易,可他自己又何尝做得到?
往后的父亲终日酗酒,赌博,欠了别人很多钱,而莫闻小小年纪就撑起了一个破烂的家。一个表面和谐的家终究是因支撑不住太久而彻底的散了。
在莫闻念完小学后,家里早已没钱再供他读书,他就开始去网吧帮人代打游戏,带人打游戏等,虽赚了不少,却不够莫父的买酒钱以及还他欠得那些高利贷的。
就在莫闻陷入绝望之际莫母回来了,她成为了一个珠光宝气的富太太。
莫母直接给莫闻交了从初中一直到高中的所有钱并帮他打理了一切。
他以为妈妈心里还有自己,并没有忘了他,可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却给他当头一棒——
他因被学生陷害违反了一个较为严重的校规,叫了家长。本以为莫母会维护他,那知莫母一进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猛扇了莫闻一把掌并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了他将近足足有半个小时,那是他最丢脸的一次没有之一。
最后莫母只撂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她说:“莫闻,你下次再给我惹事,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至此莫闻便懂了,她供他上学只是不想让自己给她那美好的人生留下任何一个污点,没做掉自己也只不过是那仅有的良心。若自己让她难堪了,莫闻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会直接弄亖自己,不带手软。
莫闻努力维持的母子关系彻底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