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符离大人相互攻略 第16章 第 16 章

午时过后，云霄在我流连于午觉的睡梦中时钻进了我的房间里，她趴在我的床边看我，应是翘着脚左右摆动，。

我在感觉到了床榻的晃动，睁开了眼，瞧见那张熟悉的脸笑眯眯的样子我很高兴，许是因为她也很高兴。

我坐起来理顺了自己蓬乱的头发，云霄帮着我拿来了头饰。

但她似乎不会挽头发，手指轻触了一下，我的头发自己盘出了一个发髻，她高兴起来，道：“嘿嘿，这才是祈安该有的模样。”

我对着镜子一看，果然比我自己挽的要好看许多，便让她给我簪上了簪子。

“你看起来好像有什么事要与我说？”我在镜中看见了她神神秘秘的笑颜，拉着她坐到桌边，给她倒了我亲手沏的茶，热水在我亲手点燃的小泥炉上咕嘟咕嘟地沸腾着。

而意外总是比想象中要多得多，她应是从未喝过，端着杯子，试探着抿了一小口，如被针扎了一般，无法自制的把杯子扔了出去，“啊，烫。”我看着杯子的碎片和茶水一起散开在地上，清脆又干脆，毫不犹豫。

“云朵也怕烫？”手边没有凉水，我只能抬手给她的嘴巴扇着风，但实属是好奇。

云霄委屈道：“我也不知道，但方才那个，真是能喝的？人族都不怕烫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我是试探着喝的，烫便不喝，但也见过不少叔叔伯伯咕咚一声喝下去的，真难说。”

“啊？”云霄更加不理解了，毕竟我也不是很理解，过去蠢钝些，祖父也就没有教我，所谓的仪式，我也是一知半解，不影响我活着的东西，我好像都忽略了，现在好像也不是很明白，想来也是不够聪明的缘故。

云霄冥思苦想了一番之后，似觉得自己跑偏了，用力甩了甩头，道：“祈安，我是有东西替伏帝还给你的。”

我看着她翻开手心，符离八千年前送我的那团光华出现在她手里，照亮了整个屋子。

“你看，伏帝说，这是他救起你时，你遗落在神域的，他一直收着。”她把那团光华递过来，轻轻放在了我的手里。

我接过之后，那团光华自己融入了我的身体，我感觉到它从我的手心散开，流经我的手臂、肩膀、胸口、腰腹，直到双脚，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云霄知道我是人身，慌神似的抓住了我的手，在我身上搜索着那团光华的踪迹，“这是怎么了？伏帝竟骗我吗？！”她惊慌得几乎要喊出来。

“没事，云霄，我好像……”我不确定，反手按住了她。

我只是觉得可以试试，于是便就试试，我摊开手，我的手里果然出现了风团，我试着让它变大，它真的变大了。

云霄原是坐着的，眼见此景忽然跳了起来，兴奋得仿佛是她得了什么宝物，她抓着我另一只手不住的摇晃，“祈安，你的法力！”

符离从客房过来喊我起身，顺手便推开了门，在看见我手里的风团时，他呆在了门外。

出乎意料的是他呆了一瞬后，大步走了进来，一把推开了云霄，他握住了我的肩膀，目光在我的脸上、身上寻找着异样，“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我猜想他会不会以为我死了，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着我的魂魄，而他手里抓住的不是我的身体。

云霄摔了一跤，揉着自己撞疼的膝盖站起身来，大声抱怨着，“符离你不识好歹，我给祈安送回了法力，你竟如此待我！”

“什么？”符离看起来没办法相信，这样的事情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他盯着我的眼睛，应是在确定我没有异样。

我召出了他送我的那团光，将它升起到他面前，“伏帝捡到了它，它好像自己存续了我作为灵族时的法力，方才云霄将它给我时，我也很惊讶。”

“真是好人难做。”云霄依旧委屈着，忿忿地踢了一脚自己的裙摆。

符离却还是不放心，他依旧抓着我，道：“只是如此吗？你不能瞒我。”

“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我只能再次向他保证。

他松开我后做了一个让人更难以置信的举动，他转向云霄，说道：“对不起，误会你了，谢谢。”

云霄的眼睛跟随着他说的话，一字一字的放大，“祈安，他是符离？你没搞错吧？”

我也不是很明白他们两个到底是如何相处了三千年的，点头确认道：“是的，他是。”

“如此祈安便能保护自己，面对妖兽和恶灵，甚至是仙族灵族，人族的身体都终究太过脆弱。”

“是伏帝让我还给祈安的。”云霄对自己总是诚实的。

符离点着头，没有要去叩谢伏帝的意思，他翻开我的手查看，那团光悬在我们面前，柔和而明亮。

“你试试化风？”符离的声音低得像是怕吓跑了什么东西。

“好啊，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小声？”我用比他更低的声音问道。

符离也发现了怪异，直起身子道：“来，试试看。”

我站起来后，跟着记忆里的感觉，试着化作风，但在我一番努力之后，结果却是毫无动静，这种熟悉的挫败感倒是没有让我这人身起多少波澜，对林小安来说挫败倒显得的让人安心。

“算了，有点法力就好，做人族嘛，不能贪心的。”我自己释然道。

云霄帮了一嘴，“就是，符离真贪心。”

但符离也觉得无妨，没有如云霄的意，自从打黄泉出来，他的脾气便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他说成亲那天他便把妖身封印到琴水宫里，这样就可以跟我一起老去，体会一下人族的生老病死，爱恨相依。

“什么爱恨相依？”我并不觉得有恨，只觉得符离又悟出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人身会把这些念头放大，你看你，难道不是吗？”他笑得很无奈，许是他的原身来自神域，人身的这个特性对他影响不大？我并不确定。

但自从我的魂魄俱全之后，所有的感觉确实都更加明显了，又许是它们本就一直存在，只是过去从未如此强烈，我有些怀念那种迟钝的快乐。

“那你受的了？你可是妖王大人呢。”我说。

符离在自己的额心划开了一道口子，凭空取出了一颗冰蓝色的晶石似的东西，上面缠绕着我数千年前被他吸食的一丝元灵，他将它们送进了我的心口。

“这样，可好？”

“那是什么？”我问，

“我的元灵。”符离笑道，“你的元灵如今补全了，那些五感兴许没那么容易控制你，我的元灵给你，便可以时刻保护你。”

在我还想努力感觉一下变化时，符离抓起我的手，把我的掌心朝上翻开，道：“你化个风团试试。”

云霄走过来，她定是也想看看会发生什么，我知道她跟我一样好奇，我们交换了眼神之后，我小心翼翼地化出了一个小小的风团，它出现时，里面竟伴随着尖锐的冰凌，我慢慢将它放大，那些冰凌也跟着变大，更清晰起来。

符离轻声一笑，道：“成了，以后你的风团就不是软绵绵的空气了。”

我觉得这话似带着嘲讽，并没有很高兴，但符离说的对，带着冰凌的风杀伤力更可观，冥九兕若是从妖域的地牢里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跑出来了，遇上他我也不会那样窘迫。

我想着该追究一下重要的东西，便问符离他的元灵不全是否真的没问题，毕竟我和他是有些不一样的。

符离摊了摊手，道：“我也不知道，所以你也要保护我。”他分明是赖着我的意思，怎可能不知道呢？

栖翠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她像是看见我们围在一处而不好意思进来，探着身子往屋里看，我发现她时，她正看着我桌上的东西，那些做漆盒的工具和满桌的碎屑金银。

“栖翠！”我喊道。

符离和云霄回头望向她，她的目光在落到符离脸上时满是惊慌，我便决定化解一下这误会。

但在我与栖翠解释之后，栖翠反倒哭了起来，她说的石灵族人几乎都被地火吞噬了，数千年来只剩她一人，要不是有云霄，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度过。

“临环骗你们去神域，你们就真的去了，能怪谁？”对栖翠的哭泣，符离显得没有一点耐性，“我当时告诉你们了，你们都不听我说，如今却在这里哭？”

我站起身将符离带了出去，留下云霄陪着栖翠，天色已接近日落，我便让他去看看祖父醒来了没。

“对不起，我只是……”符离试图解释。

“我明白，没事的，你去把祖父叫起来吃晚饭，我跟她们俩聊聊天。”我把他推到院子外面，再次叮嘱了他，“祖父起来之后你便来找我，我也饿了。”我尽量表示着我不是赶他走，而是确实要找祖父起来吃饭了，以免他往深处挖掘些更加盘根错节的烂树根一样的陈年旧事。

符离如今听我的多于听自己的，兴许也是好事，他应下后便去了祖父院子里，我回到屋里继续替栖翠拆解这陈年的心结。

天黑前，符离带着祖父回来，刻意大声说着话，云霄带着栖翠隐没了身影，符离进门时目光从她们身上扫过，没有任何波澜。

“让厨房端饭菜来没有？”我上去扶着祖父坐下，若无其事的问着符离。

祖父拍了拍我的手，道：“小安，你不相信祖父了是吗？”

我听了这话很是迟疑，抬头望向符离寻求他的确认，他闭了一下眼睛，我便知道事情瞒不住了，祖父相信有妖域，在我幼时他时常对我讲妖族的故事。

如今我在记忆中比照，那些故事虽都是人族编造的，却也是神域陨落前，妖族与人族的误会而生发出来的事情。

“你生来与人不同，祖父早就怀疑了，小安，你能恢复正常，祖父是高兴的。”

这个老人，林小安的祖父，握着林小安的手，而我，好像已经不是林小安了，还是吗？我怀疑着，低头看着我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不敢言语，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我产生了林小安已经死在了黄泉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