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反派共谋弑夫 第3章 久别重逢

妖都，妖市。

妖都聚集了妖界的众多妖族，大家又聚集在妖市之中，进行着各种买卖和交易，这些妖族或高大威猛、或娇小可人，行走在妖市的各个摊位之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偏偏空桑方晴的摊位卖得都是些普通的灵草，再加上位置偏僻，买东西的妖族少之又少，与其他摊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今日生意算不上好，大半日过去了，摊子上的灵草还剩了很多。

“诶！你们听说了吗，珍宝阁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死了好些个妖族。”旁边摊子上一个妖族大叔压低了声音和周围的妖族交谈着。

“听说了，听说了……”有妖族附和道：“那死状，惨的哟，我都不敢回想。”

“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人提起这件事，快详细说说。”

“对啊，快说说。”

周围的妖族纷纷附和。

自从上回被虎妖拦路抢劫，空桑方晴就没敢再带鹿十三出门，她一个人守摊甚感无聊，趁着摊前无人光顾，正要整理一番，听到那边的谈话声，不自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眼看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妖族大叔这才娓娓道来：“前几日，有人发现珍宝阁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躺满了尸体，那些死掉的妖族全都被一击致命，毫无反抗的痕迹，更有甚者被一箭穿心，尸体站立在原地，久久不曾倒下。再走进了细瞧，所有的尸体都形如枯槁，那是被吸走了灵力啊！”

“形如枯槁！”有妖惊呼：“莫不是最近盛传的专门虐杀妖族的……”

“嘘——慎言！慎言！”

热闹的氛围骤然消失，一时间大家都讳莫如深，谁都不敢提及恶妖行径，唯恐被恶妖听见来索命。

过了好一会儿，空桑方晴以为他们不会再聊这件事了，才有声音响起：“可……可我听说，那恶妖不是只杀灵力强大的妖族吗？前些天死的那些妖族不过是些欺行霸市的强盗之流，怎么也被恶妖找上了？”

本来大家听说恶妖专杀灵力强大的妖族，还没有那么害怕，现在却听说恶妖一视同仁，但凡是个妖族都会被杀，那他们不是也危险了。

“你这消息真够闭塞的。”妖族大叔摇摇头，一脸知道内情的样子：“那恶妖一开始只是虐杀不知名的小妖，杀那些灵力强大的妖族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

“就是啊，那恶妖不是这几年才出现的吗？”

妖族大叔神秘一笑，向众妖招了招手，大家便附耳往前，空桑方晴也侧身往前探了探。

“我那侄儿是珍宝阁的伙计，早就听说了恶妖的事，说与我听，你们可不要泄露出去。”

“一定，一定。”大家纷纷保证。

大叔继续说道：“那恶妖作恶太多，得罪了不少妖族，已经被告到了狐妖有苏氏一族，珍宝阁的少主有苏归云现在正着手调查此事。”

“哦……”众人恍然大悟。

“我说珍宝阁最近怎么戒备森严，原来是他们的少主有苏归云大驾光临。”

“可不止狐族少主大驾光临，就连那东海龙太子都来妖界了呢！”

“东海龙太子？仙族？看来恶妖这是死到临头了。”本来还惴惴不安的妖族们立刻有了底气，只盼着恶妖赶快被抓住。

“大叔，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吧，厉害！厉害！”

妖族大叔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享受着大家伙儿崇拜的目光，颇有些得意：“那可不，这事儿一般妖族可打听不着！”

“希望有苏氏能早日查出幕后恶妖，还我妖界一片太平。”

“是啊……”

围在一起的妖族们还在聊天，只是内容逐渐偏离了一开始的主题，朝着回忆往日妖界美好生活的路上一去不返。

空桑方晴也失了兴致，没有再留意他们的谈话。

方才他们提到的妖族尸体，应当就是前些日子拦路抢劫的虎妖和狼妖之流。那日她看到尸体上的箭羽就知道是诸离动的手，后来诸离给她的灵力，想必也有那几个妖族的一份。

没错，她一直都知道传闻中的恶妖就是诸离和他的帮凶，而那些灵力全都被诸离给了她。

只是现在不仅敖羽来了妖界，连九尾狐有苏氏一族也开始追查恶妖杀妖一事，看来她和诸离要对付的不仅仅是敖羽，还有狐族少主有苏归云。

既然有苏归云已经在调查虎妖被杀一事，应该很快就会查到她和十三的头上，毕竟最后接触虎妖的就是他们两个。

在这之前，她必须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接近敖羽，开始她的计划。

想到这里，空桑方晴已然没有了继续摆摊的想法，她快速收拾了一番，拿上没卖完的灵草和符纸回家了。

空桑方晴和鹿十三住在妖都郊外，每次回家，都要经过一片阴森茂盛的树林。

此时此刻，空桑方晴正躲在树林里的一颗大树后面。此树应是上了些年岁，冠大而干粗，足够将她完完全全地遮住。她虽然离得远，好在身为妖族五感敏锐，也能将眼前的情形瞧个大概。

前方空旷处，一男一女正在对峙中，现下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关头。

空桑方晴冷静地旁观着这一幕，并没有像其他小妖一样悄悄逃离这是非之地。

“何人拦路？”男子率先开口，他嗓音低沉，短短四个字却给人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自带上位者的威严。

“何人？”这次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看那妩媚的样貌与打扮应当是个妖族，她重复着男人的问话，紧接着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去问阎王可能比较快！”

话音刚落，那女妖便急攻而上。

只见前方黑影翻飞，惊了一林子的鸟兽，伴随着一阵鸟啼，女妖手中的鞭子与男子手中的长枪擦出阵阵火光。

空桑方晴的目光紧随那男子。

男子身形修长，五官分明而深邃，一双黑眸宛如寒星，虽耀眼夺目，却叫人不敢直视。他身穿蓝色华服，衣摆处隐约绣着水波样式的花纹，水波纹随衣摆而动，仿佛涛涛海浪，俊朗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似乎并不在乎对手的攻击，在一阵快鞭攻击中且攻且守，游刃有余。

是龙太子敖羽！

说起来，她与敖羽本就是旧相识，又或者说不止是旧相识。

百年前，人界还没有遭遇百年大旱前，身为扫晴娘的空桑方晴，在天上扫乌云、迎晴天的时候，结识了穿梭在云层中行司雨之责的东海龙太子——敖羽，又在一次次相处中，与他渐生情愫。

不久之后，人界大旱之灾初现，慢慢地不再有人召唤扫晴娘，至此，她再也没能离开过妖界。

自她与敖羽最后一别，已是百年之久。

空桑方晴正暗自思索着，转眼间，女妖已是不敌之势，她连忙从缠斗中抽身，踉跄着退回到了刚才位置。

那女妖也是空桑方晴的老熟人，她便是诸离的帮凶，柳妖柳芜，更是杀害蝶惜的罪魁祸首！

单凭柳芜一个，根本奈何不了敖羽，但是敖羽此刻若能杀死柳芜，对空桑方晴而言也是好事一件，所以，她决定继续隐藏自己，坐观虎斗。

敖羽今日初到妖界，就被妖族拦路，此妖大言不惭想要取他性命，必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不欲再与女妖纠缠，遂手持龙鳞枪，飞身朝女妖刺出，眨眼间，长枪就到了女妖跟前。

“咻——”一只箭羽破空而来，直冲敖羽面门，他瞬速侧身，与箭羽擦身而过，随后，箭羽死死地插进了一颗千年古树的树干里。

好厉害的箭术！想不到妖界竟有如此擅用弓箭的妖族。

空桑方晴也警惕了起来，放眼整个妖界，只有诸离的挽月弓有此威力，想不到他也隐藏在暗处，看来今日是看不到柳芜被敖羽法灭的场面了。

可惜了……

敖羽环顾四周，正在辨认箭羽射出的方向，他不介意今日多杀一个妖族。

但他不知，柳芜此人向来狂妄自大、睚眦必报，趁着敖羽分神之际，她挥动手中的碧柳鞭，碧柳朝着敖羽飞去，犹如一条突然乍起的毒蛇，又快又狠。

好机会！

空桑方晴催动灵力，瞬息之间就站在敖羽面前，她大喊道：“小心！”。

“唔！”碧柳重重地落在她的背上，她只觉胸中一闷，鲜血即刻从嘴角渗出，脸色瞬间白了许多。

敖羽面上虽波澜不惊，心里却有所疑惑，何方小妖，见此情景不仅不躲，反而还主动卷入到了战局之中，莫非有诈？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掉那女妖。

空桑方晴眼看敖羽并没有因为她的舍命相救而有所触动，只匆匆瞥了她一眼继而又看向了柳芜，她呼吸一滞，敖羽果然没有认出自己。

对于敖羽如此漠然的态度，空桑方晴心中早有准备。

他们扫晴娘每次出现在人界的时候，其样貌是根据人们剪纸的样式变幻的，可能是一个暮年老人，一个垂髫小童，亦或是一个妙龄少女……换言之，她在人界以什么样的样貌出现，全靠召唤人的剪纸手艺是什么样的。

她不禁想起，从前的她会随身带着一面小镜子，方便被召唤时能仔细端详自己的样貌，需得是容貌秀丽的美人才会与敖羽相见。

现在细想，她与敖羽在人界相识的时候，竟从来没有露出过本来的样貌。

空桑方晴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伤感之意强压下去，现下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很快，柳芜又一次袭来，敖羽果断出枪，碧柳一下子找到了目标，紧紧地缠绕上去。

敖羽握紧长枪，借着两人拉扯的力量往空中一挑，柳芜瞬间翻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他们身后。

柳芜跌落在地后，猛吐了几口鲜血，碧柳也从她手里飞了出去，她捂住胸口，一时之间毫无还手之力。

“恶妖死不足惜。”敖羽走上前去，准备动手了结柳妖性命。

“咻——”又有一只箭羽从暗处飞来，他只得再次闪身躲开，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女妖蓄足剩余的灵力，从两人眼前消失了。

敖羽眉头紧蹙，心中早已不悦，那女妖不是他的对手，居然让她从自己手里逃了，传出去简直有辱龙族名声。

空桑方晴瞧见他开始掐诀，像是要去追柳芜，连忙出声：“等一下！”

敖羽这才想起身旁还有一个小妖，他开了法阵将小妖困在中间，打算抓住那两个妖族，将其法灭之后再来调查这个小妖的来历与目的，若是那两个妖族的同伙，就一并解决了。

空桑方晴想要往前，却被法阵拦住，她刚想开口留住敖羽，就看见诸离不知何时去而复返，黑色的衣袍在树林里留下残影，还没等她看得更清楚，挽月弦响，箭羽霹雳，这一箭竟是朝着她来的！

她忘记了有敖羽的法阵在前，本能地后退几步，眼睁睁看着箭羽飞到眼前，吓得她闭上眼睛用手遮挡。

再次睁开眼睛，就看见箭羽被法阵拦住，只是挽月的威力实在强劲，双方势均力敌。

敖羽一开始就知道面前小妖灵力不高，设下法阵的时候并未用心，这会儿在挽月的强势攻击下，法阵慢慢开裂。

那箭羽马上就要刺破法阵，空桑方晴立刻掏出祥云如意佩护在身前，祥云如意佩上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将她牢牢地护在屏障内。

龙族之力！

敖羽迅速看向小妖手中的玉佩，脸上满是震惊与欣喜，这小妖……难道是晴娘！

空桑方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敖羽竟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看来他果然忘记了自己。

不行！他要是再不出手，自己就真的躲不过去了，得想办法……

空桑方晴担心玉佩中的灵力有所削弱，再次被箭羽刺破，正想着要溜走，就看见敖羽飞身而至，他徒手握住有破竹之势的箭羽，反手朝着诸离的方向扔了回去，箭羽在灵力的加持下，竟与挽月射出时的威力不相上下。

不远处传来一阵闷哼，随即又归于平静。

敖羽站在她面前，眼角有些泛红，向来沉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是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