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说法,只是我的一种猜想。我还不确定,但为了防患未然,我觉得还是最好装上一些。”张冉遗说:“如果书上记载的属实,那么当年协助岛国作战的海兽很有可能就是这种会攻击人的黑鱼,从它们啃咬尸体的行为推断,在它们的食谱里肯定包括‘人肉’这一选项。但是我们这一路走来,和这些鱼几乎是迎面相击,它们却完全没有攻击我们,你觉得是为什么?”
“你是说,生门里的水?”潇洋不是很确定地道。
“是。”张冉遗颔首,道:“我能想到的答案,只有这些水。你还记得,我们刚从瀑下水潭进入月光裂隙下的阳九局时,水温发生过明显的冷热变化吧?”
“当然。我又不是老头儿,哪会忘这么快?”
“嗯,”张冉遗说:“当时我就推断能够产生这种水温的变化很有可能是布局者在设置每一门时分别在水中放入了不同的微生物,导致每一门所划分出的水域在微生物的作用下水质发生了显著的改变,就像是——”
他想了片刻,斟酌出一个比较合适的比喻:“就像是一直所谓的结界。只不过这种结界的产生不是依靠法力而是依靠生物学中微生物的地盘意识,在不同的门之间产生了泾渭分明的分割线,千百年来它们在人类肉眼捕捉不到的水里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地盘对抗。我现在甚至觉得,这些微生物很又可能平时就栖息在每一个门所对应的石笋中。”
“所以……你的结论是?”潇洋好整以待地挑起眉。
“我的结论,”张冉遗道:“生门里的水,含有某种微生物,是令刚才那种鱼忌惮,却对人体无害。估计也是这个原因,生门才叫生门吧!而且,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我们从一个生门到另一处生门的游行过程中也没有遭到黑鱼的攻击——因为,我们的衣服上浸入了生门里的水,水里的微生物相当于在我们的衣服上形成了一层天然的保护膜。”
“听着有几分道理。”潇洋边点头,边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根注射器,看了张冉遗一眼,说:“除了这玩意,我身上还真没别的容器了。虽然注射器只有20ML,但聊胜于无。”
“行吧。”张冉遗遗憾地说:“可惜,我的装备都在车上。”
潇洋贴着代表生门的那个石笋采了水,边收注射器边道:“都怪鸿家那群混蛋——不过,你也真够机灵的。说实话,要是没有你制造的那阵混乱,我还真不一定有机会逃出来,谢谢啊。”
“不必。”
张冉遗摆了摆手。
此刻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而就在他们休息的这段时间,还能听见生门水域外的急流中飞快响起一阵阵鱼跃拍水的声音,这说明依旧有不少黑鱼在逆流而上,源源不断地向那半截尸船涌去。
“黑鱼奔月,如同飞蛾扑火啊。”张冉遗感慨道。
“是啊,被月光照到就会变成气球爆掉,还这么拼命,这些鱼的脑子可真是有毛病!”潇洋说完,估计是又想到了那半艘船上的尸体,立刻又是一副忍吐忍到面部抽筋的表情。
张冉遗说:“可能月光本身对它们并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会产生刚才那个现象,多半还是微生物活性发生了变化造成的。所以,现在的鱼才会依旧前赴后继。”
“所以说,鱼脑子,都特么有大病!”潇洋想到那几句被黑鱼啃噬的尸体恨恨地道。
张冉遗却叹了口气,又说:“按这样推断,前面可能还是没有月光。”
“我现在就想先离开这个邪门的奇门局。”潇洋显得很烦躁,估计又是想起了昨天掉进漩涡里死去的那些人。
张冉遗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鸿莲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方向,他不再是保持与水面平行的指着前方,而是抬起了一个角度,指向了斜上方。张冉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又估算了一番抬起的角度,进行了一番心算后,最终确定鸿莲所指的地方应该是对应阴九阵最后一个生门石笋斜上方的山腹石壁。
张冉遗此刻还不知道鸿莲这一指向的意义何在,直到他和潇洋千辛万苦终于抱住最后生门的那根石笋,他们才明白鸿莲这一指是真的在为他们指明生路——
因为,那处崖壁上明显有一个洞。这个洞还不小,或者说这一处的山壁较薄,因为有一束月光从这处山壁照了进来,斜着从两人的头顶滑过,又横跨过阴九阵外的一个圆形水潭,直接打在水潭边的石滩上。
此刻,光束笼罩的石滩上,半艘船被一层层密密麻麻的黑鱼覆盖着。而水潭也像是开水煮豆子的锅,正被不断从底下翻滚上来的黑鱼群搅得天翻地覆,那咕嘟咕嘟的声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海底火山要喷发了呢。
那阵令人无法忍受的腥臭味,在这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浓度。刺鼻的腥臭令张冉遗和潇洋忍不住立刻干呕起来,就连昏迷中的鸿莲都在气味的刺激下也条件反射地呕了起来。
好笑的是,鸿莲就算是干呕,都没有放下他那指着洞口的手,以至于整条手臂都在发抖。看得潇洋边呕边笑直接岔了气。
“得想办法尽快撤。味儿太大了。”张冉遗捂着嘴道。
“钻、光洞。”潇洋捂着岔气的肚子说。
“太高了。我还好,你背着他,行吗?”
“用绳子,把我们捆你身上——”
他话没说完,就被张冉遗打断了:“哪来的绳子?”
然而,张冉遗话音才落,就见潇洋背过身,说:“笨啊,把这小子的衣服给扒了不就行了!还能用布把这小子的脸给包上。我就不信就给他留两个鼻孔,那月光照上还能钻出影子巨人来!”
张冉遗:“……”
他总觉得哪里不妥,不过,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唯一出去的机会就在眼前,不拼一把自然不甘心。
再说,他也是为了救鸿莲。
这么一想,张冉遗也不再迟疑,他不能直接接触鸿莲,便直接上手把鸿莲的衬衣给撕了。
鸿莲不愧为鸿家的少东,身上穿得衬衫质量可比潇洋的纯棉T恤结实得多。张冉遗和潇洋两人合力撕扯了好一会儿终于做出了一条足够长的绳子。
他俩也不含糊,立刻就系在了腰上。
就在两人准备开始攀岩时,原本就激荡的水面突然又狠狠一晃,紧接着就像是真正的火山喷发那般,两人同时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冲力,从他们脚下的水中喷薄而出,甚至带动得整座山腹都跟着晃动起来。
潇洋边紧紧抱着石笋,边大喊:“有什么东西要喷上来了!”
“什么?!!”
张冉遗也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