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芬探她额头,一脸‘早知道会这样’的语气,“这么冷的天穿牛仔裤,能不感冒吗?”
“哎,现在的年轻人身体太差了,小沈吹个风就倒,园长也这样...”
李淑芬又摸自己额头,好像感觉不到温度变化,跟李春梅说,“去找小沈来瞧瞧...”
李春梅匆匆起身,“这就去。”
室外温度更低一些,沈星宇裹得像个粽子似的,进门后给程歌量体温,问其他人,“你们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寒潮来势汹汹,可以吃两包感冒冲剂预防着。
“我们好着呢,你快看看园长烧到几度了?”
养老院的体温计是老式水银体温计,放胳肢窝的那种,沈星宇是男生,不好取体温计。
“淑芬阿姨,麻烦你了。”
“嗐,说那些干啥。”
李淑芬拉下程歌的衣服拉链,手从她毛衣后背伸进去。
晕过去的程歌虽没了意识,但戒备心重,刚刚李淑芬给她放体温计时还被她挠了一下,所以这次她尽量轻点。
她的手冰凉,指腹有点粗糙,程歌憋气之余差点破功,身体也下意识绷紧。
感觉李淑芬的手离开,衣服重新贴紧皮肤,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沈星宇拿着温度计,眯起眼看了又看,因感冒而显得憔悴的脸尽是疑惑,“温度计是不是坏了?”
36.8,这个温度委实跟发烧晕倒扯不上关系。
李淑芬贴过去看了眼,“不能吧?要不我试试?”
几分钟不到,李淑芬的温度测量结果出来了,36.5,她也迷惑了,“难道园长没有发烧?”
李春梅没懂,“那她脸为什么那么红...”
沈星宇蹲在沙发边,害怕传染他人,他戴了双层口罩,羽绒服外面还罩了件厚实的长款保安大棉衣,衣服兜里有手电筒,正准备倾身检查程歌的眼睛..
突然,棉衣下摆被人拽了下。
他意识到了什么,慢慢退后,拉开些距离。
“园长午饭吃什么了?”
“酸菜汤泡米饭。”李淑芬答道。
沈星宇心里有了谱,“估计过敏了..”
“过敏?”李淑芬狐疑,“过敏不是会起红疹子吗?”
程歌除了脸红了点,没看到红疹子啊。
“过敏也是因人而异的,有的人会起红疹子,而有的人可能全身瘙痒,又或者呼吸困难喘不上气...”
“那园长需要吃药吗?”
沈星宇脸色沉着,“先观察观察吧,要是脸色恢复正常就不用管,否则得吃药。”
闻言,李淑芬露出轻松之色,李淑芬直言,“园长是主心骨,可不能出事。”
她转身叮嘱角落洗碗的吴建英,“往后别给园长吃酸菜了。”
吴建英坐在小板凳上,面前的不锈钢盆冒着热气,熏得她神色难辨。
她问道,“查得到具体的过敏源吗?”
沈星宇摇头。
养老院只有基础设备,量体温测血压这些没问题,复杂的要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呀...”李春梅突然指着昏迷的程歌,“园长的脸不红了。”
沈星宇扯了下嘴角,没有告诉她们实情。
虽然不知道程歌为什么装晕,反正她既没拆穿自己,那他又何必生拆穿她?互相保守对方的秘密,互利互惠多好?
他收起体温计,“没事我先回去了。”
这次感冒来得凶,他这会儿都晕乎乎的呢。
他裹紧大衣,头重脚轻的走了,到门口时,忽然又转过身来,“我能搬去楼上吗?”
宿舍的空调坏了,棉被不保暖,睡久了四肢冰凉,非常难受。
“可以啊...”李淑芬没有丁点犹豫,“宿舍多的是,你想住哪间就住。”
沈星宇这才走了。
程歌是在十几分钟后悠悠转醒的,睁眼后,她故作惊讶的左右张望了一下,一脸茫然,“我怎么了?”
李淑芬:“小沈说你酸菜过敏,以后可不能再吃酸菜了。”
想想也是,程歌是大明星,顿顿牛排海鲜,哪儿有机会接触酸菜这玩意?
她道,“你还有其他不舒服吗?”
程歌坐起,捏了捏眉心,耷着眼回,“胸口闷,像喘不气似的。”
跟小沈说的一样。
李淑芬说,“你这是过敏,脸不红就没事了。”
程歌捂住脸,“我的脸很红吗?”
她一脸惊慌,李淑芬不敢逗她,“现在不红了。”
“那就好,这儿没有医院,你说真要病了可怎么办呀?”
“怕什么,有小沈呢。”
养老院年年组织体检,医务室备了常规药品,只要不是疑难杂症,小沈完全应付得过来。
李淑芬替她提了提羽绒服,“幸好小沈跟过来了...”
要不然就难办了。
“是啊。”程歌一脸感激的语气。
在旁边围观全程且没有说话的吴建华扯起半边唇角,暗骂假惺惺。
脸上写着感激,估计心里完全没当回事,装给谁看呢?
她呵呵一声,故意找话,“园长,你不知道你对酸菜过敏吗?”
怕不是假装过敏吧?
程歌倒是没注意她一闪而过的嘲讽,顺着胸口,一副不能再孱弱的模样道,“不知道啊,我以前又没吃过。”
酸菜在农村是最普遍的菜肴,基本每家每户都有。
到程歌嘴里,竟像什么登不上台面的低级食物了。
吴建华控制不住脸上的狰狞,“有钱真是好啊。”
“可不是吗?”程歌仿佛没听出她的讽刺,“能做有钱人,谁愿意做穷人?”
“......”
但这社会也太不公平了,程歌无才无德,结果比全国百分之九十的人收入都高。
“园长,做明星需要什么门槛吗?”
程歌许是还没缓过劲儿来,竟有问必答。
她自信满满,“好看吧。”
果然,吴建华心里不平衡,“真不公平!”
程歌:“社会本来就不是公平的,你活了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吧?”
“......”
所谓的公平,不过是人们自欺欺人罢了,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终点线上,而有的人一辈子不过在起跑线上徘徊。
程歌把头发往后顺,然后伸懒腰下地,“好了,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