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感谢余无忧的帮忙,赵周南的父母送给余无忧一张卡,卡里的报酬不菲。但同时老赵话里话外暗示余无忧搬出去,因为他看出来了,赵周南对余无忧越来越上心,而余无忧对赵周南却若即若离,他怕来历不明的余无忧让赵周南受伤,还是提早让她远离为妙。
余无忧也不客气,笑纳了这张卡。
赵周南说话算话,出面替余无忧买下33号的店铺,并且亲自监工装修,从讨论设计图到建材市场谈价格都是亲力亲为,甚至戴上工地头盔去店面监工验收。
等“玫瑰塔”三个颇为艺术性的字体上了招牌悬挂起来,这家斥巨资打造的低调奢华的烘培店总算快进到了开张前夕。
赵周南提供一条龙服务,从办餐饮许可到招聘店员和烘培师一应俱全,总之等余无忧到玫瑰塔的时候,这里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穿着整齐的两个店员小刘和小杨整齐划一地朝着余无忧鞠躬大喊:“鱼老板好。”
余无忧被吓了一跳,赵周南扶着她的后腰说:“这家店虽然登记在我名下,但你才是真正的老板,你要学会经营和管理,答应我别太快让这家店倒闭。这家店花光了我的小金库。”
赵周南偷偷塞给余无忧几个红包,让她发给店员:“学会经营的第一步,你要学会收拢人心,鱼老板,请给你的员工发开业红包讨个吉利。”
余无忧从善如流,接过红包发放。
赵周南继续介绍:“我帮你定下了一个良辰吉日,就在本月十五日开张,到时候会有几个朋友捧场,也请了几个美食界有名的博主还有杂志社的编辑给你拉拉客流充充场面。”
“为什么偏要在十五?”余无忧面露难色。
每月十五不但是赵周南的重启日,也是余无忧每月秘密消失的一日。赵周南虽然问过几次,但余无忧闭口不答,赵周南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了。但这一回真的好巧不巧,几个重要的客人只有十五日有空,赵周南只好答应。
她手腕上的玫瑰纹身完整无缺,近期也没有事情发生,因此和重启日撞期也无妨。
“你又有事?”赵周南实在好奇。
余无忧:“我要出门。”
“这次不行,”赵周南说,“你是老板,你必须出面。”
这确实很有说服力,余无忧没有理由再拒绝,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
眼下正在跟着验收的余无忧打量后觉得这家店真的有模有样,不禁对赵周南另眼相看:“你不是说你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
赵周南耸耸肩:“其实我在隐藏实力,怕你太喜欢我离不开我。”她还冲余无忧眨了眨眼睛,活像是一只开了屏的孔雀。
从装修开始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三个月,赵周南肉眼可见地瘦了也黑了,现在总算马到功成,扛在肩上的担子骤然松懈,她也轻松了下来。
俩人背靠着吧台,赵周南歪着头靠在余无忧的肩头,余无忧看着地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问:“你不嫌脖子累吗?”
卷毛很高,而相比之下她显得很娇小,其实大卷毛靠着她的姿势肯定不会很舒服,但偏偏卷毛却乐意这样别扭地靠着。
赵周南闭目养神,翘起嘴角:“我喜欢我乐意,难道你现在就想卸磨杀驴连让我靠一靠都不肯?那你也太不厚道了……”
余无忧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喜欢摸卷毛的头发,又多又软还很香。
赵周南舒舒服服地眯着眼睛享受,她也越来越喜欢被小不点摸脑袋。
“小不点,我知道我爸妈让你搬出去。”赵周南掏出一串钥匙,“我买了楼上的一层住宅,可以作为员工宿舍和你的临时休息室,如果你累了可以在上面睡觉喝咖啡,隔壁街区就有市立图书馆,你闲着无聊也可以借书看。”
“只是临时休息室?”余无忧接了钥匙。
赵周南继续:“嗯,临时的。因为我要和你一起搬出去住,地方已经托中介找到了,等开业典礼过后,我和你一起搬家。”
余无忧属实没想到。
赵周南却笑眯眯地凑到她跟前讨要奖赏:“鱼老板,你要怎么奖励我?”
余无忧看着她阳光灿烂的一张笑脸,良久无言,好像真的没有任何准备。
赵周南皱起眉头,委屈说:“啊,不会吧,就连新店员都有奖励,我这个大功臣居然什么都没有?”
余无忧伸出手和她讨要:“你还有红包吗?”
赵周南气得拍了下她的掌心:“你该不会让我拿红包出来奖励给我自己吧?”
余无忧歪了歪头,浅褐色的瞳孔里映着赵周南漂亮的脸蛋:“你不缺钱,你不需要我的奖励。”
“谁说奖励一定需要金钱啦。”赵周南扁了扁嘴嘟喃,余光偷瞄着小不点,忽然灵机一动贴到余无忧面前,侧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如果你实在想不出来,我可以勉为其难接受你亲我一下当作奖励。”
余无忧曲指弹了下她的脑门:“应该找你的爸爸妈妈或者……”
“或者什么?”
余无忧眼神闪烁回避:“没什么。”
赵周南的爸妈已经私下找余无忧打探,他们想要了解余无忧的背景,更想要知道余无忧值得不值得自己独生女的喜欢。
赵周南的爸爸老赵温文儒雅,他已经在商界打拼多年,从房地产业白手起家是个厉害的角色,目前公司正越做越强,至少在东南部独占鳌头;赵周南的母亲周女士曾经是个教师,现在辞职在家全心全意做个家庭主妇,在老赵的带领下,也热心公益事业,和其他企业家的家属一起打理慈善基金。
赵周南的父母智商情商都很高,赵周南继承了父母的优秀基因并发扬壮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可是他们知道宝贝女儿有个致命弱点——太容易陷入别人的感情陷阱。
尤其是对一个长相、年龄酷似当年那位女同学的女孩,赵周南会没有抵抗力,她会泥足深陷,甚至牺牲自我付出一切。
所以他们逮住机会“审问”余无忧,想要确认她真实的想法。
余无忧一脸淡定地坐在他们面前吃着香蕉,偶尔听一听二人内心的对话。
周女士捏了捏老赵的手臂:老赵你怎么还不帮咱们周南问问她有没有对象。
老赵痛得皱眉,用眼神拒绝:怎么能我先开口呢,搞得我一个大老爷们很八卦似地,应该你去问。
周女士瞪他:如果等你开口估计咱女儿这辈子都要单身了,还是得靠我出马,等她吃完这根香蕉我就问。
老赵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已经吃完了,这姑娘吃相真斯文,长得也好看,我觉得她家教不错,至少会比那个女同学的父母要好……
“叔叔阿姨,”余无忧站起来恭敬地说,“我吃饱了,谢谢,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一听人说要走,老赵连忙干巴巴地笑:“无忧,这里还有葡萄和苹果,你要不要再吃点?”
周女士也跟着劝:“无忧你别跟叔叔阿姨客气,喜欢吃就多吃点,如果不够阿姨再让人去买。”
余无忧回头瞧着两个面色不自然的中年人,心里叹气。“叔叔阿姨,您二位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周女士赶紧抓住时机:“无忧,你有没有对象?”
余无忧摇头:“没有。”
周女士眼神明亮:“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余无忧又摇头。
周女士这下面露失望,心情起伏地跟过山车似地。这姑娘难道和周南的想法不一样?不过人也算坦诚,至少不是别有居心。
老赵轻咳一声稳重道:“无忧,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叔叔我就直接一点说了。”他直起身子,慎重道,“你喜欢不喜欢周南?”
“喜欢,”余无忧说,“但不是爱情。”
老赵和周女士面面相觑,周女士挺着急:“你对她已经有好感,可能你自己不知道?阿姨遇到过很多对自己取向不明朗的孩子,你……”
余无忧笃定说:“我和卷毛只能是好朋友,我很明白我不会以情侣的身份喜欢她。”
因为我的基因设计不允许。
老赵叹气。
周女士也失望。
她们都知道感情这种事得你情我愿,勉强不得。他们了解赵周南,知道任凭她们接触发展下去赵周南会更加伤心难过,还不如趁早断了。
“叔叔阿姨都理解你,既然如此,叔叔阿姨有件事要拜托你。”周女士说,“我们希望你能搬出去,更希望你能远离周南。”
余无忧深深望了眼老赵和周女士,从他们的眼神中能够看出他们对卷毛的关心爱护。就像以前自己的爸妈关心爱护自己一样……
“我明白了,我会搬出去的。”余无忧说。
Drak叔叔曾经带着自己见过被关在审讯室里的父母,那时候他们已经几乎被折磨到不成人形。余无忧深感无力,她没有办法救出父母,而父母却在这最后一面隔着玻璃和她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个字:跑。
为此她曾经对其他人类深恶痛绝,她想要和自己的同类同归于尽,但是玫瑰塔却让她降临地球,让她遇到了赵周南,又让她遇到了老赵和周女士。
如果不是这家人,她可能会像普通过客一样在地球上隐姓埋名渡过她漫长的几百年的寿命,但现在她却忽然有了一丝牵挂,一丝温暖。
余无忧能闻到他们的善意和关心,也能偶尔听到他们啰嗦但有趣的内心对话。老赵和周女士是一对默契的夫妇,如果爸爸妈妈也生活在地球,可能也会和他们一样幸福。
“再给我几天时间。”余无忧告辞离开。
被留下来的周女士和老赵说:“我挺喜欢无忧的,只是可惜了,周南喜欢她,她却不喜欢周南。”
老赵说:“我怎么觉得其实无忧她自己都不了解她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是说——”
“有可能无忧喜欢我们周南,可是她没有感觉到。”
周女士这回觉得老赵说得挺有道理,按照她日常观察,余无忧并不排斥周南的接触,她们甚至可以用同一份餐具。
如果余无忧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无感,为什么会做出许许多多超越普通友情的事情?
周南可能还有戏!
从回忆回到眼前,在烘培店里,赵周南见着余无忧已经晃神了好一阵子,和她说话不应,叫她也不回。
小不点究竟在想什么东西这么入神?连我都可以视而不见?
赵周南拿手在余无忧面前调皮地来回晃动,余无忧这次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卷毛,你是不是喜欢我?情侣间的那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