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薄雾,响彻着不知名鸟儿的啼叫声。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农家人辛劳,天色还未明,不大的庄子里炊烟袅袅升起。
简易梳洗的老妇一手捧着摇曳的烛火,小心的敲了敲门。
见半晌没有动静索性大着胆子推开了门。
“姑娘,我备了些简陋的吃食,你......”
话未尽,屋子里安安静静,昨夜借宿的姐妹二人不知何时离去。
走近了抚上床榻,已然是一片寒凉。
忽地手下被什么东西硌了手,捡着烛火凑近瞧。
原是一粒碎银。
手中掂量着恐怕得有二、三两重,足够两位老人家一季的嚼用。
老妇人捡起银子匆匆的往外赶,入目是一片迷蒙的灰
远处的山林在风声里幽幽的晃动着。
朝着姐妹二人来时的路拜了又拜,嘴里低声念叨着感恩祝人吉祥的话。
随后胡乱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攥紧手里的银子扭头进了屋。
“姐姐,为什么非得去司州啊?听闻司州玉娥乃天下第一姝色,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识一回。”
言珂靠在宵安背上,披着一件并不合身的披风在身上。
对于大清早的被人自床上挖了起来也接受良好。
只是说话间还不停打着哈欠表示着人还未完全的清醒。
“去等一个人,但你不必信他。他与你我之间的约定无关。”
少女的声音隐在风声里,听着有些破碎和含糊。
身后的言珂晃着脑袋在宵安背上蹭了两下,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司州离向阳城并不算远,二人一路昼夜疾驰,风餐露宿的赶路。
不过一日一夜的功夫便临近了城池。
马儿被勒紧的缰绳止住,昂扬着前蹄,又被背上的人压了下去。
“这里离司州不过几里路,你先到城里等我。明日午时在城门口再聚。”
眼前的有条分叉的路,蜿蜒着向前。
宵安安坐于马上,一手扯着缰绳,回身反手揽住了言珂的腰身,俯身将人放到了地上。
“好。”
许是前面有了一遭的经历,二人有了些许不自觉的默契。
“那你注意些。”
言珂并未反驳,只是叮嘱了两句,便准备往城中赶。
“还有一段路,运功进城去。司州司马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但治城防务颇有本事,一般人轻易不敢生事。”
瞧着小童囫囵的拿了行李便准备走。
思虑言珂本是意在护送,虽不知险境何来,但是自己这绊住,无法腾挪出手来,便只能出此下策。
“好!”
见人远走,宵安不在迟疑,当下策马朝另一处奔去。
“驾!”
哒哒马蹄不止,三人不断地挥动着鞭子,在官道上掀起一路的尘土。
洛青衣几人在天色黄昏之时赶到了分叉的路口。
当中的男人率先下了马,蹲在路口观察了几息,随后翻身上了马。
“左边,那小子没往城中去。”
朝着身旁的两人如是说道。
“追。”
洛青衣嘶哑的声音响起,随后一夹马身,当下朝着男人所指的方向追去。
司州城外有一处高山密林。
虬结生长的根深扎着,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
瞧着山口内阴郁暗淡的林子,一只马儿百无聊赖的甩动尾巴,低头啃着冒茬儿的新草。
“青衣,这死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素宁插着腰,火红的鞭子挂在腰间,看见了那匹悠然的马儿,当心心中怒火中烧。
几番追赶,偏宵安如同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几次三番的脱身。
长久压抑的烦躁让三人都有些冲动。
是以在确认密林之中有宵安的踪迹后,三人不假思索的冲进山口。
“分开搜!”
“咔嚓”
落地的枯枝被无情的踩断,幽暗的密林之中常年弥漫薄雾。
寒光闪过,男人长枪出手。
剑尖对上枪头,激起一阵火花碰撞。
看清楚了薄雾下纤薄的身影,男人面容有一瞬的扭曲。
“我要将你剁碎了扔去喂看门的黄狗!”
怒喝一声,长枪宛如游龙,直直朝着宵安刺去。
宵安挥剑劈开,脚下晃动,剑指男人脖颈,偏男人反应极快,长枪插地,翻身到宵安背后,抬脚朝着她脊背踢去。
虽及时收势,但仍受力一击,踉跄之下稳住身形。
不及擦去嘴角的血迹,下一秒便身形一侧,躲开横扫而来的长枪。
几番交手,两人动静不小。
不知什么时候会将其余二人引来,需得速战速决!
思及此,宵安一便闪避着男人的破地长枪,嘴里还不断出言挑衅。
“瞧你就是想念骆城的破牢房了,滋味如何?我长这么大还不曾入过狱呢!”
她与三人结仇,全因昔日在骆城之时,争夺一件流光溢彩的手钏。
此物原是宵安家中旧物,偶然得知流落至骆城的一个富豪之家。
为求此物,宵安允了商贾一诺,替他杀一人。
偏她满身鲜血提着首级来时,商贾居然告诉她手钏失窃!
极怒之下,宵安几番查到洛西三匪的踪迹,装扮成豪商假意收购,随后转手将她们卖给了官府!
鬼知道这三人是如何越了狱,还一路追杀至此。
男人听闻此话,更是恼怒,一柄长枪更是武得虎虎生威。
“你这个杂碎!”
心中默念着数,脚下踏着树干借力,随后落地转身。
眼看追来的长枪即将刺入肌肤,宵安不避,反而收剑含笑看着来人。
男人满眼都是那细弱白净的脖颈,发狠运功欲推□□入,忽地真力紊乱,一口腥甜之气涌上。
“哐当”
长枪落地,男人大口大口的吐出乌黑的血,眼里满是猩红之色。
“你下毒!”
冷冽的寒芒闪过,男人的问话卡在喉咙之中,不甘地倒地。
黏腻的血迹顺着剑纹蜿蜒落地,宵安甩动几下,君子剑便光洁如新。
运功越上一旁的断崖,快速远离此地时,还不忘查探周围的踪迹。
“还有两个!”
低声的呢喃混在风声里,低不可闻。
长枪随意的落在地上,男人瞪大着眼睛,死去的身体还保持着温热。
忽地一片阴影落下,一双枯皱的手抚上了男人的眼,将他的双目闭起。
“死丫头,你师父还管杀管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