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剑 第62章 帝王的抉择

延武皇帝听到这个声音相当的惊讶。

赵老这位武尊，他已经有多日未见了。

而且对方一声不响的就走，现在又悄无声息的回来。

让他更为惊骇的是，自己现在所见的赵老，浑身是伤。

右眼已经没了，左臂的袖子也是空荡荡的，衣服上的血渍已经干涸，但依旧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如此狼狈，这还是那位意气风发的赵老？

“赵老，你怎么会弄成这样？你快请坐，我现在就宣御医。”延武皇帝立刻迎上去将对方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不必了，他们治不好，我也已经无妨了。”赵老微微摆手。

这样的人物所受的伤，宫中的御医根本就没有法子，延武皇帝心里也明白。

“前些日子我不辞而别，今日回来又是作何？想来陛下心中会有疑问吧？”

赵老笑着说。

“自然是有，看来你今日就是来替我答疑解惑的，或许还有其他的话想告诉我。”

延武皇帝说完之后，赵老微微点头，“正是，陛下可还记得我当初入皇宫之时的事情？”

“记得，当日赵老只身来到我的寝宫，告知我愿意为延武国效力，而理由是什么不要过问，等某日时机成熟你自然会告诉我，今日便是时机成熟之时吗？”

“对，我之所以为陛下效命，其实是受人所托。”赵老说完之后看着一脸平静的延武皇帝笑道：“陛下似乎一点也不惊讶，莫非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

“冥冥之中有些感应吧，以赵老的身份和本事，怎会屈居在我这凡夫俗子的皇位之下，甘心辅助，如此行事定然是受人所托，又或者是你们修道之人的大道指引。”

延武皇帝说着看向了窗外，一阵北风吹过，一瓣桃花随风飘进了屋里落在了书桌上。

他起身走过去将那一瓣桃花拈了起来，“能将此事托付给赵老，并且还让你十年如一日待在皇宫之中的人，其身份地位必然十分显赫。

虽说我并非山上之人，但对修士山门也有一些了解，这普天之下能让你心甘情愿受其委托的，我认为不超过三人。”

“哦？陛下不妨说说你的猜测，是哪三人？”赵老眯着眼看着延武皇帝的背影问。

“能让赵老你这样心高气傲之人，甘心成为对方手中棋子的，要么是武道巅峰，能以武力强迫你行此事的尊者。

而当时你来皇宫，已然是傲然世间的武尊，当时就算是那财迷面对你恐怕也不敢说稳赢。

他不行，其他人就更不行了，而且赵老你也绝不是屈服于他人淫威之下的人，所以三人之中的其中一位，也就是财迷，我剔除了。”

“余下二人呢？”

赵老继续问。

“出去武道巅峰这个可能性之外，那就是此人有胸怀四海之才包藏宇宙之心吞吐天地之志。

而纵观那些个尊者，唯有蓝忘生能配的上我如此的评价，而此人也是我认为可能性很高的人，但是……”

延武皇帝说到这儿转身走到了赵老身旁坐下，“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赵老不会轻易与蓝忘生扯上关系，而缘由我就不清楚了。”

对方猜的很准，赵老很少在凡俗之人身上有赞赏，但他却对延武皇帝十分敬重，而根本原因则是对方对于事情的掌控以及过人的心智。

若延武皇帝也是修士，其境界和成就，只怕不比现在的那些尊者要低。

“那剩余一人呢？”赵老很好奇延武皇帝口中的三人之中剩下的是谁。

延武皇帝眯着眼想了一会，随后微微摇头，“余下的那一人，我不知其身份，甚至他是否存在都不清楚。”

赵老闻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陛下何出此言？若不存在，你怎么会认为世间有这号人物能让我屈居他下甘做棋子呢？”

延武皇帝认真思索了片刻，随后语出惊人。

“除却同为修士的人之外，那便是大道所引了，而大道自然，并不会直接发号施令或与你商议。

所以我那时便有猜测，或许此人是大道化身，也只有如此，身为修士一生都在求道的你，才会言听计从，倭身我延武皇宫之中。”

赵老听后陷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你，懂大道？”

延武皇帝听后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我一节凡夫俗子哪儿懂大道，只不过是心中有疑惑便会去想，而思前想后之下便有了这个猜测，若是口出狂言是为谬论，还请赵老见谅。”

“不，陛下所说几乎与现实无异。”

赵老微微摇头，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辅佐陛下，乃是天之授意。”

何谓大道？顺天而为是谓大道。

所以延武皇帝所说的大道化身，用天的化身来说也可以。

“天之授意？你是说……这上天？”延武皇帝面色有些复杂，竟有喜色也有忧色。

“不错，不过不是自古以来的那片天，而是玄天。”

“玄天？”

延武皇帝感到惊讶，“何为玄天？那自古以来的那片天又是什么天？”

他不清楚天的事情，这很正常，除去尊者之外，其他人连知晓的资格都没有。

而现在赵老来此处便是要告诉延武皇帝这天下的真相，以及以及接下来会面对什么，还要听听对方的抉择。

花了一些时间，赵老将三天大战的事情以及蓝忘生与青天博弈的事情告诉了延武皇帝，后者听后久久不能说话，生平还是第一次如今天这样脑子里一片空白。

半晌之后，延武皇帝这才用微微颤抖的双手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想不到，这天下之事，竟如此惨烈而艰难。”

延武皇帝心中升起一丝无力感。

本以为这世界不过只有山上山下罢了。

山上之事修士自己去理，而山下的是则在他这位帝王。

可现在听说了此事之后，他突然有了一种渺小之感，天下，皆为蝼蚁。

自己即便是掌管了数百万人的生死，于天而已，不过也不过是统领着一群蝼蚁的另外一只蝼蚁罢了。

这完全推翻了自己因为王一川的到来而自我揣度的推测。

天又如何？还不是与人一样，有利用自己也有让自己利用的价值，然后进行合作。

现在想来这句话着实可笑。

哪儿有什么合作，有的只是服从与选择。

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以延武皇帝的心智和城府，十分轻易的就想到了赵老此处来的目的。

“赵老今日与我言论此事，是要我做出选择吧？是站在青天这边，还是玄天这边。”

“是要陛下做出选择，但并非是选青天又或者是玄天，而是新秩序和旧秩序。”

赵老闭上眼沉吟片刻，随后开口道：“以陛下的聪慧才智，应该很清楚，选择青天便是选择了新秩序，而这片旧天下不复存在之时，陛下应该有一片立足之地，甚至比现在还要更好。

而若是选择旧秩序，那便是与我等一道共赴这凶险万分的战场，虽说陛下并非修士无需与人厮杀，但凡事也有凡事的战场，届时陛下也会与人杀得如火如荼。”

这将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处在延武皇帝的身份去考虑，赵老觉得如果是他要选择，大概会选择新秩序。

必须旧秩序已经支离破碎，连旧秩序的创造者——黄天，都不复存在了。

而若是为旧秩序而战，唯一的理由便是信仰——生我之天下，待我来复兴。

“若我选择新秩序，赵老会当场将我格杀吗？”延武皇帝问。

赵老闻言苦笑摇头，“断然不会，陛下已经作为棋子入局了，但既非黑子也非白子，既可以是黑子亦可以是白子，而作为棋子之一，其气自然不会断送在他人之手。

每一颗棋子，都有与之对应的棋子、布局博弈，若陛下为对方所用，那我也不是与陛下对位之棋子。”

一盘大棋，延武皇帝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两尊巍峨的天神，以天地为棋盘进行博弈，下一盘大棋。

而自己的位置应该在哪儿？

延武皇帝一个念头，思绪就来到了上空俯瞰这巨大的棋盘。

黑白双方的正面战场已经交接上了，你来我往，那棋子之间厮杀却见惨烈。

显然，前线那个地方并不是自己应该成为主角的地方，适合自己这位帝王运筹帷幄的位置，应该在后方。

仅是一枚棋子，延武皇帝并不甘心，也绝不能接受被人操纵这件事。

“我这一子，自己执。”

想到这儿延武皇帝睁开了眼，他神色肃然的对赵老道：“赵老可知道前些日子突然出现在我延武军中的王一川？”

赵老对这个问题有些诧异，他点头道：“知道，此人来自青天，专为断绝林陆生气数而来。”

“恩，他现在正在为我效力，我需要此人帮我开疆拓土。”

延武皇帝说完之后，赵老一声轻叹，这个结果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如此，那恕我无法继续效力了，若陛下有反悔那天，只管将此物捏碎，我定当赶过来。”

赵老在桌上留下了一个薄薄的竹片，延武皇帝看了一眼，随后将其收入了囊中挂在了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