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里待了三天,嗓子好了很多,勉强能讲话,但不能太多,不然一秒打回原形。
我妈兢兢业业地在家照顾了我几天,恨不得我一天就恢复成生龙活虎的模样。
张璇和巴依本来想来看我,但考虑到马上就要考试,我严词拒绝了,于是她俩天天在宿舍给我发复习资料,说耽误什么都不能耽误了我的学习。
我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在哪儿学不是学。
于是,除了不能说话,我基本在家学习。
我爸回来说要收走我的资料,小南帮我拦下,“老爸,你就让她看吧,不然她真能闲出病来。”
我妈在一旁帮腔,“让她看吧,反正看资料也不伤嗓子。”
我爸无奈,最后叹息一声转身回了房间。
陆礼最近在参加什么越野训练,从那天给王阿姨打了电话就一直没消息,我时不时看看手机,对话框还停留在我挂水的那天早上,说让施涂来接我。
心里空唠唠的,觉得看书都没了趣,小南还没回呢,家里除我妈谁也没有,而我妈每天上午都会开车去一次外婆那里,帮忙薅薅草,除除地,本来是要吃了午饭才回来的,但因为我生病在家,所以这几天都会赶在中午时回来,给我做饭。
开门的时候,我跑到玄关帮我妈提东西,我妈招招手,“没事,去休息。”
我也没听,提着新鲜的果蔬就往厨房走,再把它们都从袋子里取出,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屯阳台的屯阳台。
我妈站在我身后,准备今天中午的食材,我问:“外婆身体怎么样?”
我妈:“好着呢,说还要开一分地出来,说什么想搭个棚子种草莓。”
“草莓好种吗?”我问。
“不知道,不过也没事,我知道你外婆就是想我们吃点绿色食品,我倒是觉得行啊!”
我妈顺了口气,我递给她一杯温水,她接住就开喝,喝好把杯子顺手就放在水槽里冲了冲,“但你小姨不同意,说实话,我也理解你小姨,但你外婆哪里闲得住啊!”
我妈夹在中间受夹板气,我小姨从小强势,早些年为了孩子,一直在努力工作,现在我表姐已经参加工作,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家庭不仅管着外婆,也管着我家。
我妈本就比小姨大不少,所有平时小姨说什么,我妈也就糊弄过去,能忍就忍了。
可是一家人,怎么可能生出两种孩子,小姨强硬,外婆固执,谁也不让谁。
我在一旁中肯地说道:“其实让外婆种种地也行,天天让她住在城里玩她反而难受,人一旦闲了就容易出毛病,就好比我一样,我休息几天,全身不舒服,”
你要像我没事拿着手机玩好像也没什么用,我不爱刷电视,也不爱看视频,除了我想联系的那几个人,基本用不上。
“谁说不是,可你小姨那个人,谁劝得住,你姨夫被她训了一辈子,早把她地位给捧高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还跟外婆怄气吧?”
“那不能,但是吵吵肯定是有的。”我和我妈一起收拾中午的食材,我想着嗓子虽然没完全好,但是也可以返校了,大不了以后少说点话,争取一周内养好。
我妈煲了玉米排骨汤,我中午喝了两碗,在她洗碗的时候,我马上提出回学校。
我妈双手抱着我的手臂,让我仰头,迎着光看看我的喉咙,担忧地问:“你这嗓子好完了吗?就要回去?”
她左右偏头,学着王阿姨的模样帮我看喉咙的恢复情况。
我说:“完全好肯定是没有,但是这样待在家里也影响我上学,我现在不发烧也不咳嗽,就是嗓子还没恢复好。”
昨天我就把校医开的药吃完了,现在没事就喊着含片,算是润桑。
走的时候,我妈给我装了几个胖大海,还给我用保温杯泡了一壶,“这个你也记得喝啊,这两天妈妈去学校给你送饭吧。”
我拒绝道:“不用的,妈,学校食堂其实很方便,你不用那么辛苦来回跑,而且我保证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我妈转到博古架的小盘里拿上车钥匙,“你确定?妈妈还是很担心,你从小就不怎么生病,但一旦生病就挺严重。”
“这两天小南也担心,怕问你烦,老来问我。”
我妈帮我整理了一下羽绒服的帽子,又挽了一下我的耳发,不过我还是坚持,“真不用,妈。”
我妈最后没辙,只能妥协,。
因为这次我生病,故我返校的时候我妈也没来得及给我做什么小食,我背着包,抱着个泡着胖大海的水壶,时不时地喝两口。
直到我转弯上了另一条道,看见我妈启动车子返回。
回到宿舍,张璇不在,倒是巴依在书桌前写卷子。
见我回来,丢下笔就起身迎我,“好点没?”
我点头,用还沙着的嗓音回道:“好多了。”
说完我喝口水,把书包放在我的椅子上,又脱下羽绒服外套放床上,换了件厚睡衣,“张璇呢?”
“图书馆呢!”
“时间迫在眉睫,她说图书馆的氛围好点,这样不用再玩手机。”巴依又给我杯子里加了水。
我拿过来双手握着,说着谢谢。
巴依摆摆手,“可别了,你现在少说话,不然我和张璇得愧疚死。”
说到这里,就想起我们寝室的人纷纷去医院的愿因,便问:“对了,新闻系之前报道我们的那个板块有没有撤了啊?”
“撤?怎么可能撤,我们寝室现在全校闻名,有些人无聊的到还要来我们这里参观,说是要看看当事人,他们当我们是谁啊?峨眉山的猴子吗?还具观赏性。”
“……”
张璇回来的时候,背上背着书包,手上搂着课本,一脸的怨气,书包直接往地上一甩,课本全撒在书桌上,“才大一,为什么大家这么猛,又不是大一就要保研,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我和巴依都已经躺在了床上,她刷手机,我蹲着床上刷题。
巴依趴在床栏上问:“怎么?受什么刺激了?”
我也附和,“对啊!”
由于我的声音特殊,吓了张璇一跳,她脊背一直,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向我的方向,像是在看什么鬼怪,但我那张脸出现在帘子外面,她一惊呼,“小北啊!你回来了。”
“嗯!”
“你嗓子还没好吗?”
我点头。
张璇有时候很戏精,如果和施宏比,大概不相上下的节奏,“回来就好,我以为这学期只能在考场上见了,没想到你提前回来了。”
我笑着回应,继续手里的题。
张璇把椅子放在寝室中间的空位上,反坐在上面,“诶,你们歇会儿呗,我今天差点把自己学抽过去,现在回来还是这场景,让我有种还在知识的海洋中闭关。”
巴依放下手机,一撑就坐起来,背靠着墙,“得了吧,就你,还闭关,你对得起老师对你的栽培吗?”
我好奇地眼睛滴溜溜地转。
巴依说:“她自己说的,她高中老师,比他爸妈对他还好,专门给她开小课堂,你看她现在,我要是她高中老师,我都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咦!”
张璇反驳,“你胡诌吧,我不是用最好的成绩报答他了嘛,只是他们都说到大学就好了,大学学习没那么辛苦,也不累,吃吃喝喝玩玩就行,结果你…”
张璇两手一摊,娓娓道来,“你看看你们,再看看隔壁英语系,简直是天差地别,我们不比别人少什么吧,要学历,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要样貌…”
张璇一个一个的点,骄傲道:“那也是这个,凭什么我们就要累得跟狗一样。”
说完一声叹息,脑袋吊在椅背上。
巴依鼓掌,“是啊,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要这次把教授的课挂了,看他老人家饶不饶了你吧。”
我们专业课有一名教授,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学识高,古板,外加古建筑的狂热爱好者。
谁要是敢在他的科挂了,估计下学期要被钉桥上。
我问她们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巴依说:“被他带过的师兄那里打听来的 。”
“你们打听这个干啥?”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我说:“可他是你的老师,不是你的对手。”
巴依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师也算半个对手。
我又喝了半壶胖大海,起来上了个厕所,才回被窝。
张璇说着说着,发现很没意思,打个电话给她妈妈说能不能降低一下标准。
张妈妈用标准的重庆话在电话里吼,“你做梦,你要考试不达到我的标准,我马上就把你车收了,让你疯耍,还管不到你了嗦……”
张璇一阵哀嚎!
我和巴依对视一眼,赶紧躺下睡觉。
我的嗓子赶在考试前好的,嗓音回来那刻,我都差点哭了。
端着泡了胖大海的水这么久,都喝出感情了。
陆礼集训了一周,出了集训就跟我打了电话,那会儿我的嗓子刚好,但话说久了就喉咙痒,润口胖大海又好很多。
陆礼在电话里叮嘱我添衣服,说最近看了荣城的天气预报,寒流又一次袭来。
知道我嗓子没好全那天,他就开始跟我恢复到发信息的状态。
有时候我俩能对上时间,有时候我回他不在,他发我不在,虽然如此,但我很习惯。
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
考试的第一天,气温奏降,我压箱底的围巾都被我拿出来围上,我妈还不信,非要我拍个照。
我找了个光线好的角度,拍好就给我妈发出去。
结果没多大会我妈又来电话叮嘱,“北北啊,听话啊,咱把围巾带上。”
“我戴了,还发了照片给您的。”
“妈妈没收到啊!”
我赶紧点开微信界面,结果陆礼的未读小红点赫然出现在眼前,我点进去一看,那张戴围巾的照片。
他回复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