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嫣无奈答应了巩墨安无理的要求帮他查亡母冤案,暂且便在这个小破屋落了脚开始准备秘密武器。
她上山拾料预以动手,初夏扶光丝毫不逊色于仲夏烈日,蝉鸣声悠长不得令人心烦气躁。
“你不是二皇子吗?怎么不待在宫里?”姜嫣一瞧见巩墨安在院儿里无所事事心里就一股无名火。
“等新武器。”巩墨安道。
姜嫣没耐性听他说话,不耐烦道:“不会回去等吗?”
巩墨安眸色深沉如冬夜,淡淡道:“离狩猎还有两日,况且你还答应了帮我查案。”
……
姜嫣不再理会闲者,踱步至一旁挑材拣料。
她欲做把土制枪,无大异于射箭,上手快。
曾游走在中缅两境时她见过不少土制枪,多多少少也掌握了最简单基础的制作方法,差不多一日时间便可制好。
奈何那巩墨安是催命般守着她,使她不得不把自己的任务先往后搁置一番。
傍晚夕阳落山,余晖散尽,功成大半的姜嫣还差最后最关键的一步——子弹。
没有子弹的枪还算哪门子的枪,姜嫣抿唇思索片刻。
“硫黄十四两,焰硝二斤半,麻茹一两,干漆一两,砒黄一两……”
“何事?”
巩墨安双手抱胸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眉眼间略带料峭冷意。
姜嫣又重复了一遍接着道:“你能弄到这些东西吗?”
瞧巩墨安低眉不语,她开口问:“这些东西皇宫里不是很容易弄到吗?军事房有吗?”
“……有。”
“那就去弄啊。”
“……不去。”
“那你别想要了。”
“那忙就不帮了。”
完败。
姜嫣气急败坏地甩袖子走人,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出了村子在街市上瞎转悠。
街市上人人衣着鲜亮,红男绿女擦肩而过,薄暮的夕阳余晖倾洒在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
晚照正意浓,何日饮芳歇。
什么破系统破任务,还分配了个破男主!
三日之内找到十家黑店如今还有两日,男主好感度还不可偏低,这些无一不屈才于她堂堂一个边境战神。
刀尖舔血六年,特工五年,芳龄二十五的她坚信生活拥有无限可能。
区区三日,区区十家,区区……
“让一让,让一让!”
“哎,别挡路啊。”
姜嫣被身后的人群挤到了街边摊贩上,眸顺望去,只见一个戏台子旁围观了许多人。
随即,台上出现了一男一女演绎着家常琐事。
无趣。
目光收回时无意一瞥,那戏台子下边坐着的巩墨安与她对上了视线。
“你怎么在这儿?”
“跟踪你。”
姜嫣正在气头上,这下好了,巩墨安自己要往枪口上撞她也不会拦着,干脆大吵一架得了。
“现在不用你帮我了,你的要求也就此作废!”
“哦?”巩墨安饶有趣味地看着姜嫣,“你说作废就作废吗?”
说罢,巩墨安右手拿着她做的那把半成品土枪朝天上打了一枪。
他哪来的火药?
不对,他怎会知晓这东西怎么用?
好在料糙劣质,声响不算很大,但还是惊到了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
“你……”姜嫣无比想唤出系统问个底,可此刻无法张口,好似无形的怪物吞噬着自己,数把铁剑悬在头梁骨上方作以威胁。
受到了惊吓的人群四处逃散,叫喊声以及孩童的哭声充斥着整个街市。
方才喧闹盛景的街市不复存在般变成了一片狼藉,小吃摊位上的料汁溅了满地,酒坛也以碎瓦另呈。
姜嫣被来来往往疾奔荒逃的人们推搡到了巩墨安身上。
后者屈膝靠在戏台子下边,姜嫣被挤过去时半边身子与巩墨安肩膀相撞。
在碰上的那一瞬间,姜嫣感觉浑身上下都变得轻飘飘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屏幕。
时间是静止的,姜嫣注意力被屏幕吸引后看着上面的画面:
屏幕里巩墨安把枪拿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随便一碰居然真的是这样用,没想到啊。”
“哪来的子弹?”屏幕里的她问。
“何为子弹?你说的那些全是火药配方,是个人都能猜到要干什么吧?”
“不是说不去弄那些东西吗?”
“不想帮你弄而已,我现在是在给我自己弄。”
屏幕出现故障,关闭前隐约有巩墨安最后说的几句话:“只要……你帮我……”
“恭喜宿主解锁新功能,和男主有亲密互动便可预知十秒未来之事,每天仅有一次机会。”
“等等,这小说这么全面吗?古人都会用枪了?”
“小说背景为架空朝代,有类似手枪的炮具,男主天赋异鼎自然略知一二。”
话音一落,姜嫣又回到了方才与巩墨安相撞的姿势。
她顺势把巩墨安抵在墙角,眼疾手快地抢过那把枪:“这枪可以归你,但我的忙是不是该帮了?”
巩墨安平静回视她:“你武功高强,可敢涉政?”
姜嫣虽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女特工,但这种涉政掉脑袋的桥段她还不至于不懂。
“你母亲冤案与朝廷内部有关?”姜嫣想起刚才屏幕上的最后几句话,又接着问,“只要我帮你查你母亲冤案你便能立刻帮我?”
巩墨安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挑眉看着姜嫣,“当然。”
“行啊,明日亥时之前找到十家黑店,我就帮你查案。”姜嫣眼含微笑,一缕青丝垂在胸前,清冷的面容还透着一丝娇媚。
巩墨安愣神片刻,用目光描绘着姜嫣手里那把枪,示意她起身:“走吧。”
姜嫣一人去未必不可,偏偏新地生祟路杂,上手对打无大碍,若真让她排查各店去寻可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事了。
天色渐暗,月光清浅,姜嫣在巩墨安的帮助下顺成大事,不过也正因太顺而让她心底有些许发虚。
那几家黑店大势都由巩墨安领头搜查,蓄意套话也是巩墨安出手,她只负责擒人砍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最后一家黑店,系统再次提示:
“恭喜宿主完成初步任务,第二轮复仇任务即将开始,将会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什么?还有第二轮?
怪不得这么顺利,敢情这是拼夕夕砍价呢!
不过这也给她提了醒,看似民富民福的街市实则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藏匿于金丝雀巢之中。
“帮完了。”巩墨安活动了下脖颈,随后递给姜嫣一个楠木盒,“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姜嫣接过木盒打开,一枚洁白冰透的玉簪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她连忙给巩墨安塞了回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不是给你。”巩墨安又塞给了姜嫣,“皇家狩猎开始前都有歌舞相伴作为开场,到时你就戴着这枚玉簪去献舞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
姜嫣不收那枚玉簪,脸上写满了不满:“我既不是什么大小姐也不是宫里的妃嫔,以什么身份去献舞?”
巩墨安微微皱起眉头张口道:“我自有办法,到时你尽量在皇上面前多表现表现。”
还多表现表现,姜嫣心说我他妈给打套格斗术得了。
她虽不知晓这和查巩墨安母亲的冤案有何之联,但主打一个明允诚信,答应了就会去办。
夜色深浓,月色在阴云的遮羞下忽明忽暗。
这种年代的君王都封建迷信,姜嫣实在学不会什么妩媚妖娆有度的舞姿。
提胯、坐胯、胸转……
姜嫣靠记忆练习着自己以往闲暇时刻最爱看的女团舞,原本青春活力的舞态在她的复刻下变得像丧尸苏醒。
长期处于备战应战状态的她柔韧性是有的,只是每一个动作做出来都坚定的要入党一样生硬。
巩墨安在一旁的石头上躺着,背靠树干枕着胳膊:“姜小姐不妨尝试下水春舞?”
这话一出姜嫣便知道自己那不堪入目的舞姿已经“闪瞎”巩墨安的眼睛了。
“这舞我是非跳不可吗?”姜嫣问。
巩墨安起身走到姜嫣身后:“那枚玉簪是皇上赠予我母亲的,我本以为是定情信物,没想到后宫里竟有三位娘娘都有同样的玉簪。”
姜嫣不明白巩墨安想表达什么,但心里一直在提醒自己:“一定要心平气和,温柔一点温柔一点,好感度不可降低。”
于是姜嫣便开口道:“你不也是男人吗?以后也会后宫满园。”
巩墨安没在意她这句话,自顾自道:“更巧合的是,凡是有这枚玉簪的人最终不是落入井中身亡就是不慎跌入湖中溺死。”
“所以你母亲……”
“我母亲死于寝宫,见到她最后一面时她手里还握着这枚玉簪。”巩墨安目光转移到姜嫣身上,“我要你去献舞引得皇上注意,是我最后查此案的机会了。”
“为何?”姜嫣把那枚玉簪拿在手里瞧了大半天,“就算吸引了皇上注意,可这枚玉簪也并非他赠予我的。”
“这枚玉簪我造了伪品,其他三位娘娘的玉簪都作为陪葬物埋了,只有我母亲的陪葬玉簪是我的伪品,所以在皇上眼里能再有此物的便是天选之人。”
“皇上可信鬼神之说?”
“信。”
狩猎当日,巩墨安携姜嫣至马厩旁,两人躲在后面挑挑拣拣地上的首饰。
“不要这个,别给我弄。”姜嫣把头上的首饰卸下来了一大半,“你是皇子不应该赶快去应酬吗?”
“应什么?”巩墨安疑惑。
姜嫣叹气自咿,三两下把自己头发整理了遍:“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
要不是为了保持男主好感度姜嫣这会儿估计已经开骂了,就巩墨安这眼光,挑来了一堆大红大紫的头饰她都没眼看。
然而给自身穿的那象牙白滚边镶银丝长锦衣,处处显着俊美之雅。
捣鼓了好一阵最终巩墨安在姜嫣的再三催促下去了宴前就坐,时而斜眼睨瞧着姜嫣。
待宴会开场,最先是翩若惊鸿的舞秀,皇帝坐在正中龙椅上乐呵呵地跟身旁的妃子喝酒逗趣儿。
巩墨安趁皇帝心情不错,上前行礼道:“父皇,今日舞秀新颖却缺乏柔美之感,儿臣这有一人擅舞灵动,还请父皇赏目。”
“好!”黄帝拍手大笑。
巩墨安转身朝躲在下人后面的姜嫣使了个眼神,后者会了意连忙上前。
微风四起云飞扬,姜嫣身着巩墨安精心准备的锦绣双蝶立水裙,外头披着胭脂色外衫,飘逸出尘的霓裳配上她清冷的神色堪比宫中嫔妃艳容。
她容貌生的极美,齿如瓠犀,蜂首蛾眉,宫里五位皇子除了巩墨安,其他四位皇子的目光都集于姜嫣一人身上。
管乐师敲弹着基础的节奏,可姜嫣就那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因为昨日她光顾着了解巩墨安那破事根本没有学舞!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眯眼打量着姜嫣。
“小女姜嫣参见皇上。”
“走近点让朕瞧瞧。”
“是。”
姜嫣吊着一口气慢步走近了一点。
她缓缓抬起眼眸看着坐在高处的皇帝,那脸上的肥肉都要溢出来了,一看就是猥琐大叔型。
姜嫣没忍住在心里干呕了下,却在下一瞬被毫无防备却早有预料的言语惊了半个魂。
“这玉簪,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