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命打工的日常 第19章 入场

之前在单位的时候他们就分析如果朱新杰真的是因为入场而死亡，那么场内可能是个有水的环境，所以主任才会问谁会游泳。

张晦虽然没有参与讨论，但他也看过朱新杰的卷宗，再结合和林舒的通话内容，当然明白这次的场有可能是个水下的空间。

和林舒断联后，张晦与赶来的工程师汇合，主动提出代替黄梓涵入场。

大家都很惊讶，齐博脱口而出：“你不是怕死吗？”

说完又拍了自己嘴巴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知道的，入场很危险……”

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张晦也已经大概了解他的性格，没放在心上：“我知道。但游泳和潜水我都会，涵姐不会游泳。”

黄梓涵不想他替自己涉险：“你不是工程师，里面的情况你很难应对，而且我们准备了潜水装备，没关系。”

张晦却说：“前两次我也出来了，而且现在我已经是地勘部的人员，这次是去救的又是我同学……”

周志奇拿着他的小唢呐，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突然说道：“让小张去吧，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入场了，入场后看情况，如果确实是水下环境，黄老师负责把小张的同学带出来，厄交给齐博和小张处理。”

主任一锤定音，大家穿上潜水服带着氧气瓶和一些应急装备一起入场。

苏悄也是第一次亲眼在现场看他们入场，有些好奇，更多的是担忧，更大家说了一声“加油”。

牛油果绿色的小车没锁车，省了他们撬门的步骤，几人空出林舒可能在的驾驶座，按主任的分配上了车。

坐在后排中间的主任吹响了唢呐。

张晦看着那无形的唢呐声在空间中形成一种类似于很热的天气下柏油马路上会出现的水纹一样的空间波动。

马路上的水纹有科学解释，但他此刻想不到用什么原理来解释眼前正被迭代的景象。

随着空间被迭代，光线暗下来，几人折亮提前准备好的荧光棒。

齐博看了一圈，说道：“人呢？”

车里空间很小，除了驾驶座都被他们几个人占了，他却没看见驾驶座上有人。

副驾上的黄梓涵发现了缩在底下的林舒：“在这里。”

——

林舒颤抖着和张晦说着当前的荒谬遭遇，忽然，有什么东西攀上了她的车窗，昏暗的车灯下看不清楚，她大着胆子凑过去看了一眼，待她看清个大概便忍不住尖叫。

车玻璃上是某种蠕动的吸盘，像是章鱼或者其他什么软体生物的口器，但那个东西体型太大了，大到看不清全貌，它破坏了车灯，毁掉了林舒唯一能借助观察外界的光源，并开晃动车身试图找到进入车里的突破口，混乱中林舒的手机不慎掉落。

车灯熄灭后周围漆黑一片，只有掉在驾驶座底下的手机亮着屏散发着微弱的光。

顾不得脚下慢慢渗进来的水，林舒努力伸手去够掉到底下的手机，那是她在这种诡异情况下的唯一救命符。

或许是因为没有了光亮，晃动车身的不明生物停了下来。

林舒小心翼翼将浸了水的手机捞在双手中，调整座位位置将自己缩到驾驶座和方向盘之间的狭小空间，耳边隐约能听到什么物体在玻璃和车身摩挲的细小声音。

恐慌到极致反而会忘记眼泪和忽略疼痛，林舒重新按亮屏幕才发现自己的美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折断，连带劈折了本来的指甲，食指指尖上洇出的血迹被涂抹在手机屏幕上，与一格不剩的信号提示一起，仿佛预示着一个血腥恐怖故事。

她急促地呼吸着，被生存本能屏蔽的五感突然释放，眼泪和疼痛感一同涌出，但她却不敢哭出声，闭着眼睛，手掌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隔绝窗外那可怕的声音。

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张晦会找到我吗？我今天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林舒的思绪一片乱麻，黑暗中，一个温暖的物体触碰到了她的脸颊。

“啊——啊——”

林舒紧闭双眼奋力尖叫，直到她被捂住嘴，手被拉开，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进耳朵：“别怕，别怕……我们来救你了，放松，放松……”

林舒颤抖着睁开眼睛，发现柔光下一个没见过的陌生女性在低头看着她，耳边还有清晰的唢呐声。

她的激烈反应在工程师的预料之中，见她不再尖叫，黄梓涵继续安慰道：“我马上带你出去，你先起来。”

在副驾上的黄梓涵哄林舒从车座下出来的同时，后排的张晦、齐博已经开始观察环境判断状况。

只消环顾一圈，大家就知道现在的状况和之前分析的大差不差，是个水下环境。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车里的水已经积聚到半个小腿的位置，手环里悄悄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在……你们……听……到吗？”

张晦回应悄悄：“听得到，但听不清楚。”

也不知道他这句话苏悄能听见多少。

齐博估摸着主任已经快完成封场，催促道：“黄老师，快走。”

黄梓涵一手护着仍旧惊恐的林舒，一手去推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林舒见状立刻又开始挣扎：“不要！不要开门！有怪物！”

黄梓涵利落出手将她打晕，半拖半抱着她开了门。

车门外的水并没有一股脑涌入，张晦看到门外竟是模糊不清的现实景象，似乎还能看见悄悄站在外面。

守在车旁的苏悄看见黄梓涵一脚跨出车门，连带着林舒一起和大量凭空出现的水从车门里扑了出来。

苏悄连忙去接了一把昏迷的林舒，黄梓涵反手将车门再度紧紧关上。

在张晦的角度只看到车门合上的同时一滩水顺势也涌进了车内，车窗外恢复一片漆黑。

周志奇恰好吹奏完毕完成封场，他看了看周围不容乐观的环境，最后也只能嘱咐一句：“活着回来。”

唢呐再次响起，主任的身影消失在车后座。

现实中，周志奇坐在车后排收起唢呐，看了看已经在打电话叫支援来安排还在昏迷中的林舒的黄梓涵，以及老实跟在她身边的苏悄，叹息一声，收起思绪开始守场。

眼看已经逃不过入水的命运了，只提前穿好了潜水服的张晦和齐博一起补全全套装备。

刚才目睹了整个控场过程，结合之前从地勘部听到的一些知识，张晦觉得自己好像理解什么是控场了。

就好像有一个斗兽场，里面的厄可以看作是凶猛的野兽。

斗兽场有一个随机出现的只进不出的大门，自然状态下是无人看守的，但野兽没有强大的能力之前冲不破这个门，场外的人却可以通过这个单向门进入斗兽场，不幸成为野兽的食物，为它们积累破门的能量。

所谓控场，就是守门，控场工程师就是守门人。

守门人在开门的过程中有短暂的让门双向通行的能力，因此不仅能放人进去，也有机会让已经进入斗兽场的人逃生。

但这个状态无法持久，或许是因为能力问题抑或是怕里面的野兽跟着一起出来，总之，短暂开门之后就要关门落锁。

守门人同时也是开锁的钥匙，所以关门时守门人同时要将自己关在门外，然后落锁。

锁和钥匙都不在门内，这样才能保证门内无论是谁都不能开锁。

落锁后，斗兽场里无论是人是兽都出不去，除非守门人再次开锁。

所以守门人，也就是控场工程师，短暂入场后又会出场，在场外封场，这样就完成一个完整的控场过程。

张晦思考间，两人准备完毕，齐博二话不说就要冲出去，张晦拉住他：“等等。”

齐博以为他在害怕：“出去你跟在我后面……”

张晦打断他：“我是想说现在车里还没完全被淹，我们还有时间分析一下现在的状况。你没发现外面似乎还有别的车吗？”

“是吗？”

齐博只注意到车窗上那个在蠕动的不知道是啥的玩儿意了，他把荧光棒贴在车窗上，在不明生物蠕动的缝隙里看到外面好像是有些像车的黑影。

他纳闷：“水里怎么会有那么多车？”

为了看得更清楚，他又挪了挪荧光棒，余光中看见贴在车窗外的东西跟着动了一下。

“张晦！”

“怎么了齐哥？”

齐博慢慢挥动着荧光棒：“你看！”

凑到他跟前的张晦也看到了窗外的东西在跟着光源蠕动。

齐博说：“看来光源可以吸引外面那个东西的注意力，等我们出去的时候就可以先扔几根荧光棒把他们引走。”

张晦向他竖了个大拇指，开始去翻包里的荧光棒。

张晦入场前不知道装备包里具体有什么。

工程师们都很清楚自己的装备，但把本来不在入场计划内的张晦给忘了，没提示他看，此时一翻，好像有不少能用的东西。

张晦先拿出个强光手电，这个入水之后可能会受影响，这会儿水刚淹过座位，用起来肯定没问题。

他把手电打开递给齐博：“齐哥，你试试这个是不是能看得更远。”

齐博将手电抵在玻璃上继续凑过去看：“外面确实是车，没车牌，看着像是很多二手车……你等我再看看。”

张晦继续翻着包，拿出个锤子放一边等会儿破窗开门用。

“我怎么越看外面越像……”齐博停顿了一下，试图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像停车场？不对……难道是货船？”

他觉得自己这个猜测靠谱，拍了拍张晦：“你来瞅瞅外面像不像那种滚装运输的货船？”

张晦凑过去看了看，强光灯下只能看到黑黝黝的水中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各种车排列着，他们这辆车似乎是在中间，勉强能看到左右两边的栏杆，从宽度和长度看，有可能是在货船上。

“像是。”

齐博瞄了一眼车里的水位：“再过几分钟车里就要全部被淹了，我们先出去。”

他拿上张晦准备好的破窗锤，让他穿戴好护目镜和氧气，又塞给他一把荧光棒和一个原本用来发射固定绳的小型弩，简单教他如何扣动扳机发射：“等会儿我把窗子破开，你用这个把荧光棒发射出去，等引开外面的东西，我们再从车里出去。”

张晦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