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还没动,忽听得谢云桓说,“都散了吧,明天就是入门试炼。今晚抓紧时间,养养伤,睡个好觉。”
他说这话的时候,直直地望着莫惊春,神色温柔。
莫惊春心中疑惑:难道谢公子能看出我身上有暗伤?
一群少男少女呼啦啦地下了擂台,百鸟朝凤似的,围着谢云桓。
“让一让,扫地。”
一名青衣修士掂着扫帚望过来。
众人齐齐退开。
谢云桓摸摸鼻尖:“有些人看起来像个杂役,其实他不用手,就能打我们一百零七个。”
谢云亭纠正他:“哥,现在是一百零八个。”
然后,还在原地的两位谢家公子就被一扫帚呼飞了。
那个独自坐在石墩子上的黑衣青年霍然起身,试图接住谢云亭,于是他也不由自主地被撞飞,划过一道抛物线。
下一秒,谢云桓稳住身形,漂浮在空中,看准谢云亭的位置,老鹰捉小鸡一般,捞住了他弟弟,堪称温柔地说:“站稳,我要放手了。”
黑衣青年结结实实地撞断了三株桃树,痛得蜷缩成一只大虾米,半天都没爬起来。
谢云亭站定,嫌恶地脱下外袍,扔在地上踩了两脚,转头对着黑衣青年低吼:“说了多少次,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
精美华丽的防御法袍,就这样随手丢弃。
谢云桓走过去,拉了黑衣青年一把,“云亭,天瑞也是你哥。”
莫惊春听见一阵低低地谈论声。
原来,这个黑衣青年也出自山阴谢氏,名叫谢天瑞。谢天瑞是个私生子,谢氏族长和烟花女子风流一夜的产物。十四岁才被接回谢家。并不是因为根本不存在的父子情,而是谢氏族长突发奇想,也想培养一个五灵根试一试。然而,谢天瑞消耗了二十多倍的修炼资源,只勉强筑基。
据说,谢家的门客去接谢天瑞的时候,他正跪在地上替老嫖客搓脚。还是一双味道很足的汗脚。
周遭充斥着低语声,各种异样的目光粘在谢天瑞的身上。
“他长得不像谢家人。”
“幸亏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不然在那种地方,十四岁已经接客。”
谢天瑞有些局促地低下头,把手缩进了袖子里。慢慢走回石墩子前坐下,远离人群,仿佛让他松了一口气。他其实搞不懂谢云亭这个弟弟,说话仿佛嘴巴有毒,然而每次谢家的仆从欺负他,谢云亭又会替他出头。
谢云桓拂袖:“够了。管不住舌头可以割掉。”
他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众人纷纷闭嘴,作鸟兽散。
谢云桓仿佛忘了刚才的事,笑眯眯地弹了弹青衣修士的扫帚,“喂,你师尊罚你扫地,是让你静心。火气这么大可不行。以后别揍小孩儿,嬴了也不光彩。要揍就揍沈晏秋,把仙门新秀首席的位置夺回来,还能让我开个赌局玩一玩。”
青衣修士又是一扫帚,这一次没打中。
谢云桓纵声大笑,留下一道潇洒远去的背影。
冼坤舆自来熟地说:“莫惊春,甲组住在青云小筑,你还没去过吧?一起走。”
然后,莫惊春就被冼坤舆带进了赌坊。万众瞩目的入门试炼还没开始,小集市上已经开设了赌局,是归凰城中最大的赌场紫气鸿福的分店。玩法花样还挺多,比较常见的是猜甲组、乙组、丙组的前十名。
甲组谢云桓第一的呼声最高。官少轩也非常热门。
莫惊春:“……”
冼坤舆摸摸鼻尖,“很快的,我下个注。”
他押了一个大冷门——甲组谢天瑞第一。只下注了一枚灵石。
还特意解释一番:“能十几岁筑基的五灵根都不是一般人,万一他是第二个沈晏秋呢?”
莫惊春摇着扇子:“不如选我,更冷门,赢面还大。”
她身上只有一千一百零三枚灵石,直接拿出一千灵石,押她自己排名第一,惹来一片哄笑。
第二天清晨,莫惊春在闹哄哄的鸟鸣声中醒来,把扇子当成剑,穿刺浮云修炼了片刻。一条黄色的灵犬顶着最新款的留声盒法器,沿着青云小筑的回廊小跑。机灵地避开了莫惊春的飞扇。
“甲组请注意!甲组请注意!现在开始,自由组队,至少两人,最多五人。将分组签正面朝上,叠放在一起,投入造化池,领取相应人数的传送符,就能组队成功。组队成功以后,会被传送到巨象城。请妥善保管传送符,入门试炼期间,如果遇到生命危险,请立即撕裂传送符,离开巨象城。否则后果自负。”
留声盒的音量超大,还在睡觉的人也被吵醒了。灵犬顶着留声盒来回跑,这段话一直循环播放。
冼坤舆迷惑不解地问:“我记得巨象城已经废弃了三百多年?”
谢云亭嗤笑一声:“不废弃会拿来给我们试炼?甲组的试炼之地,哪次不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等甲组试炼完,废墟彻底碎成渣渣,就可以建一座新城,连拆迁费都节省不少。
莫惊春从储物袋中拿出分组签,递给谢云桓。
只见两指宽的小竹签上写着:甲组:莫惊春、剑客。编号:甲00108
天书分组的时候,只记录一个人最擅长、最有潜力的修炼方向。雷灵根不适合当医修,所以录不上去。
谢云桓望着没有佩剑、手持纸扇的莫惊春,陷入了沉默。
莫惊春迟疑:“就我们俩?不带你弟弟?”
谢云桓:“不用,管他呢,我又不能带他一辈子。”
谢云亭剜他一眼:“谁要帮你带医修?我和少轩哥一队,再来三个剑修,不要拖后腿的!”
造化池中没有水,只有翻滚的灵气和雾气。两片小竹签叠在一起,消失在白雾之间。灵气雾气一阵翻涌,造化池中浮出两枚传送符,谢云桓和莫惊春各自伸手接了。
传送符入手,莫惊春感觉有风从脚下旋起,四周的景物都在旋转中扭曲变形,视觉再次恢复正常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一座完全陌生的古城废墟的入口。
映入眼帘的是长满青苔的残垣断壁,城中的建筑物已经爬满藤蔓,几株参天大树遮蔽了日光,树根深深地扎进城门的裂隙中,紧紧缠绕,盘根错节,阴森神秘,探险的氛围感十足。
城门口残缺的巨大石象语调低沉:“这是一座即将被妖魔攻破的小城,请护送城中的百姓撤离。存活的百姓越多,排名越高。你们准备好了吗?穿过城门,进入幻境。”
谢云亭:“分头行动,我协助守城。你安排百姓撤离。”
莫惊春点头:“好。”
她踩着藤蔓和野草在枯骨上开出的花朵,朝前走了几步,古城的入口处陡然出现一道光幕,将她给弹了回来。
残缺的巨大石象再次开口:“莫惊春请注意,入门试炼,必须以最真实的面貌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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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