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打手长得都是人高马大的,追着宁子昔跑了半天,愣是没追上,偏偏宁子昔还娇娇弱弱地喊着救命。一个三步一喘五步一吐血的小病秧子窜的比猴子还快。
一开始老鸨子还没有发觉哪里不对,一直骂着打手,后来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之间快要追到前院去了,进了前院就是营业的范围,他刚刚把客人都安慰好,可不能再让这傻子去捣乱。
“赶紧拦住他!不能让他过去!”
打手也反应过来了,不再盲目的追在后面,想要绕到前面拦住,三个人却同时摔到了,宁子昔三步两步就窜到了大堂。
老鸨子连忙追了上去,之间宁子昔不断地大喊:“救命啊,老鸨子要灭口啊。”
如果他喊老鸨子要杀人,那么没人会搭理他,毕竟来到这里的人大多不是自愿的,闹起来是常事,但是灭口就不一样了,只有在想要捂嘴的时候才会灭口,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爱八卦是大多数人的天性,而身处这个最容易发现八卦的地方,难免就更积极了一点。
有好事者拦住宁子昔:“老鸨子为什么要灭口?灭什么口?灭谁的?”
宁子昔气喘吁吁地说:“老鸨子给客人下毒被发现了,他要灭口!”
下毒的事情刚刚发生过,老鸨子刚把客人安抚好,现在大家心里还存有疑虑,听他这么说,心里都开始犯嘀咕,说不定方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听宁子昔这么多,还没来得及进房间的人都围了过来,已经进了房间听到动静的也都出来张望,甚至有一位已经在和小倌儿正在进行时了,硬生生的急刹车也出来巴望。
宁子昔对这个效果没尝满意,添油加醋的把事情改的面目全非,老鸨子几次过来想阻拦,都会听热闹的人给拦住了,而原本应该来疏散人群的打手们一个都没有出现。
老鸨子绝望的瘫坐在地上,完了,全部都完了。
人群中有单纯来享乐的客人,还有跟他们有某些勾结或者买情报的客人,无论哪一种现在都担心自己身上是不是也中了毒,纷纷出去找医馆,一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天香明月迅速安静下来,只留下几个不信邪的客人,还有害怕的挤在一起的小倌儿们。
宁子昔扫视了一圈,果断的朝着一个人跑过去:“拂柳郎君,求您跟老鸨子说个情,千万不要杀我灭口。”
拂柳郎君可是这天香明月的头牌,虽然在小倌儿里算是年纪大的了,但是论风韵论手段,在武城还真没几个能及得上他的 ,想让他陪,光有钱不行,还得有名望,留下来的那几个客人都是惦记着他的,想着说不定能捡个漏什么的,尤其是花了大价钱包他的哪一位,千金才博得美人陪一次,怎么舍得走。
如今宁子昔把火拉到拂柳的身上,冲着他留下的几个人开始松动,再勾人的美人也不如命重要啊。
付了钱的那个人一把将老鸨子从地下拎了起来:“退钱!”
老鸨子试图再挽救一下,但是他现在嘴都张不开,像是被上了麻药一样,他再迟钝也知道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了,索性也不再试图挽救,掏出银票递了过去。
宁子昔方才闯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药粉撒了出去,不会真的让人中毒,但是脉象会有问题,足够折腾一阵子了。只要事情闹大,就不信背后的人不出现。
入夜后的城池街道原本应该是寂静的,但是现在所有的医馆都被敲开了门。
一开始情况还能稳定的住,但是随着一个又一个大夫诊断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城中彻底热闹了起来。
一开始这些人还怕丢人,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都是悄悄地进行,但是随着哪里的大夫都看不好,人心也就浮躁了起来,以往去过天香明月的人知道了消息,也纷纷找到大夫查看。
武城管理与外面不同,几乎没有任何禁忌,终于惊动了城主府。
城主也曾做过拂柳郎君的幕下之宾,知道这个消息心里多少有些没底,连忙找了特用医师帮他诊脉。
城主的独子嗤笑一声,真是没用,他早就知道那个天香明月有问题,也反复跟城主提过几次,但是城主沉浸在拂柳郎君的温柔乡里,压根就不理会他。
武城的初代城主也是智勇双全的,后代子孙也是人才辈出,到了这一辈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的青烟冒完了,出了一个窝囊废,这任城主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但是文不成武不就,什么都不会不说,还又胆小又窝囊,整个就一个废物,武城到现在还没败落多亏了前几任城主打下的基础。
城主虽然是窝囊废,但是很重权势,一点儿正事都不愿意让儿子参与,还总是防备儿子顶替了他的位置,所谓的少城主,空有一个名头,甚至都不如一个芝麻小官有实权。
少城主的性情随了他的祖辈,有勇有谋,但是没办法,上面压着个城主,什么都施展不开,现在他索性一切都作壁上观,看笑话,反正以城主的防备程度,就算是武城真的垮了,跟他也没有关系,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操着那份心呢?
城主慌忙顾着自己的时候,因为没有人控制,城中更乱了。
今晚去过天香明月的人身上沾了药,诊断不出原因急得像是没头苍蝇,而今晚没去的身上自然没有宁子昔的药,原本是无事的,但是有几个人总觉得身上不舒服。
宁子昔趁着乱,用精神力探查了一个倒霉蛋的身体,发现他体内的东西其实就类似于现代的某些药物一样,会上瘾,平时没有症状,但是想的时候会非常想,只是这种东西平时不会有太明显的症状,也不会没事儿就特意去医院,而且脉象不明显,如果不是认真查看,都不一定能发现,所以至今都没有人知道。
褚元安派人去各大医馆盯着,把这类人找了出来,又派暗卫去调查了身份,发现都是武城有些实权的小官。
武城配备了三十六个官职,而这些人占了足足十三个,已经接近半数了,这还不算那些侥幸没中毒的,武城烂成这样,城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暗卫又给褚元安传了消息,城主的身体似乎也检查出了问题,只不过现在整个城主府戒严,消息还没有传出来。
能进城主府当府医,地位相当于皇宫的御医,技术都是不会差的,城主身体如果有问题,那么府医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这个府医说不定也有问题。
宁子昔不由得感叹:“这城主府宛如一个巨大的筛子啊。”
褚元安:“其实皇宫也这样,但凡与权势沾边儿的地方,都有无数人盯着,各方面势力的暗探层出不求。”
宁子昔毫不客气:“那说明你们皇宫也是个筛子。”
褚元安提醒他:“别忘了你也住在东宫,应该说是我们皇宫。”
“我不起。”宁子昔连连摆手:“我就是个借住的,可不敢说那是我们。”
两个人直接赶去了城主府,但是没走大门,摸着路去了主院,按照常理来说,主院住的应该就是城主了,这里的护卫褚元安并不放在眼里,但是意外的还是被发现了,不过不是被护卫发现,而是少城主。
两方对视,并不说话,宁子昔能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拦截他们的意思,戳戳褚元安示意赶紧走,大不了把人迷晕。
褚元安扫了一眼对方身上的挂饰一拱手:“在下宁康,明日午后城西云来客栈。”
说完就带着宁子昔潜入了主院,宁子昔回头看了两眼,发觉那个人还在看着他们忍不住问:“他是谁?你认识?”
“不认识。”褚元安回答:“但是他身上带着的鹤纹玉佩是城中正主才能佩戴的,正主除了城主就是少城主了,城主所带的玉佩是历代城主传下来的,比他身上的大一些,由此推断,他该就是那位少城主了。”
宁子昔好谢好奇:“少城主?那不就是现城主的儿子?咱们潜入他不管?”
褚元安:“这个等出去再详细告诉你,现在先办正事。”
主院很安静,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从燃着烛火那个房间出来的下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紧张,明显能看出这里的气氛并不轻松。
褚元安让宁子昔隐藏好,自己进去了一圈,没过多久,房间里的人全部迷晕。
宁子昔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一看见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个,按照常理来说,那个人应该就是城主了,毕竟以他的地位不可能让别人躺在床上,而自己躺在地上,但是……
他实在忍不住吐槽:“这人也太胖了吧,都快长成圆的了,这样就算不中毒也得有个三高啊。”
褚元安不解:“何为三高?”
跟一个古代人解释什么叫血压血脂之类的,也不是很现实,宁子昔直接省略了这一步,简单粗暴地解释:“就是除了个头不高哪里都高。”
作为一个男人,褚元安的眼睛瞬间看向了城主身体中间的某个部位,意味深长地说:“也不一定哪里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