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来的突然,宁子昔以为是褚元安私下安排的,但并不是,只能说是太巧了。
官兵怕不小心被土匪钻了空子逃走,打算把所有人都一起带走,审问结束之后再做打算。
有山匪突然跪地上:“请大仙先帮我们解毒!”
官兵头目:“什么毒?有人下毒?”
山匪们眼巴巴的看着宁子昔,生怕被官兵带走了就得不到解药了。
官兵看向宁子昔:“是你们下的毒?”
“当然没有,官爷可别听他们瞎说,我们都是平头百姓,哪里懂得什么毒药。”宁子昔躲到褚元安的背后,看起来胆子很小的样子:“我们都是被他们抓上山来的,求官爷救命。”
他们穿着打扮言行举止明显与山匪划出了明显的界限,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一看就是富户被劫,这小郎君看起来吓得不轻。
官差不由的也放柔了声音:“小郎君莫要怕,跟着我们去官府回个话,证明了你们的身份就可以走了,放心,有我们在山匪不会伤害到你的。”
宁子昔乖巧的笑了笑:“谢谢官爷。”
山匪们心中大喊老天爷,刚才他们就是被这个乖巧的笑脸蒙蔽了双眼,但是他就是一个乖巧的妖魔啊!
不管山匪们心里有多不愿意,现在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能祈祷老天开眼。
一行人被带下山,山匪都带着镣铐,宁子昔他们还能坐着自己的马车,骑着自己的马。
苏城的官员办事效率还算高,核实了他们的身份之后就让他们离开了。
有山匪可怜巴巴的问宁子昔:“大仙,真的不能给我们解药吗?”
宁子昔微微一笑:“只要你们以后不再做恶事,这毒就不会发作,放心。”
离开府衙之后,褚元安才问:“你那药面到底是什么?这么半天也没见他们发作。”
“应该发作不了吧。”宁子昔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会让他们做梦的小玩意儿,不过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被关在府衙里很久,没机会出去作恶,那药也就不起什么作用。”
褚元安明白了:“所以那药的作用就是如果做坏事就做噩梦?那坏事该如何界定呢?”
“不是做坏事才做噩梦,是做了情绪波动比较大的事情,晚上就会做相应的梦,比如白日成亲,晚上就梦见洞房花烛,白日里奋起读书,晚上就梦见金榜题名,但若是白日里抢劫偷盗,夜里就会梦见被送入大牢,白日里欺负良家,晚上就会被剁了……嗯,会被梦见被阉掉。”
褚元安感觉到有点疼,识趣的暂停这个话题,反正那些山匪不会有性命之虞,做什么梦全凭人性,也就没有什么好想的了。
“走吧,咱们先去找住的地方。”
宁子昔:“你不是来办差的吗?不用见见这里的父母官?”
褚元安回答:“暂时还不是时候,不着急,这几日啊,先带你游山玩水。”
说是游山玩水,还真是游山玩水,找好地方之后,就商量着第二日去爬山。
宁子昔的嘴角微微抽动:“你是不是忘记了咱们刚下山?”
褚元安:“不一样,城东还有一座山,山上有一个道观,观主懂得很多,说不定能治你的病。”
宁子昔不大愿意去,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这根本就不是病啊,如果是一个半吊子倒还好,万一是个真有本事的,真能看透自己的来历怎么办?
万一自己真的被看透了,不知道那个道士会不会要送自己回去,可是在那个世界的身体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他还记得自己最后被炸了个礼花满天,被送回去当个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而且现在这个世界的正主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自己的魂魄上一秒脱离,下一秒这个身体立马变硬,一秒钟都不带耽搁的。
褚元安看出他不想去,警告他:“不想去也得去,休想用吐血来敷衍我!”
宁子昔默默收起了想要吐血的小念头,果然身边有个特别了解自己的人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比较耽误卖惨。
不管宁子昔多抗拒,第二天还是被褚元安拎着上了山,不过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只有他们两个单独出行。
宁子昔感觉自己就像被迫要上轿和亲的公主,美丽、壮烈,但是委屈屈。
褚元安堵住他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愣是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没办法,怕他一张嘴就开始忽悠,一不小心被他洗了脑可不是闹着玩的。
山上的道观不大,而且有些破旧,但是人不上。
来拜拜的人都很安静,来来往往人很多,但是几乎都没有什么人说话。
宁子昔小声问:“这里是有什么不让说话的规矩吗?”
褚元安也小声回答:“那倒是没有,但是这里的道士都不爱说话,所以香客也都下意识的保持安静。”
宁子昔垂着眼眸没看看,心里却在暗暗猜测,不是说幼年只出来过一次吗?那为什么会对这里这么了解?
他心里有数,在庄子上生活的那将近五年的时间里,褚元安除了除夕夜之外,从来没有离开过,因为他会天天到自己面前耍存在感,而每年除夕他最多只会离开三日,很明显时间不够从京郊到苏城来,所以说是去庄子上修养之前经常来?那为什么说只出来过一次?
“就这里了。”褚元安拍了一下他的头:“看路啊,想什么呢?”
宁子昔这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要是再低头走几步就要撞门上了,四处打了一番,发觉他们已经走到了后院,除了偶尔路过的道士,再没有其他人了。
“这是他们的住处?”
褚元安朗声道:“清风道长可在?褚康求见。”
“褚康?”宁子昔不解:“你不是说这个名字只能我叫?”
屋内传出一道底气浑厚的声音:“请进。”
“等以后再跟你解释,先进去。”褚元安拉着他进了门。
房间不大,一张简单的木床,一桌一椅,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很符合清修,一个看起来干干瘦瘦的道长盘腿坐在床上。
宁子昔很惊讶,听声音原本以为是个很壮或者中气很足的人,可是这干干巴巴的样子,随便咳两下就有可能把人咳没了。
他想用精神力探查一下对方的身体,但是却失败了,上辈子加上这辈子这么多年,他就从来没有失败过,这下心里更没底了,这个老道士怕是真有点本事。
清风道长看着宁子昔的眼睛,目光柔和:“别害怕,过来让贫道看看。”
宁子昔犹豫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没人能看到,他被衣服遮盖的身体现在已经完全紧绷,甚至想着如果对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就把人都迷倒然后自己逃跑。
褚元安突然把手搭在了他后腰,轻轻抚摸了几下,慢慢的让他放松下来。
他能看得出来宁子昔紧张,但是他不说,只是用自己的方法让对方放松。
他越是这样,宁子昔越是紧张,清风道长握住了宁子昔的手,一道精纯的精神力进入了他的体内,放缓了他的情绪。
宁子昔震惊,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精神力者,现在是碰上了同乡?
老道士笑了:“现在还害怕吗?”
宁子昔回头看向褚元安:“你也是?”
褚元安不解:“我是什么?”
清风道长:“他不是。”
现在迷糊的变成褚元安了,看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清风道长:“我与这位小友有缘,想要单独聊上两句。”
褚元安不大愿意,但是又不能拒绝,只能退了出去。
等到只剩下两个人,宁子昔迫不及待的问:“你也是死过来的?”
清风道长哭笑不得:“怎么就死过来的?”
“我就是死过来的呀。”宁子昔抬手比划了一下:“彭的一下就炸没了,死的干干净净。”
清风道长:“我是主动来的。”
宁子昔不理解,虽说他现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很好,但是习惯了现代便利的生活之后,在这边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适应,甚至会怀念,虽然他很喜欢这里慢节奏的生活,但是如果让他选,他不会主动来这里。
清风道长是少见的双系能量者,爽双系能力者一般都是相生的两种,比如金加水这种,但是他是金和木,刚好自己克制自己,这样就容易造成精神力紊乱,到最后为了保住性命,只能找个地方休养生息。
宁子昔有些同情他:“要不要我帮帮你?”
话音刚落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刚才想用精神力试探的时候就被直接屏蔽掉了,证明对方比自己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完全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清风道长自称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百多年了,他感觉这里的生活很安逸,很适合他。
宁子昔感觉不大对劲:“这本书还在连载中,根本就没完结,您说您在这里一百多年了?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道长笑了:“你怎么知道这本书不是一百多年前就开始写的,只是一直没完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