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执塌下肩膀:“原来你还记得。你故意装作不认识我。”
燕相北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这人怎么总是关注不到重点。智商全扔在学校里了吗?
莫执忽然凑近他,把燕相北逼得往后仰,几乎是狼狈地。莫执跪在地毯上,手撑着沙发边沿,他很认真地直视燕相北:“但是你错了,燕相北。我喜欢小北哥哥,也喜欢燕相北。我分得清。”
燕相北已经靠在沙发上退无可退,被他骤然靠近的气息撩的脸上发烫,从面颊红到了耳根:“你…”
莫执带着挑衅的笑:“我就要追你。我从理创班退出来、我分班选文科,都是为了追你。你说我现在不够了解你,那我偏偏要凑到你面前慢慢发掘你。你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吧,好不好?”
男生的声音清朗好听,和小时候奶声奶气的小嗓子大相径庭。却让燕相北有点乱了阵脚。
“我赖上你了。”莫执弯起眼角,笑得蔫坏,“小北哥哥。”
以前怎么没发现燕相北这么不经逗。稍微撩拨两下他就浑身炸毛开始脸红。莫执想着,撒娇似的说:“我很努力才来到G城的。你给我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嘛。好不好?”
燕相北出了点汗。一是紧张,二是疼的。他手掌推着莫执的脸把他推开,遭不住。“知道了。你先…别凑我那么近。”
两人在燕相北家吃了点面包。因为谁也没心思下厨。反正现在来不及回去考最后一场试,干脆等快结束再回去。磨蹭到四点半,莫执在阳台晒太阳晒得舒服,起身要走,本来很顺口想叫燕相北一起,刚吐出一个“燕”字想起来他不参加晚自习,现在又快到放学点,燕相北应该是不回去了,于是给他从包里拎出揉皱的校服外套披他身上,再悄悄出门返校。
莫执时间卡的很准,正好赶上晚饭点。在教室里捉到赵庭,收拾考卷的赵庭看见他十分惊讶:“你竟然敢缺考!”
莫执耸肩:“就缺考一门嘛。”
赵庭啧啧道:“杨主任肯定饶不了你。哎,燕相北怎么也缺考啊?你俩约好的吗?”
“没。”莫执否认,认真地解释,“我缺一门他缺两门,你说这怎么可能是约好的呢。”
说完猛然加快步伐,在赵庭“你跑啥啊”的疑问中怒道:“再不跑没有饭吃了!”
晚自习。不出所料,杨主任把莫执叫出去。因为刚考完试没布置作业,全班没事儿做都很好奇这个年级第一缺考大瓜。赵庭坐在窗边那组,挪到他好同桌的绝佳座位上,悄悄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又招呼徐锐坐自己的座位上一块儿听。边上有同学示意有消息记得分享,赵庭冷酷地比OK。就是可惜他们站太远,他俩屏息凝神也没听得特别清晰。
杨海川负手而立:“说说看。知道犯什么错吗?”
莫执乖巧答:“知道,我不该缺考。”
杨海川:“我说你这小孩有时候也挺奇怪。成绩那么好对硬要从理创退出来,这还不说还非要选文科不去竞赛,你这是在把自己当儿戏吗?”
莫执可怜巴巴看杨海川一眼。
杨海川:“…”
杨海川:“那你先说说你缺考的理由。”
莫执张口就来:“燕相北同学受伤了独自去医院。我不放心,于是陪他一起去。他伤得不轻。我跟你说呀主任,要是我不催他快点处理,他可能就要破相了。我觉得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也是很正常的,虽然我确实犯了错,但是我也是为同学的安全着想嘛。”
杨海川:“?”还破相呢,编到外太空去了都。真想撒把五香粉把这人烧烤翻面直接吃了。“通报批评少不了的。去写检讨,三千字。明早燕相北来了叫他交六千字,周一国旗下讲话上去念。”
莫执诺诺应声,姿态乖巧:“好的主任,谢谢主任。下次我们一定改正。”
杨海川大手一挥,放人回班。
一个班的人顾忌着主任在外面巡逻不敢造次,两个抓耳挠腮的人熬一晚自习,好不容易熬到回寝室,立马围着莫执等着八卦。
莫执这回不敢添油加醋地忽悠,只说陪燕相北去医院做了个检查。莫执从枕头底下翻出充电宝给手机充上电,第一时间给燕相北发消息串口供。
燕相北傍晚睡醒,简单拾掇自己之后便去夜总会了。此刻他正在更衣室换衣服,赤着上半身看莫执的消息。
“记得装得稍微惨一点,”燕相北慢慢地念,脑门上纱布多贴两层。”
没耐住,他闷声笑了下。说不上来气的还是乐的。
他换好衬衫西裤,衬衫扎进裤子里,勒出劲瘦腰线。同事走在他前边和他一道出更衣室。
这位同事名叫余楚立,是个长相可以说是十分斯文的小伙,见他笑还颇觉得稀奇:“难得看你笑呀。”
燕相北摸摸脸:“是吗?可能是最近老有小狗闹我。”
余楚立哈哈大笑,抬起食指指他刚撕掉纱布的额头:“智能电子狗?还会帮忙贴纱布。”
燕相北免费赠送这戴上细框眼睛斯文败类张嘴却像谐星的货一拳:“我什么时候说过谁帮我贴纱布?”
余楚立嗔道:“我就从没见你贴过纱布。”
好像确实。燕相北无话可驳。两人一路闲聊进纸醉金迷的会场,各自站好。
看了半夜场子,解决几起小摩擦,后半夜来了一位大老板。这位大老板据说是VIP中的VIP,可以凭卡去地下负一层。大老板一个人去还嫌不够尽兴,叫上他们几个看场子的一块下去玩。经理巴巴附和着,忙不迭拉着几个人跟着坐电梯下行。负一层是个擂台场,不定时开放赌博的地方。
大老板入座,身后的保镖便替他接过外套。“好久没来,这里还是这么气派。”
经理开一瓶红酒,为他斟半杯:“老板喜欢那就随意玩呀。要是做的不好,哪好意思请您来玩?我们可是拿十二分态度对您!”
大老板摇晃高脚杯,玩味道:“今天也没开拳击赛,要么让我的保镖和你的打手比一比?正好凑五队,当睡前游戏了。小吴,你先上。经理你挑谁来?”
经理随手指一个人上去。那个人便翻上擂台。
裁判吹哨,双方摆开架势。只是小打小闹,便没有戴专业护具,也没换衣服,一边西装一边衬衫的,只是脱掉外套鞋子便上场了。
大老板啧啧品一口酒:“我看小吴要输。你招人的眼光真好。”
燕相北无心看他们打拳,只是站在后面,他皱眉,小声道:“我不会拳击。”
余楚立:“巧了么不是。”
两个人不再言语。他们都会察言观色,知道要哄大老板开心,不能个个都赢,也不能个个都输,在场上装得很像几分样子,边听着大老板和经理的对话,揣摩大老板的态度,边和对方来回过招,就是要一个好看。
“精彩。”大老板鼓掌,“这就轮到我最得意的小邓。你那还剩哪个没上?”
燕相北不等经理指,很自觉地出列。
大老板哈哈大笑,端详燕相北:“好胚子。拿出你的实力和我们小邓试试。”
燕相北心下了然,知道这顿打是少不了。他猫腰钻进擂台,模仿着摆好姿态。裁判吹哨挥手,退到场边。小邓迅速作进攻快速出拳直击燕相北面门。燕相北压低重心,抬臂格挡,侧让卸力,小邓攻势不减,拳风刚过便扫下盘。
大老板再次端起酒杯品一口酒:“他生疏啊,只守不攻。”
经理悠哉顺着话音聊:“他不会嘛。下回我喊他练练再来,不然不够尽兴。”
燕相北挨上几拳有点头昏眼花。借着空档喘息两口,啐掉一口血沫,侧身扫了小邓一脚,小邓直接架住他,浑身用力,筋脉暴突,把燕相北掼在地上。背上已经肿起一片青紫,他没有处理,猛然受击疼得他冷汗直往下掉,没进鬓发,他迅速弓腰防守,夹住小邓的拳头,借力勾起来反攻。
他本身的野路子不能在这里使,让他很是被动,但他又不得不端着去迎击,因为他必须得打得有来有回,输得合情合理,够有看头才能博取欢心。他节节败退,在小邓的拳头下节节败退,最后被他摁翻在地上。他偏头又啐出一口血,身上几处都在疼,腿脚发软,是真的爬不起来。
临散场,经理带大老板先走,留给几个打手一个眼神。余楚立会意,闷声不吭站在后边等着收拾。燕相北还在缓神,躺在粘着汗和血的擂台上喘气。余楚立跑过来扶他,燕相北闭着眼睛嘶了口气。
“妈的。”余楚立被他背上这条淤紫吓得骂一句,“你背上也太狠了,痛不死你!”
燕相北大字型拍在地上,好半天才坐起来,这会儿他心里别的也没想,就在想,脸上挨了不少,这回是真的要多包两层纱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