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被你养死了[人外] 第9章 蒜蓉生菜

好一会儿过去，杨文招感觉托着下巴的右手被缠住了，杨文招不准备跟它拔河，顺着它提拉拖拽的力道，软着手给它拉过去，控制不住身形往后倒去时就闭上眼睛。

它有本事敢把她拖去医院，杨文招就有本事躺地上等着它交钱再接受治疗。

往后跌倒的感觉就像困极了小鸡啄米地点头，又或是睡觉蹬腿登了一个空，本能地会一个激灵后做出挣_扎，不过现在已经晚了，真往后摔去也摔不死的。

杨文招被接住了。

杨文招感受着乱跳的心脏，突突跳的太阳穴，感觉自己魂魄离了体，身心成了土，彻底泄下了浑身的力，软绵绵躺着。

最多最多，就当她勉强有点脑子，抱着面对着这么个东西大不了一死的心，赌自己还有用处，它不会让她死，这么点伤不治也死不了，时间久了会自己好的，它完全可以不管她，如果它管她了，那算什么呢？它会关心她？

杨文招被托上了床，瘫痪了似的老实躺着，手背上被无形地按着，翻到一边的被子被拖上来盖住她，没一会儿灯暗了下去。

它绕了上来，没再乱钻，没再卷她脖子，跟她玩窒息的游戏。

杨文招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还以为是多可怕的怪物呢，就这点小伤，她自己没被吓到多少，也不着急，反倒吓到它了。

手臂上突然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有什么东西转进手背上的洞里，杨文招想蜷缩起来，想踢它扯它，她的右手甚至抓住了它的一根触枝，很平滑，是软骨的，还绕过来圈了几圈她的手腕，没有用力，好像在告诉她随便她抓。

杨文招没抓过蛇，最多见过几次蛇，吓得魂都要飞了似的。

以前小学的时候，还有同学玩那种逼真的橡胶蛇，喜欢偷摸放到同学桌洞里。

杨文招还记得那时候有一个被吓得尖叫，跌坐到地后哭得找不着北的学生，后来被家长接回去了，老师发了很大的火后，禁止再玩那种假蛇，虽然那之后偷摸完的人还是有。

杨文招抓过最像蛇的东西的是黄鳝，自认两者的感觉大概是一样的吧。

它还是没有按住她的喉咙，杨文招哭不出来，眼泪却流得很欢，面无表情地像丢了魂似的，半死不活地躺着。

它好像在给她放药，杨文招感觉自己要痛死了，痛到抽搐，被束缚着躲不开，压抑着哭，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

没多久，耳边突然响起猫的叫声，周围有流浪猫，经常在半夜叫得十分凄厉，像恶鬼一样。

叫了好一会儿，有人出来了，可能是拿了路边的砖头把那只鬼叫的猫砸了吧。

猫的叫声变得凶恶，像恶犬在低吼，偏偏听着声音又能听出来，那只猫在走远。

杨文招疼得有些恍惚又有些脱力，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只猫又回来叫了，好像在那里安了家似的，杨文招记得她身后还跟了好几只小猫，之前还有一只猫被路过的面包车压死了，有人拎去丢在垃圾桶旁边。

脸上传来几根触枝的触摸，它好像在安慰她，让她睡觉。

杨文招本就闭着眼睛，疼过之后是麻木，麻木得感觉不到手的存在，但还难受也是事实。

杨文招觉得很怪异，竟然能从一个仿佛成百上千条蛇黏在一起的恶心东西身上感觉到心疼，这东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如果哪天自己疯了，它肯定有份的。

杨文招开始数绵羊，不知不觉变成数星星，再不知不觉变成数眼保健操的节拍，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自己一直在哭，哭得没完没了，身边好像有人，但那人好像毫不关心似的，哭到一抽一抽的也没什么用。

杨文招感觉到自己在做梦，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要干什么就一直哭，模模糊糊看到自己伸_出来的手了，也不像小孩子的手了怎么还那么能哭，好像是因为受伤了。

可手上的伤口也已经长好了，她还委屈得不得了，手上突然缠上来一根彩色的触枝，杨文招头皮一紧，看着那触枝小心翼翼滑过已经好了的伤口，似乎的哄，在安慰，还似乎，在心疼。

视野突然变得清晰，不再只能看见伤口只能听见哭声，周围翻涌缠绕扭曲在一起的彩色触枝铺满了几米的地面，真就像几百上千条没头的毒蛇在扭曲，做梦都犯了密恐，头皮发麻脊椎发凉，尤其身下坐着的也是触枝绕出来的椅子，贴着后背绕到身前，微微蠕动，好生惊悚。

杨文招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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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熹微，穿过铺满老旧报纸的窗，照到眼前得来骤然的明亮。

睫毛轻颤，杨文招抬起手擦了擦眼角，记不清梦见什么了，感觉是被吓醒的，似乎又不像，倒是做梦都在哭，真挺可怜的。

慢慢睁开眼睛，再慢吞吞地坐起来，拉了拉身上滑到胸_前的校服，后知后觉地发现左手手背上的伤好了。

杨文招看了时间，真的只过去了一_夜，不知道它用了什么药，这么好，这要是量产出来，岂不是要走爽文路线，直接开挂走上妖生巅峰。

如果它会变人的话。

实在不行让她去卖也行，杨文招揉了揉额头，感觉自己不能在这么随随便便做白日梦了，会对生活充满失望的。

手背上新长出来的肉偏白，杨文招探出食指按了按，倒吸了一口气，不是疼，而是诡异的舒适，跟被它吸血时咬了之后留下的伤的感觉很像。

它的咬伤会恢复得快一些，那天早上被咬的，中午就恢复如初了，只是碰到了那个伤口会很敏_感。

这伤好是真的好了，但谁知道它在她身上留了什么东西，杨文招凑近了闻了闻，有一点昨天晚上闻到的药香，还有一股很好闻的，似曾相识的味道。

这股似曾相识让杨文招恍惚了一下，不舒服，杨文招按了按心口，呼出一口气，它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至于因为它给她治了伤，似乎还玩了消失，就把它之前的恶劣忘得一干二净。

除非这辈子不来找她了。

杨文招将头发扒拉到耳后，本来想随便扎一下头发的，发绳找不着了，好累，杨文招泄了气，松开手让头发披散下来，杨文招觉得自己没有真正地醒，不然不会刚醒来就很困，特别想睡回笼觉。

杨文招几乎不会睡回笼觉的。

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杨文招回过神，匆忙接起。

电话里传来柳霞的声音：“文招啊，你今天怎么回事，没来怎么不先说一声，打了几个电话了也不接，让我好等。”

杨文招惊讶看了一眼手机，九点半了？！

杨文招抬起手按了按喉咙，旁边没有水，算了。

杨文招就着沙哑的声音回答：“对不起，我今天起晚了。”

柳霞问：“不是，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杨文招抬手按了按额头，没有感冒，但头确实疼，整个人都没精神，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便回到：“嗯。”

柳霞问：“严不严重啊？要不要去医院？”

杨文招有些控制不住地鼻酸，说：“不用了。”

柳霞还是不放心：“真不用了？”

杨文招就说：“嗯，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事了。”

柳霞说：“行吧，不去医院的话也记得买点药吃，好得快些，我记得你今年高三了是吧，要高考了吧，可得注意着身体，我这边也不是很忙，你不缺钱的话抓紧时间好好复习，赚钱的时候多着呢，不缺这一两天，呃～说得有点多了哈，如果实在难受记得告诉你爸妈，他们肯定担心着呢。”

杨文招闻言，委屈又莫名其妙冲了上来，杨文招捂住半张脸压下紧随而来的哽咽，鼻酸得发疼，眼泪掉了两滴，扯起唇角点点头：“好。”

柳霞那边传来匆忙的声音：“有人来了，那我先挂了，你好好休息，有事情也可以叫我，反正离得不远。”

杨文招说：“好，谢谢你。”

“不客气。”柳霞挂了电话。

杨文招放下手机，深呼吸把泪意憋回去。

她的泪失_禁就是这样，有人关心就忍不住想哭，没人关心也想哭，莫名其妙大惊小怪，打电话还好，她能偷偷摸_摸当没发生过，若是面对面，她就算憋回去了也尴尬，弄得好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真的很烦动不动就委屈上头，好像全世界都欠了自己似的，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脸。

正准备洗洗脸，手机上又来了一个电话，杨文招看着号码有些烦，按了接听键放到耳边，电话里传来一听就令人厌烦的声音：“喂，招啊，听得见不？”

杨文招压下烦躁，回到：“听得见。”

声音是好不了了，杨文招没学过演戏，更不是配音员，配音员也未必能在这种时候掩饰好自己这般沙哑的声音。

杨建峰直截了当问：“你今年暑假什么时候放假啊？”

杨文招闭上眼睛，回答：“往年什么时候今年就什么时候。”

杨建峰说：“你_妈说这个暑假要回去起房子，你哥哥不是谈恋爱了吗？房子再不弄都不敢叫他带女朋友回来看看你说是不是？你放假了早点回来看陶陶，你们就不回去了，在外面等我们就行了，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杨文招捏着手机的指腹泛白，像要将手机捏烂了似的，脑子一热，打断了杨建峰的话，说出的也只是一句干巴巴的话：“我手机快没电了。”

杨建峰顿了一下，问：“你现在在哪里啊？没电不会充？”

杨文招直接挂了电话，这些东西杨建峰在碧水上已经发过信息了，他也回了，还打电话来说一遍就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