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是不可能入后宫的,不仅没进后宫,连前院也没得住,直接进了牢房。
这都是他自作自受,所以当事人也没见有多恼怒,反而在这不见天日的潮湿牢房里安心地住下了。
太尉胡儒敬得了庆帝肯首,亲自来狱中探望这个所谓的将星。这是否是上天显灵他暂且存疑,但那几场仗打得实在是漂亮,李徽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宣国李徽将军的名号怕是比他这个太尉还要响亮。既然宣国国君拱手相让,他还是想招纳贤才为庆国所用,只是不知道这位贤才做了什么,一回来就被丢进狱中,庆帝还脸色不好,他即便是惜才,也不敢多言。
李徽抬眼看向来者,见不是自己所想之人,又兴致缺缺地垂下了头,端坐着闭门养神。
胡儒敬见他这神情,还当他是恃才而傲,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做太尉多年,倒是不会被这么个目中无人的后生气到,他转过身,示意狱守们都回避。
他还没开口,闭着眼睛的人就先说:“胡太尉白来了,我不打仗了。”
宣国刚破,或许他仍然挂念旧主,但那旧主可是亲手将他绑了献给庆帝,胡儒敬可不觉得其中有多少旧情。
“休息一段时间也好,不着急。”胡儒敬寻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李徽的对面,二人隔着铁门,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坐了一会儿,胡儒敬就忍不住开口:“陛下向来惜才,将军为何.....会在这里?”
李徽睁开了眼,他虽坐在这昏暗牢房之中,却让胡儒敬觉得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好似仍然坐在三军之中,挥手便可有百万将士听从他的号令。
他忽然笑了,那金戈铁马般的气势便烟消云散,李徽摸了摸鼻子,回想起自己的豪言,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说出来。
“陛下生气了。”他垂下眼眸,无端多了些柔情,“怪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可他却并不后悔。
“胡太尉不用耽搁时间了,要我为庆国打仗不是不可以。”他抬起眼,态度嚣张至极,“那就让陛下亲自来请我。”
“他当真这么说?”
庆帝听着胡儒敬的话,再想起端坐在牢车里仍然气度不凡的人,忽然有些烦躁,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了一边:“我庆国又不缺这一位将军。”
看来庆帝真的对这个李徽意见很大,可胡儒敬又觉得实在是可惜,他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劝一劝:“眼下陈国和虞国结了盟,此番和宣国大战,将士们也精疲力尽,好几位将军都负了伤,正是缺人的时候。”
庆国和宣国之战,多半都折在李徽手里,若不是他们兵分两路,搞了个奇袭,又正巧那宣国国君是个软骨头,开门直接降了,等到李徽折返回来,谁赢还不一定呢。
庆帝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罢了,为帝者,确实不该意气用事。”他叹了口气,转身朝外走去,“我亲自去请他。”
看见着一身玄衣的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李徽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庆帝是独自前来的,似乎是知道这个将星会提出多么让人目瞪口呆的条件。
庆帝不言,他也未曾行礼,反而继续用那吊儿郎当的语气调笑道:“陛下,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庆帝没有搭理他,他看着眼前这个应该只有过几面之缘的将星,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如此执着,他沉默片刻,开口问道:“你要如何才肯归顺庆国。”
李徽笑意渐浓,就在庆帝以为他又要提出那荒谬条件时,他却渐渐收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他:“陛下,只要是你的意愿,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这近乎表白的话语让庆帝愣了愣,他原以为李徽只是敌视他才故意捉弄他,可是现在他眼神真挚,不像是掺了半点假。
“朕封你为宣侯,封地嘉塘。”可是在庆帝眼里那就是假的,他看着李徽,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但是李徽的反应却让他有些错愕。
“我不要封地,我就留在京城。”李徽看着庆帝,“离皇宫越近越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答案不是要求住在宫里,庆帝竟然松了一口气。
他点点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