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向阳 第18章 怎么就，哭了？

时间就是这样地匆匆，转过了多少个昼夜交替啊，朦朦胧胧下，推进了某些东西，也轻轻地去改变了一些东西。

“朝阳”

放学后，朝阳刚踏出校门就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就看到了外公。

外公笑眯眯的走到朝阳身边，接过朝阳背后的书包。

朝阳就给了，她问：“外公！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我们在外公家睡觉哦！”躲在外公身后的表哥突然蹿出来，特别高兴的给朝阳说。

朝阳看着外公，歪歪头：“可是今天不是星期五啊，明天还要上学，外公家离学校好远的。”

外公摸摸朝阳软软的头发：“因为今天妈妈生小宝宝去了呀。”

他又当外公了，哈哈。

“是弟弟哦。”

表哥在朝阳面前炫耀。朝阳鼓着腮帮子凑近，强调：“是妹妹。”

“是弟弟”

“是妹妹！”

“弟弟！”

“妹妹！”

“弟弟！弟弟！弟弟！”

“妹妹！妹妹！妹妹！妹妹！”

两人在那边因为这个事一来二去地，最后干脆是比谁的声音大了，要不是外公即时拦着，这两个小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消停。

“好了好了”外公赶紧挡在两人中间：“是弟弟是妹妹明天就知道了。”

“是妹妹！”朝阳皱着鼻头不死心地补上一句，瞧着表哥作势还要和她比，却被外公给打住了，她就挺直腰板特别得意。

呵，跟我斗！

朝阳心情不错的跟着外公一起回家，后面的表哥愤愤不平地跟上。

外公就在旁边看着，笑得摇摇头，感慨一句，年轻真好啊！

新鲜，有活力。

是夜，乡下的夜晚不全是漆黑的，放眼望过去有着零星的灯火，不过，最好看的还是布满星河的天空下，一片一片穿梭在田野草丛间那数不尽的萤火虫。

朝阳最喜欢她外公家了，自从第一次和表哥一起把萤火虫丢进玻璃瓶里偷偷藏在外公外婆的被窝中就诞生了这个乐趣，每次外公外婆看到他们鬼鬼祟祟或者自己想要睡觉的时候，揭开被子看到几个瓶瓶罐罐就很无奈。

这次表哥跃跃越试还想要这么做，奈何朝阳不给力。

她坐在台阶上，以她这个视角抬头往上看去是被竹影尽力藏着的月亮，风一吹，竹影摇摇晃晃，竹叶在沙沙作响，月儿的样子被半遮半掩，藏不尽的是它的光。

“怎么不去捉萤火虫呢？现在外公还在倒洗脚水，我们可以捉很多萤火虫，这次偷偷放在外公的被子里，我们就去外婆房间把门锁了，外公铁定打不着我们！”表哥靠近朝阳的耳边，小声的密谋着，越说越激动！

朝阳却心不在焉地听着，没回也没动。

表哥觉得奇了，他摇摇朝阳的肩膀，问：“你怎么了？”

这种事以前她可是比他还要积极啊，有恃无恐的，虽然到最后被骂得最惨的是他！

“不知道妈妈已经生了妹妹没有。”

朝阳有气无力的自言自语。

“是弟弟哦”表哥给朝阳强调一下。

“就是妹妹，妹妹特别乖，好可爱的”

“弟弟也很帅气啊！而且你也不乖啊，比我还捣蛋！”

“我不管我就要妹妹！”

“弟--弟”表哥凑近朝阳的耳朵，近距离攻击。

“走开走开。”朝阳被吵烦了，作势推开表哥。

早有所料的表哥灵活地躲开让朝阳扑了个空，在一边站稳后特别得意。

“你们俩在干什么啊？”

朝阳看过去，就见外公心情很好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没有挂的电话。

两人迅速严肃地站起。

揭晓答案的时候到了。

朝阳忽然间有些不确定了，万一真的不是……

“是弟弟哦！”

朝阳：“……”

那是什么感觉呢？是有人在她头顶倒了一盆冰水，还是这晚的夜真的太冷。让朝阳愣了好半天都没缓过来，左边是表哥兴高采烈地声音在不停地响起，在她面前得意：

“耶耶耶！我终于有弟弟了！我终于赢了！”

朝阳摊开看自己的手，心里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她，没有妹妹了。

这夜，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入睡的。

直到第二天放学，她和表哥一起由外公带路去了一家小型的，算不上医院规模的医院。

他们把书包一起堆在长长的椅子上。

朝阳环顾一周，这房间里面没有妈妈，她问：“妈妈呢？”

外公也看了一下，听着旁边有冲水的声音：“应该是在厕所。来，小杰朝阳，先过来看看你们的弟弟。”

表哥跑过去，冒冒失失的，被外公提醒了一下：“慢点，小心摔跤。！”

表哥可不管啊，跑去床边，双手扒着床沿，看着床上小小的人儿，他不由地伸出手摸了摸表弟的头。

朝阳就那么不远不近地看着，见是一个婴儿还是那皱巴巴的脸，就忍不住嘟囔了句：

“我就说妹妹好看吧，弟弟好丑。”

表哥说：“‘好看’是用在你们女孩子上的，弟弟得说‘帅’！‘帅’就是这样子的哦。”

外公听着两个小孩子说这些，半对半不对的，他就给两人解释了一下：“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刚被妈妈生下来都是这样的，以后长大一点就好看了。”

围着婴儿的两小孩听得似懂非懂。

这时，

“三姨还没出来吗？”表哥问。

外公看了看，说着：“应该快了吧。小杰，你去门口等一下。”

表哥就趴在门那儿张望地等着，但是外公却忍不住心疼起来。

都说生孩子是最痛的，更何况还是在没有大医院规模的小地方里顺产。

那痛苦，可想而知。

朝阳看着襁褓里的弟弟出神，外公让朝阳摸摸他的脸，她犹豫了一下才闭眼伸出手，摸了摸，发现居然比她的脸还要软。

就忍不住戳了戳。

睡梦中的弟弟动了一下，朝阳觉得有点好玩，但是弟弟显然不那么认为，所以，

他哭了。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妈妈虚弱的声音伴随着生气从隔壁传来：“朝阳，你欺负弟弟了吗!”

朝阳赶紧收回手：“我没有！”

她已经很小心了，弟弟怎么就哭了呢？

爸爸骂人的声音随即响起：“不省心的东西，老子还在累着呢！你还尽添麻烦！看来你是想老子待会儿过来打你一顿你才满意！”

朝阳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解释一下。

就看到，隔壁的房间厕所里，打着吊瓶的妈妈在哭，爸爸在一旁扶着，朝阳在一侧动动手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张了张嘴：“爸爸，妈妈怎么了？”

爸爸不耐烦地回：“生孩子就是这样。”然后就是谴责：“你刚刚欺负老子儿子干什么！”

“没有！”

朝阳摇摇头，她解释：“我刚刚摸摸弟弟的脸，他就哭了。”

爸爸明显不那么认为：“就是你欺负了弟弟，弟弟才会哭！”

朝阳没理，她看着妈妈：“妈妈，我没有欺负弟弟。”

视线内，带着帽子的妈妈在冷汗直冒没有回答朝阳，或许是没有力气，或许是疼的。

朝阳看着妈妈这个样子觉得难受，哽咽着问：“妈妈，痛不痛？”

林琳听着朝阳的声音不对，她抬眼看了一下她，咬着牙缓了好一会儿，才说：“痛。”

朝阳难受了，妈妈这一个‘痛’通过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再穿进她的四肢百骸，让她也觉得好痛好痛，只是，自己只能看着爸爸扶着妈妈出来，她又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帮忙，只好捉着妈妈的衣角，跟着一起慢慢地往床前挪。

妈妈躺了下去，然后看到身侧的婴儿，她虚弱地笑了笑，有些开心：

“朝阳，快来看看弟弟。”

朝阳低下头，嘟囔句：“弟弟不乖”

“以后朝阳就是姐姐了，姐姐要让着弟弟哦”

朝阳：说实话，她只想了怎么当妹妹的姐姐，还没想怎么当弟弟的姐姐！

毕竟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弟弟啊！

这可苦恼了朝阳，但是她会问：

“妈妈，怎么当弟弟的姐姐啊？”

林琳听了比较开心，这是接受自己的儿子了是吗？

她想了想，给朝阳说：“就是多让着一点弟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