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耀这次确实真的激怒了周季辰。
他平日里和蔼可亲,身为学生会会长,处事有条不许且一般都很温和,能避免的麻烦,能化解的矛盾,也就善了算了。但张成耀就偏偏要做那个意外。
整整一个星期,每天周季辰都在放学的时候换下校服去三中,藏匿在阴影处观察张成耀的走向。张成耀作风高调,狂妄嚣张,去到三中没多久就当上了校霸,要打听他的事并不困难,况且周季辰有认识的人在那儿读书。
他戴着鸭舌帽,穿着普通的连帽衫和长裤,在骑楼下啃了口自己最讨厌的面包。
今天是第四天,他已经基本摸清了张成耀的路线。三中的这位新晋校霸下课后要不去奶茶店,要不去网吧,天天都和小弟们待在一起。还有一个Omega也会来找他,两个人看起来是情侣关系。
说来也有趣,那个Omega竟然是林如月的好姐妹黄莎莎。
“星期六我想去逛街。”
“星期六不行啊宝贝,赛季要结束了,我约了兄弟们开黑,起码得到晚上九点呢。周末好不好?”
“哦,我还没分重要。不用周末了,万一你周末还没开完呢。”
“别生气,周末给你买那个什么,宝黛格丽香水?”
“是宝格丽,笨!仅此一次哦。”
“好好好。”
黄莎莎和张成耀和站在一旁低头啃面包的Alpha擦肩而过,完全没有察觉对方的身份。
收起信息素的周季辰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三两口解决掉晚饭,往三中附近的网吧走去。
开了台机子后,他借着死机的机会和老板攀谈起来。
“老板,这是不是中毒了啊?”周季辰看着因为指示太多而无法反应过来的电脑问道。
“应该是按错了,没中毒。我这儿的电脑都好着呢。”
“是吗,可我刚刚还感觉键盘鼠标什么的有时候不太灵敏,”他嘴上和嘴里的伤已经好了不少,能动了,此时开玩笑般说道,“诶,我看很多学生都喜欢来你这,是不是打游戏太猛了会砸几下?”
“我这不是在通着好几间学校嘛,下午啊、周末啊都会有学生过来。他们这些年轻人,都喜欢打些什么dota游戏什么的,对了,还有叫lol的。”
“嗯,玩这些的火气都比较大。”
“哎,可不是。上个星期还有个三中的学生,其实也是常客了,但打游戏就毛毛躁躁的,一生气鼠标键盘都大力砸到桌子上去,把我给心疼得哟。幸亏没事。”
“三中?我听说三中不是学霸聚集地,功课可多了。我有个亲戚家的小孩铆足了劲儿要考进去,他们的学生也有空过来吗?”周季辰状似无意地把话题往这上面引,笑道,“您熟这儿,您给说说这是不是间好学校啊,要不是我就得赶紧跟那小孩说了,免得他后悔。”
大多数人对于自己熟悉的东西都很自信,无关利益的话就是滔滔不绝也无所谓。若是别人摆出学生或者后辈的姿态去求教,会很容易引导对方往老师的位置去,从而得到有效的咨询。
老板也是其中一员。
“三中是好学校,但好学校也不能说没有几颗老鼠屎是不?”男人低声说,“这儿有个小混混,也读三中,搞出了好几起校园暴力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被退学。别提什么逃课旷课了,我这三天两头就能看见他。”
周季辰吃惊地睁大眼睛,也窃窃私语起来:“这么严重吗?那太可怕了吧。”
“对啊,三中也就他和他的朋友会来我这儿了。”
他皱起了眉,摇摇头:“他周末不会也来吧?我家电脑刚好坏了,但这星期又得用。老板,您这儿真是我觉得环境最好的网吧了,要是他来的话,我可不敢来。谁知道会不会问我要钱啊。”
老板也可惜地说:“你还是得去找另外的网吧了。这小子周末一般都来,特别是星期六,听他们说好像是冲分什么的,得待到晚上。不过如果实在着急的话,咱们中午十一点开,他下午才来,所以你也可以早上过来,把时间错开。”
“那太好了,如果到时候电脑还没修好的话我肯定来您这儿。”周季辰的脸上浮现出那个角度完美的微笑。
那就星期六见吧,张成耀。
——
“宋哥,我朋友说张成耀逃课了,他那群跟班都一起呢,往网吧的方向去了。咱们能动身没?”
“行,跟他们说一声,待会儿照死里打。”宋俞光趴在栏杆上,语气寡淡得像是在闲聊。
“打什么打,不许去。”周季辰停在他身后。
“会长。”李钦率先转过身,瞄了眼隔壁的老大。
“为什么。”
“你想记过?现在浩浩荡荡一群人过去,下个星期一就是浩浩荡荡一群人站在全校面前读检讨书。”
宋俞光却不为所动,懒懒垂下的眼睛平静无波:“你能咽下这口气?我咽不下。”
李钦云里雾里的。他只知道宋哥突然让他们去收拾远在三中的张成耀,并不清楚原因,估计宋哥心情不好想去找茬,毕竟和张成耀不对盘很久了。
现在听着,宋哥是在替会长出气?
他不动声色地瞅瞅周季辰,发现对方的脸上有个细小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操,难不成会长被张成耀打了?
这不是作死吗,竟然敢打他们大嫂。
“谁说我要咽下去了,”周季辰轻笑道,走进教室,“待会儿是物理,不能逃课。”
李钦看看他,又看看靠在栏杆上的宋哥,从老大毫无表情的表情上得出了个莫名的猜测。
他感觉宋哥要跟着进去了。
下一秒,宋俞光抬起了脚,李钦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步子。
就是教室的方向。
“宋哥!”他叫了声,略抱点希望地问,“三中还去吗?”
“不了。”宋俞光朝位置走去,留下凉水浇头的李钦。
李钦痛心地锤了锤瓷砖,然后无可奈何地拿出手机,跟其他人传递这个令人悲伤的决定。
宋哥太听话了!男人不能太听话!恋爱使人失去狂野热血的青春!
他唉声叹气,完全没意识到不久的将来自己会比宋哥还要妻管严。
周季辰原本是想独自解决张成耀的,但宋俞光因为这件事火冒三丈,今天能制止他,保不准哪天就看不住了。加上光靠自个儿实施起来确实有一定的风险,周季辰决定让宋俞光也享受下快乐的时光。
“明天晚上九点,三中两条街外的青青网吧,准备好麻袋和棍子,记得带帽子。不过白天不要戴,碰头再戴,”借着教室课间的吵闹,周季辰像是谈笑般把话说了出来,“网吧门口摄像头早坏了,到时候走东莱小巷。不过你八点先来我家碰头。”
他这几天早把点踩好了,天天换不同的衣服就是为了不让人察觉他这个可疑人物。
宋俞光看着他,半晌后沉沉地笑了一声:“好。”
星期六两个人都不闲,刚好从早上八点忙到晚上八点。这还只是周季辰的正常安排,宋俞光一般得晚上十二点多才回家。光是辅导最后一个小孩子就起码是九点了,他还会去送送外卖。不过为了今天这事,他少见地请了假。
“我好像迷路了,你出来找找我。”宋俞光背着书包站在一栋栋差不多的大楼面前。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些嘲弄:“弟弟,你周围有些什么?”
“树、路灯、楼。”
“你真是眼力奇佳,竟然能看到这么重要的地标。”周季辰反讽,边换鞋边走出去。
宋俞光原地转了一圈,难得看见了除以上三样以外的东西:“哦,还有张长椅。”
每隔五十步就有一张的那种。
“厉害,走吧。”说话间,电话里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背后。
“这么快,我的地标也不是没用。”宋俞光转过身,眉眼含笑,皮肤被路灯的白光照得瓷白瓷白的,黑绒绒的眉毛在额前碎发的遮挡后半隐半现。一张脸浓淡分明,明暗相宜。
周季辰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后移开了:“等你开饭。”
“你不早说,我都已经吃了。”宋俞光惊讶道,和他并肩同行。没能等到回答,他们已经停在一扇门前,门铃都响了。
竟然住的二楼,够快。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见到宋俞光立马就乐呵呵地笑起来:“这就是阿辰的小同学了吧?快进来快进来。”
“奶奶,这是宋俞光。宋俞光,这是我奶奶,那是我爷爷。”周季辰给他们介绍。
“奶奶好,爷爷好。”宋俞光乖乖地跟着叫人,像极了过年被父母带着出门串亲戚的孩子。
“你好,”正在做饭的爷爷连连点头,也跟奶奶一样藏不住笑容,明显很欢迎他,“吃饭了没?我这儿快做好了,你和阿辰一起去洗手,吃点东西吧!”
“好。”他俩换上拖鞋,去了卫生间。
“你爸妈呢?”宋俞光随口问道,他记得周季辰说他们是一家五口住一块儿的。
“在国外。”周季辰冲掉手里的肥皂泡。
“出差出得挺远。”
“嗯。”
再出来时饭菜都已经摆在了桌上,宋俞光被奶奶热情地拉着坐下来。
“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尝尝。”她笑眯眯地看着年轻的Alpha。
桌上有一半都是自己爱吃的,不用想也是周季辰跟他爷爷奶奶提过。
就算是口味做得不同,冲着这份心他都会全吃了。
“合的,”宋俞光有些腼腆地笑道,第一个目标就是蒜蓉炒通菜,放进嘴里眼睛唰地亮了,“太好吃了,跟外面的一样!”
“哈哈,这孩子,真会说话。”
没多久他就解决了一碗饭,奶奶见状,立刻要给他乘。
“不用不用,奶奶您做,我自己来就行。”
“你不是吃过晚饭了吗?”周季辰瞥了眼满当当的米饭。
“爷爷手艺太好了,我饿了。”宋俞光毫不害臊。特别是那盘炒通菜,要不是因为一直夹一道菜不留给别人没有礼貌,他能整盘端了。
“俞光长身体呢,多吃点。”爷爷乐呵呵地瞧着两个孩子。
吃完饭,宋俞光头一个挤进厨房争取洗碗的机会,周季辰紧随其后,俩大小伙子却还是让奶奶给赶出去了。
“哪儿有客人洗碗的道理?快回房间去,碗奶奶来洗就好。谁都别跟我抢。”奶奶身材娇小,力气不小,直把他们推到外面,然后关上了门。
“那爷爷我们先回房间了。学校布置了两套试卷,我们还得计时做,大概要三四个小时。”周季辰悄悄把两人的鞋子一同拿回房间。
“行,你们安心做。我和你奶奶不会去打扰你们的。”爷爷大手一挥,自己坐下看电视了。
宋俞光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给房门上了锁,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季辰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腰包:“东西呢?”
“都准备好了。已经快九点了,我们不是去堵张成耀吗?”
他挎好腰包,打开窗子,回头朝宋俞光莞尔一笑:“谁说不是。”
然后毫不迟疑地翻了出去。
下章开始手撕张成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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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不是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