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觉得可笑质问道:“凭什么这么觉得,衣柜里有男装,而且男人的衣服本来就比女人少。”
沈沐阳沉默了一小会,并没有回答他,而是仔细的观察案发现场。
这个年轻的女人死状很惨烈,衣服被刀划开还粘连着血渍,原本纯白的衬衣被染的鲜红,死者的脖子上还有非常明显的勒痕,并且除了死者周围有一滩血,但是餐桌边的地板有喷溅状的血,应该是在背后被捅了一刀,遇袭后发生激烈的打斗和挣扎。
死者的眼睛没有闭上,还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嘴巴微张,眼神里还保持着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情绪,手指不是自然放松而是指向某一个方向。
惊恐,不可置信,似乎还有还参杂着焦急。
她想告诉我们什么。
沈沐阳突然问痕痕检和尸检的工作人员有没有移动过尸体的位置。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沈沐阳便沿着她手指的方向搜寻,这里是一个储物柜,沈沐阳打开发现有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对年轻的夫妇牵着一个小女孩,而那个小女孩的眉眼和受害者非常相似。再看照片已经老旧泛黄便断定这是很久以前拍摄的。
张扬看着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人不耐烦道:“别乱动现场的物品,万一抹去了什么罪犯的线索,你就是罪人。”
沈沐阳拿着照片到张队的眼神平齐的位置,并说道:“张队,你这么束手束脚才会错过线索,我初步断定,犯罪嫌疑人就是照片上的这个男人。”
“拿一张老照片就指认犯罪嫌疑人,别让人笑掉大牙了。”
沈沐阳确认他看清那个照片上的男人后,放下手并摩挲着照片低着头道:“首先女人背部有一刀,而通往房间的门窗都没有任何破损和翻跃的痕迹,排除外人入内行凶,那么只有可能是女主人自己打开门让那个人进来,或者他本来就在房间内。”
沈沐阳停了下来,夏美听着突然分析,竟然不自觉的联系沈沐阳所说的线索接着说道:“不是陌生人,那么只可能是熟人咯。”
沈沐阳答道:“没错。”
张扬插着手不耐烦的道:“所以呢?”
沈沐阳摸着下巴点点头接着说:“行凶的人只能是一个男人,通过死者背后的刀伤可以初步推断那个人的身高在175左右。”
张扬好像找到了她的漏洞立马忍不住说道:“175就只可能是男人嘛?世界上也有像沈队这么高的女人啊,这并没有说服力。”
夏美这次也没有说话,显然是认同张扬说的话,只是看着沈沐阳等她接着说下去。
沈沐阳两只手埋在腋窝下,听到张队的质疑,将手抽出来,摆摆手道:“不,死者胸腹部有大面积的划伤,甚至肋骨有几处有断裂的痕迹,这不属于一个女人的力度。并且我猜测凶手和死者力量悬殊很大,现场看女人是毫无招架能力的,而且脖颈处有非常明显的勒痕,说明那个人是以绝对的优势居高临下的掐着她,所以那个人只有可能是一个男人,或者体力很好的女人,但我认为是男人的可能性极大。”
紧接着沈沐阳好像感觉逻辑线渐渐清晰,所有的信息都连在了一起,立马说道:“而这个男人并不住在这间房子,整间屋子内没有如剃须刀这样的男人用品,衣柜里有几件男装,可是那些男装比较小,而且肩宽比较窄,应该是女生穿男装。洗漱台上的两个人的洗漱用品上的水渍没干,以这种气温,一天之内是绝对可以干的,所以和受害者同居的女人离开的时间不久,可是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却还没来,为什么呢?”
沈沐阳又将刚刚在小格子里的木盒拿了过来并将泥塑拿了出来,张扬不懂这些东西莫名其妙的看着沈沐阳问到:“这有什么问题?”
沈沐阳将泥塑倒置,将底座上的小字露了出来并指着它说道:“看这行英语句子。”
字刻的很小却很娟秀:“Love is love”
夏美凑了过去看到这行句子翻译念了出来:“爱就是爱。”
张扬从来没有接触过有关同性恋的事情,自然不懂,可是身为年轻人的夏美很敏锐的察觉到:和受害者同居的是一个女人,并且她们是恋人。
沈沐阳无奈的解答张扬的疑问: “没错,受害者和她的同性恋人住在一起了,而伤害这个女人的男人是她熟悉的人,那么有极大可能是这个照片上的男人,也就是受害者的父亲。”
夏美似乎想到什么说道:“Love is love 常常是同性恋人面对无法抵抗的世俗时所想表达的,定义为不被定义的爱,爱就是爱,没有高低贵贱,没有性别之分。”
沈沐阳赞赏地看着夏美,然后转头看向张扬道:“我讲完了。”
张扬还想说什么但是又无法反驳沈沐阳的逻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沉默了一会只能不服气地说道:“这也只是你的推测。”
沈沐阳摆摆头无奈的对夏美说道:“夏美,把那袋东西带走,我们回去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
夏美听话的拿着东西准备跟沈沐阳一起离开,沈沐阳发现门是大敞开的,下意识的把门拉到半开,检查了一下门,发现这个门的锁很特别,除了原装的老式锁,上面还有酒店那种防止外人进来的链式锁,更夸张的是门上还有插销锁,没有锁匠能打开这种锁,除非从外面用暴力强制破门。
她们在防什么?是受害人的父亲吗?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几个问题连续的从她的脑海里蹦出来,她迟疑了一会,看着后面的张队正在骂自己队伍里的人,便也不想多嘴,带着夏美离开。
滇北市的徐氏制药公司里,徐海舟正在和韩虎谈事情,他们表情都很严肃,韩虎恭敬的侍立在徐海舟边上,低头应答着他的话。
这时的徐海舟已经是一个白发的花甲老人,现在变得微胖,不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贱嗖嗖的,变得成熟起来,甚至就像是家族里德高望重的族长、耆老一般。
“好,我明白,我明天就动身出发。”
韩虎要走到门口即将出去时徐海舟叫住了他道:“韩虎,等会。”
韩虎听到立马回头又凑到他身边问道:“还有什么事,徐哥?”
徐海舟用食指指了指桌面道:“这次去把韩溪也带上。”
韩虎沉默了一会,不做出任何异议点头示意后离去。
开车出了公司车库,保安恭敬的把门打开,脸上的褶子都皱在一起谄媚的说道:“韩总,您慢走。”
开出一段距离,韩虎将车停在路边,给女儿拨去电话,“嘟嘟嘟~”
对面接了,清丽的女声传来:“喂,爸什么事,我在俱乐部带学员练车呢。”
“韩溪,徐海舟要我去趟滇南市,还说这次你也要跟着去,你准备一下,今天晚上就出发,我明天再去滇南市。”
“我们为什么要分开行动?”韩溪问道。
“听我安排今天你就出发,这次我们要在滇南市待很长一段时间了。”
韩溪眸子里闪烁着一丝光芒没有追问下去,回答道:“好,我也想回滇南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