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和汤姆里德尔当同学 第13章 血缘魔法

仲夏的夜残留白天的余热，春张穿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地跟在乱转的汤姆身后，自从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公馆，已经在伦敦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转了起码半个钟头。

如果半小时之前春张还有对汤姆的怜悯的话，那现在抱着长裙，汗湿后背的春张已经将那点同情心消磨掉了。

顶着过路人怪异的目光，身着繁琐礼服的春张毫无顾忌地冲前头的汤姆大喊，

“够了，转了这么久，你总该收收心了。随便找个咖啡馆或者酒馆什么的，我们坐下来谈，我将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但如果再转下去，我会向你脸上来上两拳，我保证！”

被叫住的汤姆烦躁地转身，也对着春张吼道，

“听着，我从没要求过你跟着我，虚伪地安慰我，事实上，我希望你消失，不要跟着我，继续去酒会上吃你的点心或者回伍氏听科尔夫人叫你宝贝儿都可以，别跟我！”

春张简直想掉头就走，如果不是忌惮汤姆会杀人的话，梅林的袜子啊，十六岁的汤姆第一次见他父亲就把人户口清零了，谁知道十二岁的汤姆会不会叫他那些蛇朋友做些坏事。

春张站定，稍微冷静了一下，试着分析，

“你为什么烦躁？是因为你父亲不愿抚养你吗？还是听到你母亲是个不堪的人，或者”她试着以汤姆冷酷的利己思维思考，“你失望你的父亲不是一位伟大的纯血贵族巫师，而是个落魄的麻瓜庄园主？你引以为傲的巫师血脉是个屈服于死亡的女巫给你的？”

汤姆从没想过有人能近乎准确地说出自己复杂心绪，他讨厌别人看透他，知道自己的思想，那让自己感觉自己被掌控，邓布利多是一位，春张又是一位，偏偏自己还被哄骗着立下誓言，无法伤害她。

“滚开！”他三两步逼近春张，恶狠狠地命令。

看汤姆暴怒的样子，春张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痛点，不仅没被威胁到，反而松了一口气，强行握住汤姆的手腕，将人拖走。

汤姆一时不察，被春张拉着走了几步，他试着甩开春张的手，

“你又要干嘛？”

春张头也不回，辨认着街道，祈祷自己的运气足够好，能尽快找到那家老式红砖百货店，

“反正你也没目的不是吗？跟着我跑也是一样散心。而且你听不进我的话，总有人你愿意采纳点意见。”

汤姆语噎，加上他莫名没了甩开春张的力气（他不愿承认自己隐秘地期待春张的帮助），就这样随春张去了。

就这样，两位身着正装的少年在夜晚的伦敦街道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一家百货商店前停下了脚步。

春张抬头看着它的招牌，淘淘有限公司，感激圣芒戈做伪装的那位巫师，五十年都没换名字。

汤姆本想嘲讽春张，找半天就是为了来这里购买过时的女装，而这商店偏偏停业装修。

但他感受到了魔力的波动，神情一动，

“驱逐麻瓜咒？”

“是的，恭喜你看出来了，”春张一边搭话，一边寻找书中那个特别丑，穿着绿色尼龙裙的女假人，然后凑近橱窗，想学唐克斯那样说出自己的要求。

但她卡壳了，春张没有什么病人要探望，只好试探性地问道，

“你好，我们来看病，”然后指了指身后的汤姆，“他脑子有点问题，可能中了混淆咒什么的。”

汤姆听到春张张口就是污蔑，面色一沉就要反击，却见眼前的假人微微点了点头，招了招连在一起的手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春张拽入了玻璃橱窗中。

两人好像穿过一层凉水，却温暖干燥地出来了，眼前呈现给他们的是一间候诊室——专属于巫师的。

毕竟没有哪个麻瓜诊室会出现，下半身完全木质化，只能一蹦一跳前往问讯处的病人，沿途他手指长出的绿叶掉了一地。

然后这些绿叶就被口吐火焰的胖太太，一口气吹成了灰烬，她在铁质长椅上尽力克制自己打嗝的次数。

许多人都躲避着胖太太的火焰，除了头泡在水泡中的女孩，她无所畏惧，水泡中还有金鱼在游来游去，身旁的父亲疲惫地将魔杖插入水圈，不停施加给氧咒。

身着绿袍走来走去的治疗师是最像正常人的群体，如果忽略他们眼下厚重的黑圆圈和几乎形成实体的怨气。

春张半拉半拽着将汤姆挤到问讯处，不停地向被挤到的人道歉，

“抱歉，先生女士，我只需要跟戴丽丝说说话，对，就是那幅像，不是插队。”

梅林保佑，戴丽丝此时正在圣芒戈的画像中，时不时给问讯处的女巫一些建议，见到两人挤到跟前，她大吃一惊，

“哦，你们怎么来这了，按道理，在麻瓜界的你们不需要圣芒戈。”

春张尽量忽视身后巫师对自己插队的抗议，迅速提出请求，

“我们来是有事找您询问，如果可以，您看看能不能找个僻静地。”

春张看到戴丽丝有些迟疑，祈求道，

“求您了，看在我们为您清灰的份上。”

“好吧，好吧，跟我来。”戴丽丝走出了画框，挤进了旁边一个男巫的油画中。

两人跟着戴丽丝走过一层层阶梯，又跨过一道长廊，才在一处幽静的地方停了下来，戴丽丝满意地坐在画像中的软椅中，

“这是圣芒戈唯一远离哀嚎的地方，但朱丽叶不喜欢这，她觉得太僻静了，没多少人和她说话，所以不常回来。现在是我们暂时的谈话场所了。”

春张捅了捅身旁不情愿的汤姆，示意他问出自己的问题，但汤姆并不配合，他扭过头去，

“我没什么可说的，从头到尾都是你发疯拉着我到处跑。”

行，看在你深受打击的份上，春张咬牙忍住，想出汤姆最想知道的问题，

“戴丽丝校长，巫师会死亡是吗？”

戴丽丝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春张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当然，巫师只是寿命稍长一点，但不是长生不老。尼克.梅勒是已知最长寿的巫师，也只是活了600年而已，”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别看时间很久，但也不能阻止死神的到来，他的衰老是肉眼可见的，最终也要归于尘土。”

戴丽丝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汤姆，她能看出这男孩心情明显低沉，想起她们上次的对话，她意识到了什么，

“除了时间，巫师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也会死去。比如我们现在就在圣芒戈的停尸间前，里头全是经全英国最优秀的治疗师努力，但无力回天的巫师们。他们或许曾经伟大，无坚不摧，会许多艰深的魔法，给这个社会带来变革，但他们无法战胜死亡。”

“包括难产？”春张猜测汤姆的思想，他不愿接受自己的母亲屈于死亡，哪怕知道生育的可怕。

戴丽丝很快推理出汤姆经历了什么，她问春张，

“汤姆的父亲是个麻瓜？”

春张紧张地盯着汤姆，确定他听到后无动于衷，才点头回答戴丽丝的疑问。

“哦，”戴丽丝得到答案，反而有些无措，她看着沉默的汤姆，“是的，就像我说过，生育魔法是最优美但也是最难触及奥秘的魔法，你母亲败于它之手，并不会让人轻视她，而是非常可敬的，甚至比那些傲罗英雄还要叫人敬佩。”

“她敢于为了你，直面世上最深奥的魔法，作为她的儿子，你是最不能轻视她的人，她甘愿为你直赴死亡的冒险。”

“才不是！”汤姆首次直面自己的感情，将自己的痛苦纠结一并倾泻，他激烈地否认戴丽丝的看法，“她只是个，懦弱，愚蠢且无能的人！只是希望用我挽留那个麻瓜！”

汤姆情绪激动地来回走动，“但她失策了，那个麻瓜根本不会为了一个胚胎留在她身边，相反，他庆幸自己能够摆脱这个累赘，麻瓜迫不及待地逃走了，而她，怀着我只不过是还期待他会回心转意！”

“她根本就不”汤姆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迫使自己说出那个字，“爱我”

汤姆狠狠一脚踢上旁边的墙壁，发泄着自己的怒气，“但没事，”他冷笑着，“不管怎样，我出生了，我将成为世上最伟大的人，我并不在乎一个愚蠢女人的...爱，那是弱者为了安慰自己才想出来的词。我不屑于拥有平庸者的爱，只需要他们臣服。”

后面几句话他说得无比小声，几乎是咬着舌头冒出来的，远离汤姆的戴丽丝并没有听到，也错失了见识这男孩真面目的机会，她还为这个汤姆的身世感到抱歉，

“不，汤姆，在这个技术迅速发展的年代，如果说巫师有什么优于麻瓜，我得说咱们的治疗魔法。如果她真的只是想利用你的话，她完全可以在契约不深的时候，让你无法出现在这世上。”

“契约？”春张从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戴丽丝扶了扶水晶眼镜，“是的，有理论认为，母亲是胎儿的契约守护者，随着月份增加，血缘魔法不断加深，于是在你们出生后成为了一家人，永远无法分割。”

“血缘魔法也是很神奇的魔法，哪怕是纠葛没那深的父亲，在有些传说中，也能让自己的孩子起死回生，更何况母亲。”

春张想到了伏地魔的复生，那场仪式中就用了父亲的骨，哪怕老汤姆从不期待伏地魔的降生，伏地魔又在之后杀了老汤姆一家，但他确实通过老汤姆的骨头重生了。

“不，”汤姆直视着戴丽丝，丝毫不为之所动，“她只是希望用我留住那个麻瓜，不是你们口中那个伟大的人，而那个麻瓜不想和我有任何纠葛。如果她真有一点在意我，就不会用魔法笼络那个麻瓜，让她的儿子承受孤儿院的命运。”

才说出口，汤姆就后悔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他应该为自己的存在感到自豪，怎么会希望自己不出生？梅洛普如果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不就等于抹杀了现在的自己吗？

而他享受着现在的生活，未来一片大好，怎么能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放弃现在的一切？

没错，汤姆期盼自己的家庭显赫，高人一等，但如果不是，他也满意现在的自己，不需要改变什么。

汤姆冷静下来，并为之前自己的冲动懊悔，怎么就能为了一个爱字心神不定？

是的，他一定只是因为父母不堪而感到羞耻，绝不是期待所谓的爱，汤姆再一次将自己封闭起来。

戴丽丝听明白了汤姆父母的爱恨情仇，无奈耸了耸肩，内心也对这位冲动的女巫产生不满，既然渴望虚假的爱情，又何必再让一个孩子出现在这世上？

“迷情剂是这世上最危险的魔药，确实有些道理。但孩子，如果你真的如此不幸，请相信我，世上的爱不止父母一种，你的友人，师长，乃至于陌生人都会给予你爱。只要你能认真感受，那这世上充满了爱。你无需为此感到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