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先俊从里面拿了灯笼就往回跑,带走的是一阵风。
谢时生走进去拿灯笼,看了几眼她,陈北迅速跑进去拿起灯笼,又跑到许之小那里给她几个。
许之小一只手也拿不了多少,眼眶里强忍着的泪在手上被放了灯笼的那一刻,掉出来了。
“谢谢你,谢谢你。”许之小的声音带着哭泣。
陈北没再多说话,再次回去拿自己的。
谢时生继续挂灯笼,开始挂的时候才感觉这里竟然有那么多地方可以挂,难怪给了一天,还有外面的街道也要。
快到中午的时候,早上那个开门的女人又出现了,叫他们来吃午饭。
谢时生抽了张纸巾擦擦额头的汗,坐在餐桌上,女人这才介绍自己:“我姓白,是这里未来的女主人。”露出一个略微害羞的表情。
根本不像早上那般面无表情。
“白小姐,恭喜你啊!”谢时生谢过她递给自己的碗。
白小姐听到这话笑眯眯的,“也谢谢你们一直帮我布置呢!尝尝我做的菜。”
“好,白小姐怎么没看见你先生啊!”谢时生夹菜吃,随意的开口问。
“唉,我先生他忙啊,过几天要结婚,他要把工作先做完,才有空。”白小姐说着都觉得愁苦。“我们都还没试喜服呢!”
谢时生挖汤喝,“这样啊,镇里的人都很忙吗?怎么感觉都没看见他们啊?”
陈北留着耳朵听二人对话,低着头吃饭,说不出一句话。
白小姐似乎特别开心他们喜欢吃自己做的菜,坐在一旁和谢时生聊天,“这边是居住区,大家工作在另一头。”
“一定很辛苦吧,我工作忙起来也经常不能回家吃饭,每次随便吃吃就行了。”虽然谢时生表现的不太会和其他队友过多接触。
但是面对npc还是信手拈来,谢时生悠哉悠哉地喝汤,似有似无地观察白小姐的变化。
白小姐对这话特别有感触,连忙点点头:“对啊,我先生早上七点就出门,晚上七点才能回来。”
“都吃不到我做的饭菜。”白小姐皱着眉头。
谢时生算是看懂了,这白小姐就是个小女生性格。
“你可以打包送过去。”谢时生尝试提建议。
“算啦,我还是不打扰他比较好。”
外面的大门被敲响了,白小姐跑去开门,是送牛奶的。
吃完饭,又要继续挂灯笼,看样子房子这的灯笼差不多,还差点就行了。
谢时生继续挂着剩下的灯笼,灯笼就像说的那样又大又红,抱在手里,谢时生坐在梯子上。
这是他这趟剩的最后一个灯笼,挂的地方似乎很高,再往上踩了一层梯子。
…不对,是灯笼变重了,所以没那么好挂。
谢时生用腿夹好梯子以防站不稳,小心翼翼的托着灯笼往上挂。
触感貌似也在改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点软…
谢时生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继续挂着灯笼,哪怕它越来越重。
灯笼绝对不能掉!这个情况掉下去只会比许之小情况更惨。
挂上去了,谢时生没有马上送手,还是稳稳的捧着,哪怕他感受到里面的变化,突出来的东西顶着他的手心。
一点一点离开,谢时生盯着它看了几秒才又下来。
抬头看见突然来的清风吹动高高挂起的红灯笼,
像是一个灯笼里的人在对他表示感谢一样。
是的,刚刚的触感是人体细腻皮肤,突起来的是高挺鼻尖,不知道是灯笼里藏了人头还是,
人头化成灯笼的模样…
那是两颗头,以重量和触感来看。
谢时生拿出纸巾擦擦自己的手,把汗渍和手心擦的干干净净。
这种事情谢时生见的多了,从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只记得对触碰规则的恐惧感。
谢时生靠着旁边的柱子休息会,这会太阳大,自从见过许之小之后,陈北就没怎么说话了。
往他那看过去,呆呆的站在梯子上面,谢时生走过去说:“把灯笼挂好,别弄坏。”
陈北正害怕这手里的这个玩意,他仿佛能看见那张脸了…他的手心好像被舔了下……根本不敢有什么动作。
听见这话陈北手颤微微的继续自己的任务,汗水从额头流过。
天呐!他一个正生长的小花朵哪里见过这种。
挂好之后,酿跄着下了梯子。
……谢时生伸手抓了一把他,不然他就要狗吃屎了。
“别想了,要挂外面的灯笼了。”谢时生拿起梯子往外走。
不管了,先把今天过了再说,陈北心里受到了极大震撼,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那种恐怖的气息。
陈北掀起衣服把头上的冷汗擦了,往前跑过去。
-
开车老大爷来接他们了,陈北像是看见了救星,连滚带爬的坐上去。
谢时生走之前还和白小姐说再见,哪怕他没有看见她人,然后才跨着腿三步两步的坐上车。
吹着晚间的风,一天的疲惫涌上来,陈北感觉几分钟的路程他都能睡着了。
还是在那张餐桌上吃饭,不同昨天的是,饭菜之间有了交谈。
此刻坐在位置上的是九个人,少了许之小。
从新人一那里开始说起,去的是郑先俊,一个名叫秦扬的斯文人还有许之小。
即便不是新人,和规则抢生命经历多少次都会提心吊胆,郑先俊的声音带着疲意:“那家男主人姓王,早上去的时候看见他出门去工作,家里有管家佣人在做饭打扫,女主人则是一直窝在房子里,没有出来过。”
说完秦扬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补充说:“家里很干净,男主人每天都出去工作,期间有送牛奶的过来,佣人送去给女主人喝。”
谢时生夹菜吃,发言道:“早上去的时候,我们没有见到男主人,女主人说他早上七点就出门了。”
“中午也看见有送牛奶的过来。”见大家一个个都在说话,陈北含着鸡腿说着。
他们去到的时间是八点多,一号家还没有出去工作,而二号早已去了,之前老太太是说儿子儿媳忙婚礼的事情……
谢时生看着碗里的菜,用筷子轻轻拨了拨,不同的工作,但应该都与婚礼有关…连不是新人的老太太儿子儿媳都去帮忙。
新人三号那是陶仙慈和那个新人女生,“三号也差不多,不过男主人中午回来了一次,也有送牛奶。”
新人四号是一对情侣和之前那个冷酷的女人,彭韫用她那冷调子语气说:“四号男女主人都在,也有送牛奶。”
一轮下来,多少了解些,也终于听到所有人的声音了,没有过多的讨论,吃完的就回自己房间。
谢时生回到房间拿出小本子,记下刚刚所说的四家人,每个人说的都很简洁。这种指定某一项任务而且还是分头行动的这种,麻烦的很。
很多没法自己参与,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说实情,也不会全说。谢时生看着本子上的内容,按了按太阳穴。
遇见乐于打交道的玩家还好,很明显这次的人都是偏薄情,没什么人愿意站出来。
不过这也正常。
写下牛奶两个字,在旁边打了个问号,这算一个共同点。
这是正式开始的第一天,谢时生翻了翻记下的东西,知道的东西还是很少,要看第二天第三天,这是关键。
谢时生想了会,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活着的九个人,以他来看就剩两个新人了,一个陈北,一个跟着陶仙慈的女生。
哦,算上他自己就是三个。
意味着大多数人都是有保命手段,谢时生目前的都是初始数据,身上可以说是一穷二白。
哎,都是些需要小心的人,在这规则危险,身边的玩家也危险,活着之外谁不想完成度高一些,获得多一些金币。
司机大爷五点就开始接人,似乎是知道他们累了一天,一回来就能吃饭。
现在才五点多,陈北趁着天没黑去洗澡。
谢时生打开自己的界面,新人的初始金币是两百,只能买最低级的道具,还是低级里最便宜的那种。
他只有两百币,本子和笔都是自己带的,还有个小型手电筒,小型小刀和两片创口贴。
这是他能从现实世界所带的东西,忘记了,还有个手机。
其他的只能买,一瓶水两个币……
里面能保身保命的最低级装备:250币
……还真新,最大的安慰就是自己的小型手电筒,小型小刀可以放在界面的背包里。
陈北洗完了,谢时生进去洗澡。
谢时生往背包里放了条内裤,带的东西实在有限。
洗完澡,把上衣和穿过的内裤洗了,回到床上。
打开风扇吹吹风,陈北估计是开始回神白天的事情,湿答答的头都靠在枕头上。
“谢哥,这里也太吓人了。”陈北忍不住嚷嚷,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谢时生随意抓了抓头发,让风吹着,“嗯,习惯就好。”
“我今天看见许之小那样,又碰见下午的灯笼,才明白那种感觉。”陈北坐起来。
之前觉得每个人都好冷漠,切身体会,面对过死亡的气息,才明白能顾好自己就很好了。
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屁,谁敢随意散发善心,更何况有没有这个必要呢?
这里有的是npc,规则和一群想要活下去的人,环境决定选择。
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还好今天谢哥及时叫住他,不然他大概是回不来了。
谢时生看着他,还行,不算太傻,能反应过来。“嗯,做好自己。”拿毛巾擦擦顺着发丝流下的水珠。
“谢哥,你结婚了?”陈北这才看见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之前一直没注意到,又想起今天他和白小姐的谈话。
“嗯,两三年了。”谢时生摸摸那枚戒指,眼里含着些许笑意。
“那么久?谢哥你多大啊?”陈北很是惊讶,看着谢时生也才二十多的样子,竟然这么早就结婚了。
“你觉得我多大?”谢时生反问他,洗了澡,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身上冷漠的气息似乎淡了点。
“二十五六吧。”
谢时生嘴角微微上扬,那双桃花眼里的黑雾散了些,露出白昼,“那是我爱人的年纪。”
“马上三十岁了。”
这次活着回去,谢时生就要过三十岁生日了。
“哦——谢哥你保养的真好。”陈北头发干的差不多了,缩进被窝里,跑了一天。一回到这,疲惫感就上来了。
哎,才一天的时间,感觉每个人都好难,谢哥和他爱人在一起那么多年,看起来很厉害,人也挺好不嫌弃他是个毛头小子,但也在这拼命过关,才能回去见爱人…
陈北想起自己的哥哥,和谢哥差不多大,他哥总说学费不用担心,考上了哥哥就帮他交。
今天好累了,他迷迷糊糊的想,一定要活着回去,他哥他爸妈还没看见他读大学呢…
听着隔壁不一会传来了小鼾声,谢时生在等头发干,把枕头垫在身后靠着,翻翻小本子随意看看,有时候灵机一动能想出点什么。
头发干了,才把风扇和台灯关掉,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每天都是未知的,但都要全力以赴。
谢时生闭上眼睛,重来一次,他要改变……
不能复蹈其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