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的萌点从古至今,要是列举出来能整整写满三十页白纸。
例如漂亮脸蛋,宽肩窄腰大长腿,再到战术背带袖扣衬衫夹尖头皮鞋戴满戒指的手等等,它们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越来越色气越好,分分钟能激起人的创作欲为上上等。
在莉亚眼中,林恩无疑是造物主的杰作。每一个眼神都让人惊心动魄。
莉亚再一次不小心踩到了林恩的皮鞋。
林恩的笑容都开始肉眼可见地假了起来:“要小心啊。”
莉亚:“这不是我能控制的,狗修金撒马。”
平时练习穿着平底鞋还好,穿着稍微有点跟的高跟鞋跳舞总感觉脚指头都不听使唤。
好不容易挨到一曲结束。林恩却干脆地松开了手。
被放开的莉亚迅速被虎视眈眈的男人围住了。
“你真可爱,以前在哪里生活?南方?还是西区?”
“流落民间的日子很难过吧?要是有困难随时可以找我。”
“可以跟我跳支舞吗?不会跳也没关系,只要跟着我就好,很简单的。”
身周的嘈杂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手臂被人牢牢地抓在手中。
耳边是男人不加掩饰贪婪的喃语:“人鱼……”
这句失神的话语宛如有魔力一般迅速传染,场内安静地似乎能听到针掉下的声音。
安静只持续了几秒,很快有人迫不及待地去撕扯她的裙子。
“人鱼!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鱼!我的兄长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竟然不相信公爵大人的消息,吃下人鱼的肉,我就能成为屈指一数的魔法师了!”
“肉!我要肉——”
“滚开,人鱼是我的!”
莉亚的裙边被撕开了。
贵族小姐们脸色不好地缩在角落中。她们大多都清楚这场宴会的目的。男人想要权力,想要力量,想要财富,还想要女人和唾手可及的成功,永生是能让他们轻而易举暴露野蛮本性的肥肉,在西装革履之下,全是一群丑恶不堪的臭虫。
莉亚倒是觉得无所谓。
身为一条鱼,她在其他人眼中只是一块可以被吃的肉。作为食物来说,又有什么好羞耻的呢。
她很淡定地把即将掉下去的衬裙捞回肩膀。束腰紧紧掐住腰线,白色的皮革绳已经半松散开,她干脆地扯松绳子,将它在手上绕了两三圈,勒住了凑得最近的几乎贴着她的男人的喉咙。
她的力气极大,不过几个瞬息,穿着燕尾服的贵族少爷已经口吐白沫,如同烂泥一般软塌下去。
身边围上来的男人被震慑,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漂亮的蓝色裙子已经被扯成了碎片。就在五分钟前,它还好端端地待在莉亚身上,如同夜幕星河般璀璨。可如今蓝色的布料四散,只让她幻视大润发里被从死鱼身上刮下的鱼鳞。
念头转瞬即逝,白色的绳子又降落在了另一人的喉间。
真可怜。
她忍不住想。
因为写文,她经常需要查阅资料。百度说,被勒死的人肺部会全是细小的血泡。她不知是真是假,但觉得这种死法一定很痛苦。但没有办法呢。现在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她的手松开,肘部轻松击碎一人的下颔,顺势将第四人笼入白色的网中。
水系魔法悄然凝聚,阴冷的水流凝聚成尖锐的水柱,无情贯穿人类的身躯。
不过几分钟,她身边已空无一人,脚边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血流成河。
如果这就是林恩想要的话。
普通人类完全无法抗衡魔法师的力量,这只是单方面的屠戮,无法带给莉亚任何心理上的快感。
林恩端着酒杯。
少年浅金色的头发在光下近乎透明,有种让人忍不住玷污的易碎感,可那双眼睛又是那么邪恶,无动于衷地望着死者兀自欢笑着,甚至恶意地踩了下他不再动弹的手指。
“穿着红色的裙子的是我的表姐,她很喜欢宠物,对了,她肩膀上的披肩是用她妹妹的猫做的。”
“又矮又胖的是二伯,他是来物色情人的。”
“你脚下踩着的是我的表兄。他钢琴弹得很好,很喜欢保养手指。”
莉亚沉默了一下,有些内疚地把束腰的绑带在身后藏好,“抱歉让你走得这么痛苦,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手指都因为用力扣入绳中,指节劈开了大半。表哥的眼球凸起,死不瞑目。
莉亚记得,当初冲上来最快的就是他。
于是她又在表哥的手指上踩了一脚,真挚祝福道:“希望你在天国也能幸福地弹钢琴。”
在横尸遍野中,林恩将另一只手中的酒杯递给她,有些轻蔑地说:“也许吧。”
香槟杯碰撞,黄色的酒液底部有小小的气泡上涌。
莉亚的脸上沾着鲜血,眨也不眨地盯着林恩。
“但是,你想要杀了他们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莉亚并没有抱有“林恩只是带着她见世面真正让她成为家人”的单纯想法。只要是从林恩口中说出的誓言,一律都是不可信的,也正因此,她早早就准备好了大开杀戒。
她是一条稍微有点武力值的鱼。不想被吃,那就只能杀。
林恩似是而非的话都明明白白传达出一个意思:莉亚要当他听话的狗,乖乖做他的诱饵。总而言之,粉上林恩,她这辈子就算是完了。但很可惜,踩进这脚淤泥里,她就再也没能爬不起来。
瞧,人鱼这个诱饵多强呀,连身边从来武器骑士不离身的二伯都手无寸铁地前来了呢。为了不与更多的人分享人鱼,就连家里也瞒得死死的,生怕走漏了消息,引来更多的鬣狗。
真是人渣啊我推。
莉亚要真的手无寸铁,现在已经被陷入疯狂的人类咬死了。
还没等林恩开口,莉亚已经帮他找到了借口。
“身为一个没有逼格的前期小反派,你一定是闲得无聊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没关系,我都懂的。”
反正死的也都是人渣,早死晚死都得死,送他早去西天是减少对环境的负担,莉亚做了件大好事。一下子解决了这么多社会害虫,她真厉害。
——虽然说对社会危害最大的害虫就站在她的身边。
拇指上带着的戒指硌在了莉亚的指骨处,林恩捏着少女的手指把玩,“并不是毫无理由。”
是蓄谋已久。
只不过现在有了一个上好的借口,能一举除掉所有碍眼的人罢了。
纤长的睫毛下的眼眸流露出病态的满足感,近乎喟叹地品尝胜利者的得意与傲慢。香槟杯坠落在男人肥厚的脸颊上,将已经僵硬的脸庞砸出一个小坑,香槟沾湿了猫做的斗篷,顺着钢琴家修长的手指与血液融合在一起,变成浑浊的深红色。
酒杯摔裂的声音惊扰了躲在柱子后不停颤抖的少女。
克莉丝特在林恩转头的那一瞬间拼命朝着入口的方向奔跑。
会被杀掉的会被杀掉的会被杀掉的——表哥一定会杀掉她的!
他已经杀掉那么多人了!就连爸爸——不——爸爸——
不成调的呜咽宛如兽吼从她的喉咙间挤了出来。
那可是爸爸啊!会温柔说早安的爸爸,牵着她学习走路的爸爸,给她买各种漂亮裙子把她宠成公主的爸爸。她还记得小时候遇见大狗,也是爸爸冲上去救下了她,到现在为止,他的手掌上还有那时候留下的被咬伤的痕迹。
“啊,找到了。”甜美空洞的嗓音在面前传来。
只穿着简陋衬裙和束腰的少女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眼前,“舞会还没有结束呢。”
她手中的白色皮绳往下滴淌着鲜血。
也是同样的白色,但是再也没有挡在她面前保护她的人了。克莉丝特丝毫不见平时嚣张的气焰,只能一昧往后缩:“不要……”
她似乎从莉亚身上找到了熟悉的影子。
拐杖的尖端抵住她的脊背,迫使她向前面对不断逼近的莉亚。
林恩亲昵地问候:“怎么了,克莉丝特,你又想要杀掉我的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