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花开 第4章 第 4 章

当李青石得到消息时，京城已经付之一炬。

凭着一腔怒火而暴起的百姓对在反抗之后该做什么并没有进行更多的思考，一些别有心思又掌握了一定威信的人们自立为王，建立了多个“国家”，有的仅有一个村庄大小，在短暂的停息后，爆发了更大规模的内战，大的打小的，较大的打更大的，生灵涂炭，鲜血满地。

内战很快扩大，全国各地燃起了战火。

她带着军队火速从边疆赶往京城。沿路的没有经过系统性训练的百姓们如何抵得过作战勇猛的大军，一些负隅顽抗的略有实力的叛军也败下，大军很快攻到了京城大门。

她披着铠甲骑在枣红马上，拿着剑，眼前大门紧闭，城墙上站着稀稀疏疏的百姓，他们中青年很少，个个看过去面黄肌瘦，瘦弱苍白。

她高举着手中代表着烈火军的令牌，喊道：“乡民们，我知先帝昏庸，为君者不能善待百姓，让诸位难以存活，诸位不得不揭杆而起，为自己为家人为亲友寻一条生路。”

“我李青石作为烈火军统帅、护国大将军在此发誓，今日若各位打开城门，放下武器，我将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诸位，在这城楼下站着的都是才从疆外回来的将士，你们之中一定还有他们的亲人，我们打败了从北边来的敌人，为的不过是为了诸位免于战火之痛。我们不愿将我们的武器对着我们的亲人——面前的你们。”

城门缓缓打开，一个正中的白发苍苍的老者率先放下了刀，紧接着是一个个百姓。其中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抱着那个老人痛哭出声。

人们抹着眼上的泪水。浩浩大军进入了京城。

主道上鲜血淌成了河流，红得发黑的血渍在阳光下晶莹发亮。

走到半途，李青石从马上下来，卸下铠甲，脸上流露哀痛之色。她拿紧手中的剑，合上眼又缓缓睁开。

一间大门半开着的店铺里传来哭泣声，她挥退跟上来的手下，自己走进去，见是一个男童抱着床上一个面色惨白、衣不蔽体的女子痛哭。女子的一只手被男童的手紧紧抓着放在脸旁，她的双眼紧闭，已然没了呼吸，脸色平静地仿佛陷入了睡梦中。男童大声的哭泣着，注意到李青石，警惕的抱着母亲往床里靠，但他太小了，即使用尽全力也无法抱起母亲的身体，于是他挡在了母亲的身前。

李青石看着这一幕强忍住哽咽，缓缓地退了出去。

她关上门，靠在木门上，低头暗自垂泪。

一个灰袍的眉目冷硬的男子走到她的身后向她跪下，“臣恳请将军主持大任！如今国家满目苍夷，纵目望去，当今世上，唯有将军有资格继承大统，臣恳请将军登顶称帝，带领我们，还国以海晏河清！还人民以安康太平！”大门外的将士们纷纷跪下，齐声大喊道：“求将军称帝，带领我们，还国以海晏河清！还人民以安康太平！”

她从门上挺起身，身前军袍挂着的装着青石的络子在风里飘荡。

转过身，她见檐上杂草碧绿，若过往曾在家乡的树林中看到的绿色，微风穿堂而过，冷金色的阳光照到她的身上，在她的身后留下阴影。微光描摹她的脸，过往的记忆在她的眼前一一浮现。

昔日在深林中慌张逃跑的女郎，即将登上那至高之位。她的眼神坚韧锐利，高崖之上，雄鹰张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