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怎么了!”池清焰再度护着自己的胸口,守护自己的贞节:“一个二个都想看我脱衣服的样子,我才不会。”
其实要是放在平日时,池清焰早就没羞没臊脱个干净。
可他知道自己现在新伤加旧疤的身体有多丑陋。
他就是看起开表面风光无限,喜欢在嘴巴上占点便宜。真让他做点什么,又怂又胆怯。
陆慎屿看见他表面变幻莫测,挺好玩的,又继续激他,“原来师叔也对师父有别的想法。”
“才没有,我们只是纯洁的——等等。”池清焰瞪大了眼睛,“你刚刚说‘也’字,难道你对我……”
幸福来的好突然。
池清焰乌黑的眼眸似有流光淌过,在黑夜中也光彩夺目。
陆慎屿移开视线,没作解释,双唇微启,口中念诀。
下一刻池清焰只觉微凉,低头一瞧——他的细带松了!
池清焰一呆,抬头看着陆慎屿,“我教你道法心诀,可不是为了干这事儿的。”
陆慎屿听罢,轻嗤一声,他背对着窗户而立,本就逆光加上月光稀薄,池清焰看不太清楚他的脸。
好像是笑了下,又好像没有。
衣摆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如瀑布般一泄千里落到地上。
池清焰:“……”
这平时高冷的徒弟,一旦耍起流氓来,连他都甘拜下风。
陆慎屿只是想知道周河口中的重伤是什么样的。
但即便上次在玉折峰,已经见过池清焰身上遍布的伤痕,这次再看见,还是给他带了不小的震撼。
池清焰鲜少被人这样赤果果地盯着瞧,徒弟迟迟一言不发,他自己重新穿上衣裳道了声:“好梦。”
便开门离开了。
池清焰并没有回到房间。
他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看着星空,脑海里一直回想房间里徒弟的神态。
光线太暗,他看不真切,但他多少也能猜测出大概来。
自己这副身体多少是有点败兴致。
跟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池花昭,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池清焰从来不屑与他人比较,但在这一刻,心头还是莫名涌上来一股自卑感。
谁都只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池清焰也不能落俗。
解月临在凌晨回到客栈,简短跟池清焰碰了个头,两人决定尾随步泽诚查找池义真的下落。
步泽诚是丹元教教主,突然偷偷跑来淮宁镇,再加上昨日池清焰遇袭——有些事情即将浮出水面。
翌日,解月临不知哪里弄来一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
他得瑟地跟池清焰炫耀,“仙马,日行千里。”
池清焰敷衍地“哦”了一声。
他都累死了,只想立刻坐进马车里闭眼打盹。
顾阳嘿嘿笑了两声,说他没驾过仙马,他来当马夫。
解月临见池清焰如此冷淡,炸毛了,追上去咬牙切齿地问:“池清焰,别忘了昨天谁救了你一条狗命。”
“死不了。”池清焰不以为然地说:“大不了我晚点回来。”
他正说着,陆慎屿也坐进马车里。
池清焰想到昨晚的情形,那股自卑的情绪又冒出来,带着酸涩的感觉像脉络一样遍布四肢百骸。
此情此景,恍如是回了很多年前,父母跟师父只疼爱池花昭一人的那段时光。
池清焰做什么都会遭到责骂。
学会瞬移会骂,学会炼制仙草会骂,学会御剑还是会被骂。
而池花昭呢,磕磕绊绊好多年,终于第一次学会御剑飞跃赤璃主峰。
父亲大喜,带他去剑冢,说要挑一把最好的剑,才能配他最好的儿子。
母亲熬夜半月,编织一条剑穗带有护身的术法送给池花昭,祝愿他平平安安,一世顺遂。
而那个时候,池清焰刚从寒冷刺骨的冰牢放出来。
那十年里,他每日每夜被余成天用淬了毒的鞭子抽打,折磨得不成人形,身上则留下了一生都无法痊愈的疤痕。
池清焰又在后悔,昨晚太冲动,不该去陆慎屿房间。
好想穿越回去,把脱掉的衣服重新穿回去。
池清焰想到这儿,手不自觉放到胸口,他因为太过用力,将领口的衣领抓出褶皱。
解月临刚跟他吵完,但还是关心了一句:“昨日顾阳没给你疗伤吗,还不舒服?”
“渡了些真气给我。”池清焰坐直了些,他坐在中央位置,左右两边各坐着解月临跟陆慎屿。
他不欲多谈自己的伤,便闭目养神。
陆慎屿上车之后一直一言不发,待车厢安静下来,他的视线余光落在池清焰苍白的脸上。
师父不但气色不佳,还又瘦了些。
怪不得衣裳穿在他身上总是松松垮垮的,那领口处还有一小截疤痕探出来。
这副身体不养好点可不行,花昭娇生惯养细皮嫩肉,什么都要最好的,他肯定会嫌弃。
所以,接下来的时日,陆慎屿决定好好照看池清焰,为他运功疗伤。
察觉到一股凌厉的目光看过来,陆慎屿移开视线与解月临对视。
作为赤璃仙宗的小基层,陆慎屿的地位自然不能与斩千谷的少主相提并论。
但他不卑不亢地看着解月临,甚至还冲对方浅浅地笑了下。
这小子真不简单。
解月临刚刚甚至觉得自己在气势还输了一头。
他把这怨气发泄在池清焰身上,抬手戳了下他的脑袋。
被冒犯到的池清焰,闭着眼,脸朝他的方向:“干嘛?”
“没什么。”解月临说:“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皮了一下舒坦了。
池清焰睁开眼,一脚踢过去。
“想打架吗?”解月临一跳,整个人蹲在椅子上,“马车要是散架了你御剑带我!”
“想得美。”池清焰揶揄道:“解少主一到天上就迷路,真往天上飞,你怕是直接回了斩千谷。”
“好啊。”解月临说:“把你一并带回谷里关起来打。”
池清焰张口,刚要呛他,陆慎屿淡淡地说:“师父,你有伤在身,不要乱动乱跳。”
“噢。”
池清焰很听话,乖乖坐好,冲解月临做了个鬼脸。
解月临:“……”到底谁才是师父?
车厢终于再次恢复安宁,三个人各自怀揣着心事,皆闭目打坐。
有仙马加持,马车一路顺坦不到半日,便追上昨夜启程,去往淮宁镇津山村的丹元教的人马。
马车停留在村口不远处的山坡上,四周树林茂盛,大片的阳光被树枝切割成碎片,很适合藏身。
池清焰下了马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解月临倒是生龙活虎的,召唤了一只擅长追踪的小灵狐,派去前线探查。
“他们人多,贸然靠太近容易被发现。”顾阳从乾坤袋里面掏出一顶帐篷,“我们先在此稍作休息。”
池清焰望着村口的方向,表情凝重,步泽诚他们一行人到底要搞什么鬼?
薛沫蓉前来抢夺仙草的目的是什么?
回魂丹……
难道他们想复活某个人。
可人死了便是死了,不可能再有机会复活。
池清焰摇摇头,但他实在坐不住,便说:“你们先好好待着,我一个人去看看。”
“逞什么能。”解月临跳出来:“什么时候本少主需要你这个病患先去打探。”
池清焰对这个形容非常不满,“我不是病患,且我最了解池义真,他只要在人群中,伪装得再好,我也能揪出来。”
“那我跟你一起去。”
解月临懒得跟他废话,相识多年,池清焰的倔脾气他可太了解了,不然也不会死脑筋,认定陆慎屿就真的不打算放手。
“也行。”池清焰吩咐他:“你设道结界,要是有人袭击阿屿他们,我们能第一时间知道并赶回来。”
解月临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设完结界。
池清焰非常满意,两个人一个术法施下,乔装成了村民。
他走之后,又讨人嫌地凑到陆慎屿跟前,但由于昨晚的尴尬还没消,他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池清焰眼神飘忽着说:“我与月临出去办点事,你不在结界里打坐或者练练剑法都成,有危险不要慌,结界要是破了,我们会第一时间敢回来。你御剑速度快,到时候先跑,顾师兄可以殿后。”
顾阳:“……”我是医修谢谢。
解月临:“……”明目张胆的偏袒!
池清焰说完,便转过身,跟解月临往村口走过去。
“师父。”
陆慎屿叫住他。
池清焰回过头,以为他还是有点害怕,毕竟昨晚才遭到偷袭,便又说:“你不用怕。”
陆慎屿:“注意安全。”
池清焰迟疑半晌,:“……好。”
天呐,我的宝贝徒弟会关心我了!
解月临把他脑袋转过来,“别墨迹,赶紧走。”
陆慎屿望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他关心的是池清焰的身体。
顾阳坐在结界里,笑着跟陆慎屿说:“师侄,你可太幸福了,我以前可没这待遇,师弟好紧张你。”
陆慎屿默默望着池清焰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步泽诚这只老狐狸,搞这么大的动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就被盯上了。
真就废物一个,成不了大事。
他有点好奇这帮蠢货到底想做什么。
陆慎屿走到结界边缘,指尖微触,一道银灰色的光环亮起,身后传来顾阳的声音:“师侄,别乱动,这结界是保护我们的,暂时出不去,我们先休息吧。”
作为医修,在外执行任务时,顾阳习惯了等待。
陆慎屿依然没有应他,顾阳也不再多言,自己钻进了帐篷。
陆慎屿抬头,望着头顶烈日,怎么会出不去呢。
破坏掉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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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