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屿原本想在一旁观摩池清焰作战,仔细分析他的实力。
没想到对方竟然强行启动传送符将自己送回客栈。
传送符传送真人非常消耗灵力,且术法如此迅捷成效,可池清焰的实力他还是低估了不少。
“师侄。”
顾阳与解月临从客栈二楼走下来,未见池清焰,他还没有开口询问,陆慎屿已答。
“我与师父在回客栈的途中,遭遇了邪修的埋伏。”
顾阳急切地跑下来,将陆慎屿打量了一番,“师侄可有伤受?”
陆慎屿摇头,“我没事。”
解月临想起池清焰惨白的脸色,知道他一直在逞强。
这次不会被打得屁滚尿流吧?
他问陆慎屿:“邪修一共有几名,实力修为如何?”
陆慎屿继续摇头:“我看不出来。”
解月临也不再多言,转身吩咐顾阳:“你们在客栈设下结界,我去找那个不要命的混蛋。”
解月临是个急性子,他话音刚落,已经跑出客栈。
顾阳是医修,知道这种打打杀杀不是自己的主场,贸然跟上去只会成为累赘。
这个时候不要给他们添乱,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师侄。”顾阳出声安慰陆慎屿:“你别担心,解兄已去支援,相信师弟会平安归来。”
陆慎屿未说一句,径直上楼回到自己的客房。
他刚关上门便设下结界。
虚空之中出现一团黑影,紧接着周河跪在地上,低头回了声:“陆宗主。”
陆慎屿言简意赅问他:“我要结果。”
周河吞了吞口水,紧张地回话:“陆宗主,两败俱伤,只有两个人活着逃走了。”
陆慎屿捕捉到关键词:“两败?”
周河以为陆慎屿听到对方也受重伤,这次任务不算难看,因此连忙抬起头,强调道:“对,池清焰也没捞到好处,受了重伤。”
原本以为这样说,会让陆慎屿高兴一些,没想到他一脚踹在周河胸口。
周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一时慌了神,“陆宗主,息怒。”
陆慎屿问:“我不是交代过你们,这次任务是试探吗?为何痛下杀手?”
周河爬起来,跪着继续回话:“陆宗主,是池清焰对我们下杀手,要是不跟他拼命,只怕这次无一人生还。”
“滚。”
搞清楚了来龙去脉,陆慎屿一挥手,将人送走。
池清焰还真是个迷。
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实力不清楚吗?
动不动就要拼尽全力,还将自己传送离开,苦肉计么。
可惜自己一点儿也不在乎。
陆慎屿走到床边,刚坐在榻上闭目打坐,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传来顾阳的声音:“师弟,你回来了!”
陆慎屿归然不动,继续调理气息。
只听那人声音微弱,气息不稳,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们见到阿屿没有,他现在安全吗?”
陆慎屿眼睫微颤,他抬眼望去,视线像是能穿透那扇紧闭的房门,看见说话的人。
走廊里,顾阳伸手要扶住他。
池清焰摆摆手,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捂着胸口的位置。
那些邪修个个出手狠戾,他本就是有旧疾,这次虽然表面风光了一把,但灵力损耗严重。
他不能让顾阳他们担扰。
“我没事。”池清焰挺直了背脊,“解月临去追人了,我回他房间休息。”
“我是医修。”顾阳已看出些端倪,但师弟要逞强,他自然不会点破。
顾阳又道:“时间尚早,来我房间我渡点真气给你,顺便唠嗑两句。”
池清焰看了眼顾阳恳切的目光,不忍拒绝。
做了上百年的师兄弟,有些默契并不需要用言语来传递。
“叫小二送点酒再炒两盘菜,要荤的。”
池清焰也不再扭捏,径直往顾阳的房间走去,他打趣道:“我都没房间,今晚就在你这里蹭了。”
顾阳自是愿意的,安排了店小二去炒宵夜送上来,便回到房间,关上门开始为池清焰疗伤。
“脱了我看看。”
池清焰护住胸口,娇羞道:“师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顾阳早就习惯他这性子,严肃道:“伤口需要清洗。”
“不用啦。”池清焰坐在榻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面,“皮外伤不打紧,可以渡点真气给我缓缓。”
顾阳叹了口气,在他后面坐下,开始运功疗伤。
房间恢复了安静,直到店小二敲门送来他们点的宵夜。
顾阳将小酒杯满上,又摆好碗筷,听见床榻上那人起了身,懒洋洋地走过来。
“居然有田螺。”池清焰坐下来,“好吃是好吃,但是太麻烦了。”
顾阳笑道:“我帮你把肉挑出来。”
“师兄对我这么好。”池清焰双手托着下巴,嬉皮笑脸地说:“我还以为你要撬墙角。”
顾阳:“师弟,不要老开这种玩笑。”他又道:“要是对一个人好就能得到回应,那你何苦撑到现在。”
池清焰垂下眼眸,盯着面前那盘花生米,突然笑了。
“有次我下山办事。”顾阳看着池清焰低落的表情,狠下心说:“小镇上在闹元宵,跟今晚一样很是热闹。你猜我看到谁了?”
“不知。”池清焰夹了块黄瓜放嘴里,醋倒多了,真酸。
顾阳知道他在装,便继续道:“是小屿跟花昭,他们两个人一块儿放河灯,上面写着‘永结同心’几个字。”
池清焰想起傍晚陆慎屿说过的话——我也曾与他在这条街上牵着手。
我果然是个坏事做尽的人,将来一定会不得好死吧。
池清焰轻笑:“看不出来,阿屿还挺浪漫的。”
“你杀了他最爱的人,你们的关系不可能变好。”顾阳语重心长地说:“我与师尊,其实都不同意这门婚事。”
“不知道阿屿睡了没。”池清焰伸了个懒腰起身:“我过去看看他。”
顾阳望着他的背景,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天钟师尊交代的任务,他真的努力了,可池清焰油盐不进。
池清焰轻轻敲了两下门,没有人应。
门居然没有锁,他便推门而入。
房间的窗户开着,夜风几缕带着寒意吹进来。
池清焰现在身体虚弱,受不得冷,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他赶紧看过去,还好床榻边无异动,想必陆慎屿睡得很熟。
池清焰走到床边,借着微弱的几许月光,默默地看着那人的睡颜。
他有点后悔了。
若是当年早早跟陆慎屿表明爱慕之情,又将池花昭他们那些人的卑劣的勾当早早告诉陆慎屿,一切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自从当年陆慎屿跟池花昭云游回来,他对自己的态度大转变,说什么都不再相信自己。
如果能一直这样看着徒弟,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不去管那些纷纷扰扰该有多好啊。
“师父。”
黑暗中,冷不丁传来声音,池清焰看见陆慎屿睁开眼,他后退了一步,在想措辞时,陆慎屿已经坐起来。
陆慎屿掀起眼皮,兴许是光线不太明亮,他的眼神没有白天那么锋芒,夹杂了一丝柔和。
池清焰被抓现行,尬笑:“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我刚到客栈,就遇到了师叔他们。”
“那就好。”池清焰一挥手,透风的窗户被关上,“夜里凉,你早些休息。”
说完他转身便走,身后传来陆慎屿冷漠的嗤笑声,“若是不想打扰我休息,师父就不该在半夜站在我床头。”
池清焰刚刚心里泛起的那点旖旎的想法,被这小子说得像惊悚鬼故事。
也罢,跟他计较什么呢,确认没事就行了。
池清焰耐着性子解释:“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连床边儿都没有挨着。”
“站了有一柱香的时辰。”
陆慎屿起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内衬打底衣,看得出来肩宽腿长身材底子好。
长抽条后,比池清焰高半个头,靠近时有股无形的气息压倒下来。
池清焰盯着他松垮的内衬领口处,那一片结实紧致的肌肤吞了吞口,心想,小时候给他洗澡,还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没想到涨势会这么好啊。
盯得太久,陆慎屿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便出了声:“要看多久?”
池清焰羞赧,耳根子“唰”地又烫又红感觉自己快被蒸熟了,他小声抱怨,“醒了也不说一声。”
说完这话,他赶紧往外面跑,这个房间,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陆慎屿却不打算放过他,几步上前,刚被打开门又让他的长手臂一推,重新关了回去。
池清焰差点撞到头,他吹了吹额间落下的碎发,好险。
陆慎屿已经倚在门框边,双手抱臂,姿态一派闲散。
“?”
池清焰不知道他要干嘛,“怎么了?”
陆慎屿发现他已经不是今日出门时的衣裳,是刚刚在顾阳的房间换的吗?
“师父,你受伤了。”
陆慎屿说的是陈述句。
池清焰觉得好没面子,刚刚可是胜券在握大杀四方的掌门,怎么能让徒弟窥见自己的窘境。
“没有。”池清焰死要面子,“他们的剑法太弱,打在我身上像在挠痒痒。”
“是么。”陆慎屿看见他逞强的样子,低喃道:“让我看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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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