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连乐所言确实没错,他这个男宠都尚且没有机会谋害成功,何况一个已经离开妖界百年的落魄皇子。
“此事有待核实,不若留他一条命在,陆尧,你莫非这点肚量也无?”
陆尧着实无言,只是……
“你为何会开口帮他说话?本王还当你恨我们入骨,想来,莫不是你俩有什么奸情。”
若真是背着他勾搭上了这个逆子,他是真的会掐死连乐的。
连乐听后冷笑连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还真是会说笑,我们有何奸情?呵,你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罢了。”
“还记得我刚来妖界时吗?是梅姬给了我一条生路,若非如此,你如今见到的,只是我的尸骨罢了。”
当年之事,陆尧回想起来便心惊肉跳,若非如此,若非如此……连乐恐怕早已自尽身亡。
他们修仙者重情重义,倒显得他们妖界中人言而无信了。
眼见着陆尧的神色有所松动,陆沉有些心急。
他没有料到,梅姬当年竟然有恩于连乐。
那个贱女人,活着的时候就碍人眼,死了还不让人省心。
陆沉:“可是父王,眼前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在,您就这么放过陆洵了?”
陆尧揉了揉眉心,只觉无力,疲惫不堪。
他本就强撑着病体来惩戒陆洵,如今却已是坚持不住了。
“罢了,虽然他大逆不道,但此事尚有疑点,本王不杀他,但也绝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来人,陆洵罪恶滔天,但念及骨肉相连,罚他入蛮荒,永世不得回宫,若有违背,不必留情,直接就地诛杀。”
“儿臣谢父王不杀之恩。”
陆洵闷咳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他口中说着谢,嘴角却带着笑,看着诡异至极。
陆沉仍旧不死心,还想开口,就被一旁的陆池拉了拉衣袖,传音入密。
“大哥莫慌,他此去已成定局,如今也威胁不了我们,大可在路上直接解决了他。”
毕竟路途遥远,加上妖界环境恶劣,想要追杀一人,何其简单。
陆沉狠狠地扫了一眼陆洵,这才作罢。
陆洵被打得意识都有些恍惚,但他也听见了,是连乐在帮他说话。
雷军依言收了鞭子,正要退下,突然,一声惨叫响起,站在一旁的赤焰浑身抽搐了几下,就口吐鲜血倒地身亡了。
陆尧整个人靠坐在王座上,见此情形,只觉扫兴,他挥了挥无力的手。
“把人拖下去吧。”
赤焰被人下毒封了口,至于是不是陆洵做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就算陆洵是被冤枉的,按照陆尧厌恶陆洵的程度,也断不会让他再回来了。
陆沉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给赤焰下毒,好让他永远闭嘴。
陆尧同连乐走后,陆洵终于是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很快便应声倒地,昏迷不醒。
晏行客觉得可惜,只恨陆尧为何没有直接处死陆洵这个负心汉,薄情郎。
不过,虽然陆洵没有死,但今日这场戏,他倒是看得欢喜。
陆洵昏迷后,被送回了那个破败的宫殿,陆尧吩咐了,待人醒后,立刻遣去蛮荒之地。
晏行客经此一遭,也颇感疲惫,靠着床头昏昏欲睡。
这一睡,便让他想起,自己曾为陆洵做过的蠢事。
*
自从上次偷偷出府,失足掉水被禁足在府后,宴行客还是派人四处打听陆洵的下落。
他这人平日里看着浪荡不羁,可还是有原则的,既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自然是要好好答谢对方的。
琉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莫过于孀花街,上次的瑶华宴就在那举办的。
而孀花街上有一家非常出名的酒楼——万明楼。
今日午时,原本生意兴隆的酒楼门口鸦雀无声,往日里,一到饭点,这里挤满了人,如今却不见一人。
陆洵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走错地方了。
他身边跟着一个拿着折扇的花花公子曹岱。
曹岱见此情景立马向陆洵保证:“陆兄,这家酒楼远近闻名,今日定是出了状况,待我询问一番。”
他招来伙计:“今日可是有事,怎地无人。”
伙计来得很快,眉眼带着笑,将手中的毛巾甩到肩头,对二人赔礼:“客官不好意思,今日小店被晏公子包了,暂不迎客。”
曹岱:“陆兄,如此,那便算了吧,本来还想着我做东,请你来万明楼小酌一杯的,看来今日是没有缘分了。”
陆洵也无甚在意:“无妨。”
伙计实在是有些难为情地赔笑着:“实在是抱歉了两位。”
正说着,一道悦耳的声音自二楼护栏后响起。
“陆公子,既然来了,便进来喝一杯再走?”
宴行客身子半倚靠着护栏,见陆洵来了又走,只得两手撑着护栏,探出身去,张口叫住两人。
他好不容易打听到陆洵的消息,怎么肯就这样放人离开。
陆洵和曹岱循声看去,便见着一明眸皓齿的隽秀少年正冲着他们挥手浅笑。
宴行客今日穿了身白色的云锦丝衣,袖口用金丝绣着朵朵清莲,一头青丝如瀑,半挽在脑后,束了一个高马尾,仅用一条白丝绸系着。
他眉眼带笑,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扬着,能在不动声色间勾魂摄魄。
宴行客的唇色很浅,但却不会让人感到薄情寡义,而是那种淡淡的粉色。
他的皮肤白得透亮,还带着薄红,鼻翼小巧精致,衬着秀美俊雅的五官,一眼看去,惊为天人。
说他天气媚骨,也不为过。
只是陆洵很清楚,这人生的是却是一身艳骨。
美则美矣,却并不似女子般妩媚,娇柔。
“我去,大美人唉,陆兄,美人邀约,快去!”曹岱可是个实打实的花花公子,他阅花无数,自然一眼便相中了宴行客。
毕竟,眼前的少年脸蛋生得极美,身姿也宛若谪仙,他很难不会心动。
“要去你去,我没兴趣。”陆洵淡淡扫了一眼宴行客,随即便收回了目光,抬步就要离开。
伙计听到宴行客的话后,很快也明白过来。
他今日包下整栋酒楼,为的就是眼前的人,所以说什么自己也得把人给留下来。
“两位别走啊,楼上那位公子今日一早便等在这儿了,你们既是公子所等之人,何不上楼坐会儿,也不算辜负了人家的这番美意。”
曹岱在一旁可起劲了,使劲冲着陆洵挤眉弄眼的,就差直接扛着陆洵上去找宴行客了。
“公子,您说,陆公子会来吗?”六福有些担忧。
宴行客心下一沉,也开始紧张起来。
果不其然,他很快便听陆洵冷声说:“我和他并不相熟,你若想去,自己去。”
曹岱只觉可惜,他看了看陆洵,又看了看宴行客那张面若桃花的脸,咬咬牙,只得放弃。
“那我们改日再来吧。”
伙计见留不住人,也急了,忙上前劝说:“二位客官别走啊,午时都快过了,何不就在小店坐下。”
宴行客带着六福匆匆从楼上下来,还好陆洵没有走远,他还能追上。
他忙大声道:“陆公子,三月前,你自琼湖里将我救起,我还未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今日只是想请陆公子喝个酒吃个饭罢了,陆公子连这点机会都不给我吗?”
陆洵闻言顿住脚,在曹岱满脸惊异的目光中转过了身。
他漠然地吐出一句:“随手救的,就算当时落水的是条狗,我也不会见死不救,还是请回吧。”
言下之意,他宴行客同路边的狗没有分别。
宴行客闻言,涨红了脸,显然是被气狠了,可他很快反应过来。
可能陆洵是想摆脱他的纠缠,所以才说出了那番话来。
眼见着人渐行渐远,宴行客狠下心来,一咬牙说出了一句惊呆了所有人的话。
“可是,你当时为什么要……要亲我,既然你动了嘴,那便要对我负责。”
话音一落,宴行客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忙抬手捂着自己的嘴,尴尬得脸都红透了。
他肌肤本就白得透明,如此一番,红得根本见不得人。
陆洵拧着眉,刚毅英俊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神色却很复杂,然后脸色开始变得铁青,终于,在感受到来自周遭众人的目光洗礼后,他抬步向宴行客走去。
“公子,你方才在说啥啊,丢死人了,被大人知道了,铁定要挨板子了!”六福急得团团转,只觉天都塌了。
“别怕别怕啊,你家公子我胡言乱语的,你看,这人不就回来了吗。”宴行客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翼,都不敢去看陆洵了。
“我去,陆洵,那个大美人方才说得都是真的吗?你真…那个…那个啥了他?”曹岱的表情也从震惊到惊吓了。
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劲爆。
他很快追上陆洵,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缠着陆洵,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渡气罢了,若不渡气,他便淹死了。”陆洵有些头疼,只得出声解释。
“我去,是真的啊!”谁知道曹岱听后更激动了。
“虽然你这么做没错,但是…我也想一亲芳泽啊!”
陆洵觉得他没救了,无奈地摇摇头,人已经走到了宴行客身侧。
“傻站着做甚?还想被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