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凌柏言真的要和一个什么背景也没的人结婚啊。我本来以为他是个聪明人,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凌家家产。”
“可不是嘛。瞧凌宴洲那副禁欲的样子,从没听说他找过伴,看着就是要孤独终老的样子。若是凌柏言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再生个儿子,以他和凌宴洲的关系,这凌家不迟早到他或者他儿子手上?”
“你们都觉得凌柏言这次是恋爱脑上头为爱牺牲?我倒不觉得。看他办个婚礼都偷偷摸摸的态度,不像是对待正式的结婚对象,反倒是像对待任他拿捏的禁/脔。人被他藏在屋里,不让别人知道,以后他当然是可以想换就换了。”
“啧,那那个小美人岂不是……”
话题歪到了这种地方,当然又会开始说起一些带颜色的污言秽语。
岁年知道这群人不是好人。若是将他们的话当真,那他才成了真的傻子。但他也做不到全然忽视这些话带给自己的负面影响。
刚刚还被欣喜包裹的心瞬间凝固,沉沉地往下落去。岁年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慢慢地继续往前走。
洗手间里好像有其他人,岁年没在意。他洗了个手,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中人的嘴角没有一丝弧度,眼中带着落寞与淡淡的委屈。他提了提嘴角,笑容却疲惫而苍白。
不用说凌柏言,任谁见了,都能看出他情绪不好。
太没精神……干脆再洗把脸吧。
岁年想着,微微俯下身去,用双手在水龙头下掬了捧温水。
他低着头,没看到身后渐渐靠近的身影。
带着酒气的身体从隔间出来,直直地冲着岁年撞来,粗硕的手目标明确伸向眼前人的腰。
猝不及防之下,岁年被抱了个满怀,熏人的酒气几欲让他作呕。
他反射性地用胳膊肘捅了一下那人的肚腹,引得那人骂骂咧咧地稍稍往后退一步。
“臭俵/子,老子花钱点了你,你还立起牌坊来了。”
稍稍拉远了距离,岁年看清了身后人的脸,那是一张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脸,他可以确定,他从未见过那人。
哪来的醉鬼……估计是把他当别人了吧。
这样想着,岁年还是加快了脚步打算离开。醉鬼有多难缠,他是见识过的。
走到门口,他才发现洗手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住了。
“给脸不要脸。”
身后的中年男子追了上来,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捉住岁年的手腕,将他的手反剪在身后,另一条胳膊则压在岁年的胸前,把他往后拖。
“你放开!你认错人了。”
岁年的手上用不上劲,只好用脚蹬踹。
但那男人这次有了准备,轻而易举地避开了。体格上的差距让他很快压制住了岁年的挣扎,甚至能空出一只手来,往岁年的嘴里塞进一团布料,然后是一个眼罩。
岁年失去了视觉,也说不了话。
他只能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肩头被人施力,便坐在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上面。
紧接着,他的双手被捆在身后,双腿被迫打开,分别被扣在了什么东西上。
……应该是被那人推进了洗手间的隔间。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出来洗个手,就会遭遇这样的事。失去了视觉、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后,恐慌愈发将他攫紧。
那人没有在第一时间碰他,而是先推开隔间门出去了一下,然后又立刻回来了。
是去拿什么东西了吗?
很快,岁年就知道了答案。针织衫的扣子被一颗一颗的解开,里面的套头卫衣则被一只手撩起,卡在他锁骨之下的位置。
来人满意地看着眼前的美景。
青年雪白的腰肢与大半片胸膛都暴露在空气中,因为双手被反扣在后面的缘故,他的腰身只能被迫往前弯曲成C型,看起来像是主动将自己的身体献给面前的人似的。
一根手指点在两点连线中心的骨骼凹陷处,渐渐往下滑。
在公共场合被陌生人这样对待……想到这里,岁年拼命挣扎起来,但四肢被缚,他也只能像条白鱼般弹动着腰身,口中发出无助的“唔唔”声。
那根手指没有因为岁年的挣扎而停止,而是坚定地往下滑,一直滑到下方的卡扣上。
岁年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
不要。他摇着头,泪水浸湿了眼罩,却还是能感觉到小腹也渐渐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咔嚓。”
清脆的响声响起,那是相机按下快门的声音。
漂亮的青年双腿大开,不堪的样子就这样被人记录了下来。
大概是达成了目的,身前的人发出一声带着气音的轻笑,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
岁年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待了多久。
稍微有些意识的时候,他只觉得有人正在轻轻拍着他的脸,声音温柔,“年年,你醒醒,没事了。”
湿透了的眼罩与口中塞着的布团都已经被取出,但岁年显然没从刚才那种惊惧的状态中恢复。苍白的脸上俱是交错的泪痕,眼中空茫茫的一片。
失去了布团的阻挡后,他下意识地去咬嘴唇。面前的人叹息一声,伸手握住他的下巴,手指伸进那柔嫩的唇。
“乖,要咬就咬我,别把自己咬伤了。”
温柔的动作和声音终于唤回了岁年的神智,透过朦胧的视线,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一个已经许多年没见的、并且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陆知煜?”
“这么多年没见,生疏了?都不叫我知煜哥了。”虽这样说,但那人的笑容却依旧带着满满的宠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是看到了熟人,但岁年依旧没有放松下来,他蜷着身子,像是一只警惕的小兽,侧头避开了陆知煜放在他脸上的手。
陆知煜也不尴尬,若无其事地将手落下,替岁年拢了拢衣服。
“我正好和朋友过来吃饭,进来洗手的时候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慌慌张张地从隔间出来。推门进去,就看到你……”
岁年沉默地听他说着,一边将被解开的扣子一颗颗扣好。
陆知煜注意到,他的手还在发抖。
“我帮你。”
“不用!”岁年起身后退了一步,只是在狭窄的隔间里,他似乎退无可退。
“我的未婚夫还在外面。”他像是在告诉眼前人,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有人保护。
可配上他那苍白的脸色与尤带泪意的眼睛,这句话显然很没有说服力。
“原来年年已经有了未婚夫,怪不得都不和我亲近了。不过你放心,刚才的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特别是年年的未婚夫,要是破坏了你们的感情就不好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岁年停下了动作。
他抬头,“陆知煜,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刚才是你还是其他人,你觉得我会分辨不出来吗?”
陆知煜丝毫没有被戳破的心虚,惊喜道,“这么久没见还能一眼认出我,这些年你果然一直念着我。”
“陆知煜,当年我为什么离开,你难道不清楚吗?”
岁年累极了,没有力气再与他虚与委蛇。
“那时我一直以为,只要请求凌氏放过我们就好。”他的眼神有些恍惚。
“却一直没想过,身在陆家这条大船上,若不是成了丢卒保车的弃子,最终结果怎么可能是陆家安然无恙,而岁家却出事了。”
“陆知煜。我无法接受我父母的离开,我也同样无法接受和我一起长大的发小,被我一直叫陆哥的人是害了我们家的罪魁祸首。”
说出所有话后,岁年好像放下了什么。他没有再后退,而是往前走了几步,与陆知煜擦肩而过。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轻轻的声音像是下一秒就要消逝在风中。
可陆知煜一直是个自负的人。当年岁年的离开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现在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再次离开,甚至成为别人的妻子……
明明这是他从小就预定下来的妻子。为了让岁年全心全意地依赖自己,他筹谋了这么久,却没想到为别人做了嫁衣?
“年年这话可真是冷酷无情啊。”他说道,“不过我这边有些东西要给年年看,年年看了再决定要不要把前面的话收回去吧。”
“说不定,之后年年还会主动来找我呢。”
他拿出一张相片,夹在指缝间晃了晃。
“这是……”
岁年看到相片上的内容,瞳孔一缩。
……
被蒙着眼睛的时候,好像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岁年从洗手间出来时,看了一眼时间。原来才过去了半个小时。
但洗个手去了半个小时也很奇怪啊……柏言为什么没有出来找他。
岁年心里隐隐作痛,同时又有几分庆幸。也幸好柏言没有出来找他,不会看到他那么不堪的一面。
“年年!”
走到一半,凌柏言刚好迎面而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没事。”岁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以前认识的人,多聊了几句,不过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这样啊。”
见岁年好像不愿多说,凌柏言便没有细问下去。
他牵起岁年的手,两人往包间走去。
“你的手怎么了?”
岁年注意到了他藏在袖口下的手。右手的指骨上红了一大片,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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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消失的恋人(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