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周轻简都没来训练营,桌上积累了几套试卷。
“南哥!”附中集训队的几位成员叫了声谢斯南,兴致勃勃的邀请谢斯南,“要不要一起去海市逛逛,要不要去逛逛海市?今天好不容易放假。”他们来海市将近半个月了,还没有机会出去逛,好不容易放假都打算出去玩玩。
附中竞赛队的成语对邀请谢斯南没抱什么什么希望,因为谢斯南一看就不像会参与这些活动的人,谢斯南连竞赛队团体活动都没参与过。只是竞赛队成员禁不住队内女生的请求,想到这一群竞赛队成员忍不住叹息,自从谢斯南进了竞赛队,他们这些男生好像变成了女生的传话筒——邀请谢斯南的工具人。
谢斯南:“你们玩得开心。”
委婉的拒绝。
“好吧。”一群人失落的说了句,刚想走有人又想起什么似的,热心道:“南哥你刚刚在拍试卷吗?我这里有答案!”
谢斯南的动作顿了顿:“发给朋友看的。”
“好,好的。”
周轻简刚比完赛不久回到酒店,正回未读信息,刚退出一个聊天界面,就看到手机弹出了一条微信。
谢斯南。周轻简指尖微顿,他和谢斯南从加上微信就没聊过,谢斯南的信息相对意外。
谢斯南发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几张空白的试卷。
周轻简回复:
【嗯…欠了一堆试卷】
谢斯南:
【别拖我后腿】
周轻简挑了挑眉:
【下午回去加训,马上追上你】
等了一会谢斯南没回复,周轻简就不再关注。放下手机,打开电脑,玩了一会游戏。
手机这时震动了几次,周轻简没看,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周轻简才退出游戏,拿过手机,几条未读是谢斯南的,周轻简回了几个表情包,拿着手机出了门。
回到训练营,训练营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周轻简动静不大,谢斯南却很早就注意到了周轻简,他抬眸和周轻简视线对上,莫名在周轻简要移开视线时说:“周轻简他们都出去玩了。”
周轻简移开的视线微停:“嗯,那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
谢斯南语气有点轻:“刚刚不想。”
周轻简视线似乎在打量,他轻轻的问了句:“你想出去?”
谢斯南指尖微顿。
周轻简说:
“现在出去逛逛?”
打量的视线消失了,谢斯南一时之间又有些怅然。
就这样两人出了国中,去了海市许多地方。
那一次出去后他们关系好似更好了,或许,谢斯南想,可能以后他们可以在首都成为朋友。
但周轻简很少跟谢斯南说首都的事,谢斯南有时会有意无意跟周轻简提首都,周轻简不知道是不想和他讨论首都,还是真如话里不想有人在他讲题的时候分心:“想出去玩别在我给你讲题的时候,其他时间和我说才有可能出去玩啊。”
谢斯南当时呆呆的啊了一声,显然没想到周轻简能从首都想到他是因为玩才提首都,他又不是为了玩,可他当时只是却没反驳玩这个说法。
谢斯南很多时候觉得周轻简和他很像同类,有攻击性、性格冷淡,但周轻简表面更好。
所以谢斯南想知道周轻简客套外是什么样的。
周轻简可能是因为不想提及首都而说玩,谢斯南却想如果他真叫周轻简经常去玩,周轻简会怎么样?烦躁?不开心?还是无所谓?
谢斯南在周轻简给他讲题的时候想过许多次周轻简说出去玩,会有他猜想的哪些情绪吗?恍神间全是这些想法,然后谢斯南真的跟周轻简说出去逛逛海市。
只是好奇而已。
但谢斯南没看到周轻简多少情绪,只是又一起出去玩了几次。
好像从不熟变成了熟。
朋友?谢斯南偶尔想——他否认,心里又在反驳他的否认。
他们集训最后一次在海市逛是湖边,他们在傍晚的湖边,然后他听见周轻简说,
“有辆车跟我们挺久了。”
周轻简目光扫过街边。
街边临时停车位停着一辆黑色宾利,从十分钟前这辆车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跟得很光明正大,没有隐藏的意思,像尽职尽责的保护一样。
谢斯南手动了动,目光望向街边,片刻后说,“不用管,我家警卫。”
谢家的保护…周轻简神色怔了怔很快又恢复正常,但谢斯南像是察觉到了,抬头盯着周轻简。
周轻简没有避开他的视线,拉开和谢斯南的距离:“回去吧。”保镖跟在附近,显然不可能再逛。
几乎在谢斯南目光看向车的同时,黑色宾利的车门打开了,车上下来一位高大的男人,身形板正,像当过兵,对谢斯南很尊敬: “谢少。”
随后又很礼貌的和周轻简打招呼:“周少。”
“什么事?”谢斯南开口。
“谢先生希望您联系他。”男人恭敬的说。
谢斯南:“我会给他打电话的,你先回去。”
男人神色为难。
“谢斯南。”周轻简开口,“先回去。”
和来时的氛围不同,车内非常安静。警卫的手机在静异的车内响起:“谢先生。”
“把手机给谢斯南。”
“好的。”
“谢少…”
“给我吧。”谢斯南脸上表情很少,“爸。”
“你今天应该要去交流会。”电话里谢律青平静的阐述。
“已经和老师说了。”
他说的老师是他的物理教导老师,近日在海市举办学者交流会,谢律青给谢斯南安排了这一行程。
“你没和我说。”谢律青的声音喜怒不定。
“晚上打算和您说。”谢斯南说:“但显然没机会。”
“如果你说的没机会是手机关机的话。”谢律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有些失真:“别贪玩。”
谢律青似乎在忙,手机里传出敲门声。
片刻后,谢律青说:“进。”
谢斯南没直接回答他的话,声音低低的:“您忙。”
谢律青像不在意谢斯南的回答,简短的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谢斯南把手机给警卫。他们所在的地方离国中有些距离,车开了很久,暮色渐黑。
“你生气了?”在气氛诡异的车内一点声音都很明显,即使谢斯南声音压得很低。
警卫稳稳的开着车,后视镜里的周轻简神色淡然,面色温和,怎么看都不是生气的样子。
周轻简一怔,随即问:“为什么会生气?”周轻简明明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可谢斯南就是有一种周轻简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的感觉。
谢斯南没说话,盯着周轻简,对警卫说:“停车。”
周轻简神色微动,表情慢慢收缓。
警卫把车停在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谢少您…”
“我想我爸只是让你找到我。”谢斯南声音极低,暗含警告。
“我自己回学校。”
两人走回国中天已经黑了,谢斯南微微侧头。
“周轻简。”谢斯南神色隐在黑暗里。
周轻简没说话。
“如果是因为警卫,我道歉。”谢斯南紧盯着周轻简,他露出些强势和之前在周轻简面前的谢斯南有些不同。
他指的是周轻简为什么又变回了他们刚认识的那样。
表面。
周轻简早已把情绪消化完全:“不是因为警卫,我们认识时间有点短,有情绪变化是正常的。”
周轻简的说法没什么问题,几天前他和谢斯南还像普通同学。话里又像委婉说,他们做朋友的太快了,容易情绪使然。
听完周轻简的话,谢斯南沉默了半响,他们走进国中,谢斯南冷淡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响起,“我很清楚自己的情绪。”
周轻简脚步微顿,谢斯南却不继续说,反而换了个话题:“你前两天为什么没来训练营。”
“比赛。”周轻简说得很简单。
周轻简回完,谢斯南又重回之前的问句:“你还生气吗?”
“没有。”
但那之后,好像什么都变了,
集训最后一天回首都的时候,许多附中竞赛队的成员和集训认识的国中竞赛队成员在大巴附近告别,谢斯南几乎没有任何感觉的旁观别人的离别,他和周轻简一个学校,一个圈子,一个班,想见太轻松了。
所以会有什么感触?
周轻简和来时没什么不同,和之前很多天一样穿着附中淡蓝色的校服,衣角在微风下微微扬起,衬出少年人意气风发又冷静的面孔,谢斯南似乎能在他的面孔里看到他们一起做题、吃饭,周轻简给他讲题的画面,很多场景下来谢斯南记得自己问了一句:“回首都一起吃饭吗?”
那时周轻简的回复是什么谢斯南忘了,他记得最多的是大巴的启动声,和周轻简利落的面孔,他好像听到了麻烦两个字,又好像不是。
回首都却完全和谢斯南想的不一样,两人除了一开始聊过几次天,后面没再联系过,周轻简在那几次聊天里回复得越来越客套、越来越慢,谢斯南没再主动找过周轻简。
可能周轻简在首都的朋友非常多,一个月的交集不算多好的朋友,可能两家那时关系一般,交好会有很多试探,周轻简不喜欢麻烦,总之,周轻简没想成为朋友。
后来从高一到高二他们只联系过一次,是周轻简参加了一个小竞赛,获得了第一。
影响力不算大,远没有全国联赛出名,但这场比赛让周轻简获得了国际有名的物理教授邀请函,他邀请周轻简在闲暇之余可以前往他的实验室进行学习。
罕见的周轻简发了一条朋友圈,发了一张比赛图。
一个圈子的二代纷纷在下面评论周哥牛逼,竞赛班的同学评论也大差不差。
令周轻简没想到的是,谢斯南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内容很简洁,只有两个字【恭喜】
周轻简看了对话框一会,回复得跟之前一样客气,【谢谢。】
从头到尾对谢斯南这件事上周轻简就表现得格外理智。
周轻简抽离友情总比他快点。
“请注意,下场比赛将三分钟…”
赛场机械的女音提示声通过广播传进车内,谢斯南转回脸,神色隐藏在深处。
谢斯南之前设定的两局比赛时间间隔很短,即使第一局比赛结束之后谢斯南没下车,也没人觉得奇怪,他们下完不到五分钟屏幕已经提示下一局倒计时两分钟。
赛车纷纷开回起点,尽管第一局输得惨烈,第二局也没几个人放弃。
虽然追不上谢斯南,但能和谢斯南这种级别的车手同一个赛场,大多人多少次都不会选择不玩。
赛场大屏幕显示新一轮比赛的名称:漂移赛。技术性不低的一种比赛类型,玩的大部分是技术,观赏性非常强。
需要车手控制赛车前轮抓地,后轮甩尾进行漂移。
和前一轮同样的枪声——黑绿色的赛车光是起步就比其它车快了几个车身的距离,和其它车相比像开了倍速。
转弯时的漂移,抓地竟还能残影般令人看不清,其它车漂移时与黑绿色赛车的轰鸣成了示弱的鸣叫,赛场上弱是很分明的,各类顶级赛车成了迈凯伦的陪衬。
丝毫不乱的极速转圈、漂移,极具观赏性的飞驰,恐怖的圈速控制力,转圈时控制到几近没有浮动的极限区间圈速,期间谢斯南还做了不同的走线,速度却没有一点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