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他少部分懒得应对人的时候,或者不伪装的时候出现。
房间里有一段时间没有动静,周轻简懒懒的去够手机,语调轻散的提醒:“浴缸和花洒都放了热水。”
谢斯南没有动静是因为担心浴缸和花洒的热水么?
没人回答,谢斯南眸子垂着,视野不断扩大,瞳仁却没有落点,过了几分钟,谢斯南掀开被子走进浴室。
一直到他进入浴室,房间也还是一样安静。
除却片句对话 ,他们只剩交锋,没有交锋,好好谈谈、聊天的概率接近于消失。
这种场合一开始也没打算是用来好好谈,可能谈和聊都没想过。
谢斯南打开花洒,水从莲蓬中洒下,谢斯南用水抹了脸,发丝捋到上方,露出谢斯南光洁的额头,微冷,即使在热气的雾蒙下理应会模糊一些冷意,但谢斯南面容下无限的冷淡令人无法模糊。
热气很快散了,浴巾被简单系上,谢斯南低着眼系上浴巾,双眸微抬,一双冷意凛然的眼睛出现在镜子里,令人光是观看都不敢在他的眼睛下发出声音,那是极具压迫力的一双眼睛,谢斯南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表情很少,并未有刚刚发生过的事的痕迹。
可,谢斯南抬手摸了摸下颌骨,一点红痕出现在视线里——刚刚周轻简碰出来的。
手碰到那块地方的时候像残留了之前的记忆,谢斯南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莫名的烫感出现在指心,他顿了顿,摸上去。
周轻简一般不会在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但偶尔可能也会在重复碰的地方,力道没那么轻。
谢斯南走出浴室,周轻简在浴室外相隔一大段距离的地方的窗边和人讲电话,见他出来瞥过他,又侧过头继续跟电话里的人说话。
窗帘被拉开了一小部分,外面的景象透过这小部分映入室内,标志性的高塔还在发亮,从楼上往下是各色建筑,亮着光,城市风布在窗前就能览于眼中,一眼望去是繁华的城市夜景,能清晰感知一个城市的兴盛和科技。
这类视野的房子,通常造价不菲,但并非会周轻简身处的圈子的那类人喜欢的住宅,就像周家和谢家的老宅居于的地方不会是这种。
这类住宅的受众最多的是一些商业阶级的人,但这套房子的痕迹,却比周轻简带谢斯南去过的那套学校房子还多。
周轻简那边似乎讲完了电话,从耳边拿开手机,他从窗外收回目光,转过身,目光便和谢斯南撞在一起,外面纸醉金迷的景象在周轻简的身影下成了一种背景,谢斯南眼眸里的深处映入周轻简分明的轮廓。
周轻简脸上没做出太多表情的时候,一种隐隐的强势处于他的目光中。
只是周轻简收回视线很快,连探究也难以准确。
周轻简有点困了,倚靠着窗台,光看周轻简的行为,仿佛能想象他下一步会不会是伸懒腰。
周轻简有一种收放感,做什么都不会完全于鲁莽,谢斯南停在原地,无意识向里曲了曲手。
这次他们的交易不是车,也不是水之类的,来之前没商量交易,洗完澡后他们都没提。
只在谢斯南之前进浴室前,周轻简指了指柜子,告诉谢斯南吹风机在的地方:“吹风机自己用。”
如果用于交易,只有用过的浴巾、吹风机当做交易物品。
算是借的话。
这么算,那之前的每次,他们都该交易两遍。
也可以算他们一起吃的饭,寻常的晚饭,周轻简擦完头发后定的,但一起吃怎么算借?交易两个字胡想、混淆都是否认。
整个晚饭过程,交易这两个字都没出现,明明在谢斯南给周轻简转晚饭钱前,这都算一个合适理由,用于今天他们会在一起的结尾。
偏偏没人去做。
直到周轻简吃了一颗订晚饭的餐厅送的薄荷糖,袋子里看不到有几颗糖,不过周轻简只拿了一个包装样式的糖,可能只有一颗。
谢斯南想。
谢斯南能看到糖的包装袋在周轻简的手中,也能看到糖被送入周轻简口中,糖应该很甜,谢斯南喉结滚动,说,“周轻简,我今天想吃糖。”
周轻简目光移到谢斯南脸上,半咬着糖,几秒之后,含糊地问:“你想用它交易?”
谢斯南眼睛往下,没跟周轻简对视,视野范围只剩下糖的晃动,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说:“是。”
周轻简似乎笑了笑,嘴角轻扬,咬着一半的糖,声音还是含含糊糊的,语句更简便,他说:“你来吃?”
谢斯南眼睛如同定在糖上,身体像被蛊惑一样往前倾,碰到的不是糖,用糖做交易只要咬走糖就够了,可他碰到的是周轻简的唇角,像不知道似的,谢斯南不太平稳的蹭着周轻简的唇角,直到需要张唇呼吸。
周轻简低笑了一声,按住他的后脑,谢斯南的心脏在这道笑声里跳得飞快,他能感触到周轻简向前吻了吻他,不轻但又让人觉得很轻,轻易使人生出不满。
甜味该在吻里蔓延,谢斯南却只生出了渴,盲目的用吻饮鸩解渴,到最后周轻简咬碎了糖,谢斯南意识到薄荷味和甜味。
这个吻应该是薄荷味和甜味混合的,过了好几秒,谢斯南才缓过来。
交易而已。
为了行为合理的交易理由,而已。
周二实验休了一天,周三周轻简早早去了实验室。参与实验课题,周轻简就一定会完成课题的整个实验过程,进行了大半,不可避免又摸到了电路电容,周轻简把线和孔有条理的对应。
然而,事实上周轻简的耐心有时候也很难说好。
尤其是周轻简刚做好的电路,一开电源就啪啪冒烟,即使是周轻简也不由得…沉默。
第二次把线和孔整理好,开电源又啪啪作响后,周轻简理智的关掉电源,坐到一边,冷静的想,电路坏了。
不然就是电源、仪器。
不可能是他的问题,周轻简冷静的下结论,去找昨天记录的实验进程、课程理论,还没打开,旁边传来一声惨叫。
“痛!”
周轻简偏过视线,方哲手指上赫然一圈黑印,他剧烈的往后退了几步。
“该死的电容!!”方哲痛骂。
周轻简:“…”
骂完,方哲看过来,“周哥你怎么没被这电容…”
方哲还没说完,另一边实验室的同学在门口接道:“周哥怎么可能被电容禁锢,方哲电容肯定在对你说:你这家伙不专心,看我不禁锢你。”
方哲怒道:“怎么会不专心!我做它多久了,我专不专心它不知道吗?”
和另一实验室一起的同学凑上前,感叹道:“疯了,实验室都被电路电容这些东西折磨疯了。”
众人深以为然。
聊完还得继续实验,方哲重新理了一遍,这次没被电容怎么样,见周轻简出现在不远处,小小的骄傲了一下:“周哥,这电容终于奈何不了我了。”
周轻简身姿高颀,走上前,俯身观察时,给人一种压迫感,尽管收敛着,但在近距离的范围下,还是能感受到极淡的压力,让人不禁凝神。
方哲紧张地问:“怎么样周哥?”
周轻简顿了一下,“很漂亮的三角波。”
声音微低,又有一丝磁性,悦耳好听,但——
“这应该是正弦波的啊!!”方哲惊叫。
实验后程越来越复杂,相应的周轻简回去的时间也越晚,他们时间不总是对得上,偶尔谢斯南不在京市,周轻简不常会在深夜到家第二天再去实验室的间隙时间交易。
既然进行实验,对实验总要尽责,周轻简不至于要试缺乏休息时间的实验状态,因而他们聊天的时间、频率自然减少。
时间长了,聊天在他们间便淡化了。
李越快步走近书房,微急的敲响书房,听到“进来”的声音后,李越推开门,大步走进书房:“爸!”
李峰明沉住气问:“怎么了?这么急。”
“飞宇那边新类船已经到检验部分,一个多月后会进行验收测试,爸我们要不要提前给周轻简、谢斯南发邀请?”李越脸上兴奋和忐忑交替,兴奋占了绝大部分。
为了确保跟周轻简和谢斯南的合作不出问题,李越全程跟了飞宇这个项目,进展消息第一时间就得知了。
对能和周家、谢家合作,李峰明的热切和急迫无人能知,他手下的秘书和团队成员早被派去监控飞宇项目,飞宇的风险问题、事件进展,都会发到李峰明手里,只是李越汇报的这类事件,团队一般会等到具体时间确认才会汇报给李峰明。
李峰明有意锻炼李越,团队发给李锋明和李越的信息不同,李越得到的事件进程几乎和团队一致,也因如此,需要李越自己提炼出最应关注哪个事件,提前做出反应。
如今天询问李峰明提前计划邀请。
飞宇计划书摆在桌面上明显的地方,显而易见主人不久前还翻阅过,李峰明抚平计划书封面的皱褶,道:“可以提前去办,你先去和飞宇那边确认好流程、得到确切时间再去做。流程一定要过几遍,不…,你过完认为没问题,再把流程规划拿给我,我评估之后你再去邀请,提前半个月邀请就够了,这次合作绝不能出问题,不能给谢家和周家留下我们能力不足的印象…”
“是,爸。”
【周哥,飞宇谱星新类船号3月16号在新海进行对外检验和测行,检验部分有试行标准、下水检验、船体浮力..部分
您前来观看吗?】
周轻简看完信息,回了个“嗯”,回完周轻简退出聊天框,给助手发了信息,让助手挑选评估人员准备前去观看飞宇的检验对外测试部分。
评估人员的意义在于,在产品还未投入市场前,如果发现产品有问题,能有彻底合作前修改合作的机会,及时止住利益损失。
和周轻简一样,谢斯南也收到了信息,几分钟前谢家分部同时请示过谢斯南飞宇相关的处理。
谢斯南的视线停在消息上,飞宇..这两个字出现自动关联出某个人,谢斯南指腹留在屏幕上,很久没有回复。
近期他们很像以前的相处——以前不太联系的时候,不是谢斯南找去周轻简家的时候,而是更久以前他们一个月可能会聊两次天的时候。
谈几句聚会、公司客套对话的以前,但现在不是以前。
以前…?谢斯南眸色沉沉的扯出一点弧度,以前周轻简避开过他,现在像吗?
那比以前联系频率多得多了,和十几天前不一样而已。
周轻简惯用的方式。
谢斯南轻嗤,一种不明的情绪在胸膛里急速的扩散,屏幕黑了一轮,又被摁亮,这样重复几次,屏幕终于有所滑动,落在一个有周开头的备注上。
屏幕又黑了几次,始终在一个偏黑的头像上没有滑动,过了好一会,谢斯南动了动手指,屏幕才有变化。
进入了一个对话框页面。
一条信息出现在屏幕上,周轻简解开锁,谢斯南的名字和未读映入眼帘。
【谢斯南:飞宇测验,你去吗?】
很简短的一句问话,他们上一次对话没隔多久,不过一天,现在对话并不突兀。况且谢斯南之前无论是为了相对,还是想做什么,他都投了飞宇,现在谈论飞宇很正常。
周轻简眼里没有太多波动,读完在对话框输入几个字,
【猜一猜?】
谢斯南仿佛能从这几个字看到周轻简的漫不经心,
过了几分钟谢斯南才回,【你感兴趣。】
是一句陈述句,除了对城市的兴致外,周轻简显而易见对船业有些微兴趣。
周轻简没隐瞒的意思,【是有。】
这句话下,周轻简又发了一句,
【周轻简:你回来了?】
在他们有一周没见,谢斯南跟父亲去了一趟香港。
【谢斯南:嗯。】
对话框那边陷入了安静,谢斯南静静的盯着屏幕,时间流过十分钟,谢斯南没头没脑的发了一个句号,
【。】
周轻简的话过了两分钟才出现,
【周轻简:过来?】
周轻简故意的。
谢斯南攥紧手机,表情压着躁意,在周轻简家楼下,和周轻简眼睛撞上时,谢斯南别开眼睛,但起伏的呼吸证明他没表面平静。
为了什么不平静?
过来?还是故意?
周轻简无声的笑了笑,谢斯南明明是愤怒的,身体绷紧的,却能紧绷绷的,沉着声,在接吻时骂几句话。
还气.喘的。
一般,没人会听。
呜呜呜改了文,德国往后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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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紧绷绷的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