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直女你别闹 第6章 选择

自从上了车，两人都没再说话，一路沉默着。

公交车刚驶出三站，赵睿突然问：“小鹭，你想谈恋爱吗？”

沈鹭愣了一下，仔细琢磨着这句话里的意思，其实意思很明显。

有一丝雀跃和悸动悄悄爬上心头，她一抬头，正好对上赵睿的目光。

那一刻，时间停止，周围的躁动消失，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回到宿舍，沈鹭只觉得她还在梦中，她跟赵睿...谈恋爱了。

她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一点。

幸好这时候的室友有的忙着煲电话粥，有的忙着追剧，反正没人看出她今天的不寻常。

刚坐下来，沈鹭就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赵睿：到宿舍了吧，现在在干嘛。

她现在大概能确定她是真的跟赵睿谈恋爱了，因为赵睿以前给她发消息都是有事说事，废话都不多讲一句。

沈鹭：刚回到宿舍，准备洗澡，你呢？

对方秒回：我也是，刚回到，准备洗澡。

沈鹭刚想再发点什么，见聊天框顶部显示正在输入，于是她便捏着手机看着聊天框静静等着。

赵睿：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吗？

虽然明天还要跟许落霜一起吃饭，但是沈鹭一点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赵睿：那你明天中午喊我，我明天都在学校。

沈鹭：我明天也是，一直在学校。

赵睿：好！晚安，早点睡。

沈鹭：晚安。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沈鹭放下手机就拿衣服去洗澡了，她现在还没有完全平复她激动的心情，洗完澡在床上躺着的时候还时不时点开一下赵睿的聊天框，虽然她知道赵睿今天大概率不会给她发消息了。

第二天，沈鹭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看，果然看到了一条微信消息，她赶紧点开，是赵睿八点钟发过来的一条消息：小鹭，早呀。

沈鹭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八点半，她回复：早安，你醒得还挺早。

对方很快回复：生物钟，习惯了，你也挺早的。

还没等沈鹭回复，对方又发了一句：我准备去食堂，你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带。

沈鹭想了想说：那我要鸡蛋饼。

赵睿：等我。

十分钟后，沈鹭又收到了赵睿的消息：小鹭，我到你楼下了。

沈鹭早就已经下床梳洗完毕，坐着椅子等候着消息了，此刻便兴冲冲地小跑出去，关门的时候猛地想起她还有室友在睡觉，刚想“啪！”地一下关门硬生生变成轻轻地把门关上。

一到楼下，她就看到站在楼前的赵睿，清晨的阳光懒懒地洒在他身上，他身姿挺拔，眼睛圆润而明亮，仿佛含着一层光，映着她的样子，沈鹭又忍不住心跳加速。

接过了赵睿手中的鸡蛋饼，沈鹭发现这是两份饼，于是问他：“你也没吃吗？”

赵睿点了点头：“嗯，我跟你一起吃。”

周末的校园只有零零散散的学生，三三两两结伴在校园林荫大道上走着，他们两人一边咬着饼一边慢慢踱步，时不时肩膀挨到一起。

篮球场上有一群男生在打球，运着球的男生一个急停跳投，篮球应声入网，周围欢呼声雷动。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饼也吃完了，他们走到了湖边。

湖边有一块约一人高的大石，石头一面刻着几个遒劲有力的朱红色大字：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这是他们的校训，这个湖又名淡泊湖。

湖面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金光，微风吹来时湖面上碧波荡漾，真是应了那句诗“水光潋滟晴方好”。

湖边分散着几个石凳，上午这里没什么人，他们肩挨着肩在其中一个石凳上坐着，两人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赵睿率先开了口：“小鹭，你家那边离这里将近一千六百公里，怎么会想到跑那么远来上学。”

沈鹭笑了笑说：“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小县城里，没见过什么世面，想趁着上大学的机会，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赵睿特别能理解她的这种心理，然后又问：“那你有没有很想去的地方。”

“有啊，去看看大西北，这也是我们许多南方人的梦想。”

赵睿认真思索了一下，说：“西北那边的话，暑假去就正好。那边幅员辽阔，景点多，每个景点都离得很远，一天最多只能游玩一两个景点，一天玩两个以上景点的话坐车都让人受不了。所以想要游玩西北得预留足够多的时间。”

沈鹭点了点头，接着又听到赵睿说：“你想去的话，我们暑假去就正好。”

沈鹭愣了一下，一时不知作何回答。虽然她一直很向往西北的壮美风景，但是她从来没有认真计划过要去西北游玩，每次都只是想想而已。

这次听到赵睿这么问，她也只是随口一答，没想到赵睿这就开始认真规划了。

见沈鹭在发呆，赵睿笑着拿肩膀轻轻撞了撞她：“有这个想法就不要犹豫嘛，犹豫太多最后可能会留下遗憾哦。而且我提醒你一下，这个暑假是我最后一个暑假了。”

沈鹭回过神来，觉得赵睿说得有道理，而且，一想到这是赵睿最后一个暑假了，她就觉得什么顾虑都不用管了，于是她点了点头说：“好，那我们这个暑假去玩。”

后面，他们又聊了很多，关于未来的打算、年少时的趣事，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沈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一看，已经十二点多了，是许落霜发来的一条消息，说她已经到食堂门口了。

沈鹭回了一句“马上过来”便起身跟赵睿说：“十二点多了，我们去食堂吃饭吧。有个小妹妹在那里等着我了。”

赵睿也跟着起身。

“走吧。”

他们一路说笑着并肩走着。

许落霜远远就看到了他们。

周末来食堂吃饭的学生并不是很多，路过的学生只要注意到许落霜，都会被她身上散发的寒气惊得不自觉绕着走。

她眼神冰冷，死死盯着他们。

她莫名地觉得这一幕很熟悉，随之而来的是被这一幕勾起的阴影。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细细密密的痛感沿着心口四散蔓延，疯狂而绝望。

她想起了她8岁那年，她的父亲许淞言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当时他们两人的脸上也是这种笑容，那个女人是她父亲少年时期的恋人。

从那个女人进家门那一刻，许落霜就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果然，从那天起，许淞言的目光就都集中在那个女人身上，后面他们有了一对儿女，许淞言的关注点就干脆集中在他们三个身上。中间她们有过争吵，但是每一次许落霜都不例外是被指责的那个，后面她就懒得争了，用沉默应对一切。

因为家里的亲戚长辈不接纳这个女人，为了不让她受委屈，于是许淞言便要带着她搬离凌云。许淞言常年到处出差，说是搬去其他城市生活，其实他一年里能待在家的时间少得可怜。

是在她初二那年，许淞言问他愿不愿意一起搬过去，她冷冷地回了一句不愿意，她想让他留下的，但是她没有说，因为她知道她的想法不重要。

从小到大她跟她母亲季情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那天季情特地从国外飞回来，看到诺大的屋子里许落霜孤零零的身影，她叹了口气，有些无语。

她早就知道许淞言有个处了很久的恋人，但是她才是和许淞言实力相当的人，所以当她父亲提出让她跟许家联姻的时候，她仅仅看了一眼许淞言的照片就答应了，反正人总是要结婚的。她以为只要他有点脑子，他就能明白，跟她结婚才能利益最大化。”

她有些郁闷地对许落霜说：“没想到许淞言傻到这种地步，还要跟这个女人搬离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城市。感情果然是麻烦又无聊的东西，他犯蠢我才懒得管。”

见许落霜始终只是抿着唇不发一言，她一时又有些不忍心地说：“你愿意跟我走，去国外生活吗。”

许落霜还是那句冷冰冰的不愿意，季情也没多挽留，虽然她跟这个女儿相处时间不多，但是也清楚她的性格，而且她三天两头经常出差，根本就没空带孩子。

许落霜认命地想，这次又会怎么样，又要被抛下了吗？

沈鹭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跟她介绍起了赵睿。

“小霜，这位是赵睿哥哥。”

许落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然后她又站到了许落霜身边跟赵睿介绍说：“这是我妹妹。”

许落霜的态度让赵睿有些意外，对方看起来不太友好的样子，沈鹭也没跟他说过这个小朋友不好相处啊，他虽然有点疑惑，但还是对她露出了友好的笑容说：“小霜你好。”

许落霜冷冷地纠正他：“我叫许落霜。”

赵睿摸了摸鼻子，仍是保持着笑容。沈鹭出来打了圆场：“走吧，去吃饭。”

许落霜沉默了一下，抿着唇没再说话，三人一起走进食堂。

沈鹭和许落霜并排坐着，赵睿坐在沈鹭对面，沈鹭在这顿饭的过程中话最多，但是也只是对菜品的评头论足，比如这个菜有点咸，这道菜不如另一家的好吃......赵睿则只是全程附和她的话，许落霜则一直没吭声。

吃完饭后，在食堂门口沈鹭就跟赵睿道别说：“你先回去吧，我跟小霜去图书馆。”

赵睿跟她们比了个“ok”的手势道了一句“再联系”就往她们反方向走。

沈鹭和许落霜往图书馆的方向走，许落霜一直低着头抿着唇走路，仿佛一夕之间又回到了初见时那副沉闷的模样。

在图书馆内，沈鹭忍不住问了：“你不开心吗。”

今天在食堂门口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很不开心，但是当着赵睿的面她不好问，因为她能感觉到许落霜并不想跟赵睿说话，更不会当着赵睿的面说自己的事情，于是便现在才开口询问。

她的声音闷闷的，但是比刚刚冷冰冰的好很多了，却是没头没尾问了一句：“姐姐，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沈鹭挑了挑眉，心想这孩子眼睛真尖，他们刚刚吃饭明明表现得那么正常，这都能被她看出来。

“就昨天。”她老实回答。“这都被你发现了。”

见她不说话了，沈鹭揉了揉她的头发半开玩笑地说：“你不会吃醋了吧，我又不是谈恋爱就不管你了。”

闻言，许落霜薄薄的眼皮抬了抬，静静地看着沈鹭，眼底仍是意味不明的情绪，沈鹭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想开口询问，许落霜又低下头埋在桌前的数学卷子上推导公式，于是沈鹭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当她小孩子心性。

这时，她手机传来震动，是赵睿问她几点出来。她拿起手机偏了下身，回了一句六点半，接着把手机调成静音，然后把手机盖到桌面就开始继续看书了。

沈鹭能隐隐察觉到许落霜的不开心是因为她，确切地说是因为赵睿的出现吧。

其实沈鹭是能理解她这种心情的，之前她们两人几乎都是独来独往的性格，在这边，她们算是互相很亲近的关系了。

沈鹭自从来到这里上学也没跟谁走得那么近，虽然她们不同学校，但是她们每天一起吃饭，周末又约图书馆，她跟她的室友都没一起吃过那么多顿饭。她在这边也没见许落霜有什么朋友，周末都只跟她待在一起，估计她是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

虽然她们认识不久，但是从许落霜对她越来越依赖的表现看，她们确实算是在这边特别亲近的关系了。

现在沈鹭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还是以男女朋友这种关系出现，许落霜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是正常，所以沈鹭打算先别让许落霜看到她跟赵睿有多亲近，起码不能让她觉得她跟赵睿的关系比她们的关系还好。

想到这，沈鹭又拿起手机给赵睿发了句：六点半在食堂门口等我，不用来图书馆这边。

消息一发送，沈鹭又把手机盖好。

以后再找个缓和点的方式让许落霜知道，她不会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她，以后只会多一个大哥哥跟她一起对她好。

许落霜的时间观念很强，刚做完一套试卷，看了眼时间，六点零几分，于是她便开始收拾她的试卷和习题册。

两人一起走到了图书馆门口，许落霜扫了一眼周边，然后问：“姐姐，你等下要去哪里吗？”

沈鹭当然不会跟她说要去约会，只说：“等下去吃饭呀，至于吃完饭后去哪，还没想好。”

许落霜沉默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继续追问太多。沈鹭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头，她的头发很软很好摸，然后说：“走吧，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