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屋子简单收拾一下,再将带来的包袱整理好后,外头天色已暗。
钟秋感觉浑身疲惫,就像坐了两天两夜火车到了拉萨,还随便参观了布达拉宫,现在她只想倒床上什么也不管。
“叮”——洗澡:个人卫生很重要,请任务者不要偷懒哦。
经过这几日的不懈努力,主线任务后面的已经变成了7/100,钟秋默默爬起身叹了口气。
这种被画大饼还不得不当牛做马的社畜生活真是该死的迷人,一点盼头也无。
丫的,其他系统完成一个项目好歹会有奖励,金手指又粗又长,这垃圾组织屁用没有,屁事还多!
小七:“主人我听见了,你骂人家QAQ,人家只是个小系统,弱小无助又可怜嘤嘤嘤……”
啧,屁话也多。
钟秋:就很烦。
她觉得自己的怨气足以养活一个邪剑仙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种存在。
钟秋去隔壁小厨房烧好了热水,回房间拍醒了熟睡的小孩。
兮兮揉了揉眼,睁开眼后吓得瞪大了眼睛:“黑风老妖!”
钟秋未反应过来,只觉一股骇人的威压袭来,体内气血翻涌,下一秒身上又一轻。
兮兮咬着唇,红着眼睛缩在被子上一动不动。
钟秋意识到这小家伙身份可能真不简单,见他一脸做错事的愧疚模样,怪可怜的,便伸手将他抱起来。
小孩委屈地捧着她的脸,玉白的小手擦了擦,指尖立马出现黑色痕迹:“娘亲对不起,兮兮不是故意的。”
他哭得抽抽噎噎,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扭动着身子,“娘亲你打我屁屁吧,你别不理我。”
钟秋伸手擦他的眼泪,可她的手上全是黑灰,于是小哭猫变成了小花猫,她哭笑不得道:“乖啦,娘亲不怪兮兮,兮兮这是在保护自己,是值得表扬的哦。”
挂着水珠的眼睫颤动,兮兮呆住,也不嫌弃她身上脏,紧紧抱住她的脖颈,奶声奶气道:“娘,别丢下我。”
“我以前丢下过你吗?”钟秋心疼,原身是造了什么孽啊,让这小家伙这么没安全感。
兮兮摇头,不说话了,安静地趴在她颈边。
晚上洗完澡后,钟秋抱着孩子入睡。
黑暗中,兮兮睁开了眼,歪头看着娘亲熟睡的脸,从颈子上取下那枚精雕细琢的青玉,悄悄地贴在她的胸前。
晶莹剔透的玉缓缓散发流转的暖光,涤荡神魂,令人身心愉悦,如浸泡在暖融的温泉中,浑身疲惫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快安逸。
睡梦中的钟秋下意识哼出了享受的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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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之外的天衍宗。
不眠不休数日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犹如实质的寒光凛冽,将大殿内的温度骤降几分。
“师叔,有师叔母的消息了吗?”
看着终于有了动静的男子,黎书砚小心翼翼出声询问。
按理说,凭着师叔的修为,这世间就没有他推演不到的事,更不用说那位曾与他命理相连。
可结果是,身为前(划掉)道侣的玄衡上君搜寻不到她的半分线索,半点都无,仿佛在他的命运盘中,那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反而是其他长老推演出了她大概在北方。
第一位长老推演出大致方位时,身后那道骤然凌厉的探寻目光让他忍不住浑身一抖,数百岁的老人了,恨不得扯着胡子发誓:妈的,你在想什么?我问你在想什么?!老子不可能给你戴绿帽,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
后来一连几个长老也算出了结果,证明这是玄衡上君的问题。
那天,他沉默了很久。
大殿内的长老偷摸着幸灾乐祸,叫这家伙仗着辈分窝里横,欺负他们几个老头子,看吧,缺大德了所以媳妇连夜跑了。
即便知道了慕瑶仙子在灵界北方,可具体位置不得而知,毕竟他们既没玄衡上君那么妖孽的天赋,也没他那么逆天的修为。对方修为高深,又有意隐藏,他们能算出个大概已经很不错了。
随着时间流逝,素来淡然的师叔竟隐隐透出些不耐,天衍宗宗主黎书砚担心他哪一天憋不住做出些失智举动,于是丢下宗门事务隔段时间来看一看,没想到现在他睁眼了。
黎书砚知道,这要么是有线索了,要么是师叔终于憋不住了,不知道师叔是会大闹天衍宗还是收拾几个蹦跶的魔崽子泄愤。希望是前者,这样他又能敲诈一笔修缮费了。
啧,听说大多男人遇到这种事都会一醉方休,师叔不会耍酒疯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醉倒在地痛哭流涕吧?毕竟这事儿这么丢脸,整个灵界都知道了。
嘶,万一师叔真哭了他该怎么安慰,他又没被道侣甩过,没经验啊。
正在黎书砚一脸凝重地思索时,清冷绝尘的男子指尖微光一点,面前便出现了一副囊括了三界的地图,图上某处白光闪了闪。
“七星阁?”黎书砚认出白光闪动的地方,摸着下巴,有些疑惑,“师叔母为什么不回静虚宫,反而去了七星阁?她在那儿有相熟之人?没听说啊。”
玄衡上君眸中隐着星星点点,倏然起身,雪白的长袍飘逸如流云。
黎书砚没料到他如此着急,连忙阻拦:“师叔稍等,您现在贸然前去怕是不妥,天衍宗和七星阁的关系向来紧张……”
见玄衡上君一脸谴责地望着自己,眼中明晃晃写着“你怎么搞的外交关系”的嫌弃,黎书砚气笑了,咬着牙继续道,“您这样的身份贸然跑去七星阁寻人,他们不会相信的,说不定还以为您是去找茬的,毕竟您之前就削了他们半座山头,还炸了他们的灵泉。”
玄衡上君面无表情,黎书砚心里在骂,脸上在笑,“咳,万一师叔母看见您又跑了……”
呵,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惹了祸让我在后面擦屁股,看我不捅你肺管子、戳你心窝子。
玄衡上君淡淡瞥他一眼,黎书砚顿时像被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止住了话头,听见他冷淡的声音:“本君寻夫人,与他们何干?”
黎书砚心说你还委屈上了,我要是七星阁一定在门口挂上“玄衡上君与魔修禁止入内”的牌子,但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说,面上宽慰道:“虽说当初已做了赔偿,但七星阁恐怕仍有怨言,师叔你不如稍等几日,我现在就将拜帖送去,试着与七星阁掌门缓和一下关系。”
玄衡上君丢给他一枚纳戒:“尽快。”
黎书砚眉开眼笑地接过,神识一探,眼中立马发光。
好多宝贝,这下七星阁要是不求着和好那是他们没眼色!
“师叔放心,您的后半生幸福由师侄来守护!”
玄衡上君目色沉沉地盯着七星阁的位置,右手摩挲着左手手腕上一道白色印记。
心头澎湃,似滚滚热浪洗刷,传来阵阵酥麻,可他面上依旧冷若冰霜,如凛然不可触碰的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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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户,暖洋洋盖在身上。
钟秋坐起身,睡梦中感到心尖痒痒的,好奇怪。
兮兮也睁开了眼睛,伸完懒腰,摸摸肚子:“娘,我饿了。”
“叮”——劳动致富:美好生活是奋斗出来的,请任务者走上人生巅峰,为任务对象的成长保驾护航。
看到这个任务,钟秋心里好多句MMP,什么鬼?我要是能轻易走上人生巅峰,还能沦落到给你们打黑工?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它明明有很多种方式,却偏偏要用这种方式侮辱我!
或许是钟秋怨念太深,系统的提示音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接着任务界面就变了。
劳动致富:美好生活是奋斗出来的,请任务者以身作则,帮助任务对象领悟“劳动光荣”的真谛。
钟秋: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匆匆洗漱穿戴好之后,钟秋牵着兮兮出门。
门一开,就看到奚乐湛在门外候着,像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听到动静,他转头看过来,简约修身的黑衣为他增添了几分内敛深沉,本是翩然如玉佳公子,此刻竟有种禁欲淡薄感,他唇角微勾,距离感随之破碎,变成了游戏人间的王公贵子。
“钟夫人,不知您和孩子住得可习惯?”
钟秋忙收回视线,回答道:“嗯嗯,很习惯,给你添麻烦啦。”
她暗自唾弃自己不争气,见到帅哥就激动,差点忘了正事:“感谢贵派收留,但我也不好意思心安理得享受,请问贵派需要人手吗?”
奚乐湛没想到她还没忘记这事,甚至迫不及待就提了出来,看样子是真心求活计的。
其实七星阁作为大派,庇护一对无家可归的母子轻而易举,可现在的问题是对方身份不明,他不敢擅作主张。
他只好回答:“钟夫人不如先休整几天,感受一下敝派风土人情?若到时候您仍想加入,我再带您去‘俗务司’。”
钟秋连连点头,她肚子响了起来。
奚乐湛微愕后,瞬间红了脸:“抱歉,是在下考虑不周了,我这便带二位去饭堂。”
七星阁的饭堂建在半山腰,奚乐湛平时御剑而行,玲珑扇还回天玑峰了,没有其他飞行法器了,所以现在他有些犯难,总不可能让这对母子爬上去吧,有时候地盘太大也挺苦恼的。
想了想他忍不住哂笑,他怎么开始拘泥于凡间那些规矩,修仙之人讲究的是问心无愧,往常他带师妹们上下山时可没有这些顾虑。
于是他召唤出飞剑,示意钟秋站在自己身后。
钟秋望着那被黑衣勾勒得精瘦的腰肢,小脸一红,她还是个二十出头的母单狗呢,可经不住这种诱惑。
奚乐湛歪头,似乎在疑惑她为什么站在原地不动。
钟秋抱起兮兮,一手拽着他身后的衣服,等飞剑起飞后,那些旖旎念头全部烟消云散。
“救命啊——好高啊,太危险啦——要掉了要掉了……”
奚乐湛:“……”
他默默减速,离地面也近了些。
到达饭堂时,钟秋两只手都抱在奚乐湛腰上,两人中间隔着个抱着她脖子的兮兮。
正要去吃饭的弟子们惊讶于内门弟子、还是玉衡峰长老亲传弟子居然来了饭堂。
一般引气入体后,修仙者基本不沾染五谷轮回,实在不行也有辟谷丹,因此各大门派的饭堂一般都是为刚入仙门的弟子或处理门派繁杂事务的杂役弟子开放的。
再看素来被称为“奚玉君”的雅致公子一脸无奈的笑,身后带着一大一小,恍若天上人儿下落凡间,无端端接了几分地气。
在人群惊讶的打量目光中,奚乐湛带着他们去饭堂买了饭。
“姐姐中午好!”
正吃着,旁边传来熟悉的清脆童声,钟秋望过去,扎着两根小编的小女孩跑过来,笑盈盈打招呼。
看到女主,钟秋就忍不住想起剧情,这时候的她借着男二的帮助刚进七星阁,男主还在人间潇洒自在。
男二本是天界小青龙,在朱雀转世前,两人青梅竹马,他痴守万年,可惜竹马不敌天降,女主被吊儿郎当的男主——玉宿仙人撩走了心。
第三世,女主下凡受罚,男二擅离职守跳入天池,将仙骨仙髓生生剥离才得以进入下界,进入一个死胎体内,后来被七星阁阁主收养做了亲传弟子,也因此有机会给灵根班杂的女主送上七星阁的录取通知书。
看书时,钟秋特别喜欢男二,可惜女主就是眼瞎看不到他,一心跟在玩世不恭、外热心冷的男主后面跑。
剧情前期,小青龙一直在背后默默帮助女主,因为她走后门的事暴露,被许多炮灰同门欺负,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她干,女主吃了不少苦头。
钟秋怜爱地看着风锦萝,珍惜前期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吧,后面她爱上男主后虐身虐心的片段真是让人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