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系统 第1章 第 1 章

第一次见到宿主的时候，那是一个澡堂。

他是澡堂老板的儿子，年仅五岁。

而我，是一兹藏在他台灯下的电流。

可能我也不是电流，甚至我也不是一兹。

电流是我在桌上一本旧书上看到的术语。

当时觉得厉害就用了。

我藏身的台风是兔子形状，他常常喊我小兔子，每天晚上睡觉前，他都要和我说晚安。

我们俩是好朋友，这是只有我和他之间的秘密。

我生来就懂得人间知识。

但我不知道我为何存在，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每天观察他成了我唯一的乐趣。

有时他在窗下收澡票。

有时他在窗下看漫画。

有时他在窗下玩悠悠球。

他的悠悠球玩得很厉害，外面几个男孩总来喊他一起。他几次想出去，但是又忍住了。

他的活动范围都只能在窗下，因为他要看着他那个神智失常的母亲。

那个女人面容十分柔和，对男孩也从不发火，但她衣服的胸口总是湿的。

状态不好的时候，她总坐在窗户里面的床上，愣愣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澡堂客人。

状态好的时候，她就翻看各种各样的旧书，看到兴头便执笔在旧书上写写划划。

有次，男孩拿漫画书给她看，书页上，寥寥几笔勾勒出波涛汹涌。

她在一旁认认真真写了一个「海」，三点水有她独特的写法，一竖线加一勾，看上去颇有些不羁。

偶尔她也会下厨，在窗下活点面、压成饼。而后，把面扔在一旁烧干的锅里反复烧、反复烧，直到饼烧得又干又脆，她开始双手合十，祈祷。

最后她拿刀将饼一分两半。

一半给儿子，一半给自己。

儿子吃饼的时候，她会发出愉悦的笑声。

听起来有点发毛。

有天，一兹更强大的电流发现了我。

他说他是系统，让我喊他导师。

我有些不舍，但我被盘踞心头的问题困扰太久。

我还是跟他走了。

人界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我学了许多。

我终于知道自己是谁。

我成了一名合格的系统。

导师让我选一名人类宿主。

我想到了窗下的那个朋友，但我有些犹豫。

宿主的生活并不算美好，我要为了一己之私把他从那个安稳的世界里弄出来吗？

最终，思念超越了理智。

那是一个深夜。

我兴冲冲回到窗下的台灯里看他。

却看到他，以奇怪的姿势，被钉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