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太子爷呢?”
“功德不够,下线回地府了。”
一大早,猴子假模假样地敲门。他进来后没瞧见李乾启,向我询问起来。我回答后,他看我的眼神,活脱脱就是在看一个世纪大怨种。
“没事,西行路长着呢。功德我们慢慢攒。”猴子听我解说了前因后果,笑嘻嘻地安慰我。
我们一早前往皇宫,向女王百花羞辞行。百花羞没有挽留,但是投桃报李,借着支持《女则》的宣传,捐了一大笔银两给我们。
我们没有推辞。这不是我们贪财,实在是这个时代的纸张,便宜的不适合印书,适合印书的绝不便宜。李乾启确实将他和他娘的随葬品都扒给了我,但是他自己就是一个谋反的废太子,我丈母娘生前崇尚节俭,临死请求我老丈人答应给她薄葬,恨不能皇陵挖个坑种棵树就了事了。他们两的随葬品当真算不得多,用用也就用完了。
猴子用储物的宝珠收了宝象国女王捐赠的钱财,在满朝臣子的巴望下,潇洒转身,打头阵领着我们继续西行。
路上,我和猴子琢磨下一关要怎么闯过去。按照原著,下一个要命的关卡是平顶山,山上住着两个西游大IP——金角大王、银角大王,也就是太上老君兜率宫两个烧火的童子。
这两个童子下凡的时候,拿了不少法宝,其中一样就是十分有名的“我叫你一声,你敢不敢应”的紫金葫芦。
单就法宝还好说,这两个烧火童子脑子还特别的刁钻。在原著中银角大王可是给齐天大圣好一顿为难,把个大圣爷爷都弄委屈哭了。
我给猴子出馊主意:“你不是说二郎神不是被你掰弯的吗?我们就来试一试,按照书里写的,你让银角大王拿三座大山压在下面。咱们就看杨戬舍不舍得不来救你吧。”
“呵呵,你这个计策真是好。”猴子朝我笑得极为阴森,“杨戬若是不来救我,你和小白龙就给金角、银角放锅里煮成一锅汤,孝敬他们老娘。”
“放心,我的好师傅。”猴子绕到我前头,无情地嘲讽我,“逢年过节的,我一定给你和小师弟烧够纸钱,包你们在下面吃香穿暖。你要是想呢,我给你和咱师娘备一套喜服,也是可以的。阎罗王看在我的面上,还能给你们做个证婚人呢。何等气派?”
我冲他“呸呸呸”,让他闭嘴,别给我在这尽说晦气话。
这么一路过去,说尽了闲话,终于到了平顶山。猴子早就说明了,不乐意走剧情,我没真的勉强他。
本以为,到了平顶山,很快就会遇上打头阵的银角大王。结果平顶山都爬过了一半,别说什么银角大王了,就连寻常的妖怪都没见到一个。猛虎野狐倒是遇上不少,都被猴子一棍子砸到地上,惊走了。
我心中生疑,不停地看猴子。猴子示意我稍安勿躁,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么忐忑地走着,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们遇着了一个妖怪。却是个身穿粉红衣装的女妖精,手里挽着个花篮,正在漫山遍野里采摘鲜花、野果。
女妖精脸上洋溢着天真烂漫的笑,一看就是没有经受过社会的毒打。
我和猴子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去毒打她。但是问个路还是可以的。
猴子推了一把小白龙:“去,叫声小姐姐,问问她家门里几口人,都是什么营生。”
小白龙放下行李担子,往女妖精那边看去。他摸摸头,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听猴子的话,跑上前去。我和猴子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就听到小白龙一句“小姐姐”,哄得本就笑脸儿的女妖精越发眉开眼笑,咯咯笑不停:“小弟弟,你问我家里事呢?告诉你也无妨。”女妖精娇俏的脸上带着几分炫耀,“我原是压龙山压龙洞九尾大姑的婢女。这一片儿,名作平顶山,是我家大姑两个宝贝儿的山头。我家这两位少爷,前世身份了得,乃是太上老君宫里的仙童儿。前三年里,老君寻过来,将少爷们点化,回了兜率宫。”
“好了少爷们孝顺,舍不得大姑,因此每月头旬下得凡间,依旧管着这山头,给她做孝敬。”她往我这边瞧过来,忽然吓唬我道,“得亏今日十二,他们已上了天去,不在山里。不然瞧见你这俏和尚,要把你抓去吃哩。”
我连忙装出吓坏了的模样,逗她一笑。她果然笑开了怀,又来好心安抚我:“大和尚你莫怕,我吓唬你呢。我家两位少爷想吃的是一行四人的取经僧人,跟你们不相干。”
小白龙愣道:“你怎么知道跟我们不相干?”
女妖精笑道:“我家少爷人虽然不在,但在洞府里贴了取经僧人的画像。其中一个长了一对猪耳朵,一只猪鼻子,再容易辨认不过。”她手指在我们面前一比划,指过我们每一个人,反问我们一句:“你们哪个像呀?”
我们干笑,不敢否定小姐姐的慧眼卓见。
猴子眼珠子转了转,上前问道:“想来你家两位少爷上天去了,这平顶山就由你家大姑照看了?”
女妖精倒是不怕猴子的雷公脸,摆摆手笑道:“哪里呢?我家大姑年纪大了,可管不着这么多事。这中旬与下旬,平顶山都是由七舅姥爷照看的。”
“哦……这么说,七舅姥爷正在山中?”猴子仔细地打探道。
女妖精一手掩住脸,一手往西面遥遥一指,娇滴滴笑嘻嘻:“我家七舅姥爷正在那国里做太子妃呢,赶明儿还要做皇后哩。”
我们顺着她的手指头指向的方向看去,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接应小姐姐爆出来的信息。他们平顶山玩得也太花了,尤其是这个七舅姥爷。
我们连声向小姐姐道谢。小姐姐十分开朗,不仅向我们挥手道别,还送了小白龙一大朵红花,让他抱在怀里。
我们赶紧下山,不乐意多逗留。紧赶慢赶,好在下旬最后两天,出了平顶山地界。
猴子越想越觉得幽默。他对我说道:“没想到被你磨蹭了五年功夫,倒让活儿清闲起来了。就怕你老丈人在长安等不住。”
我才不管我那便宜老丈人等不等得住。我催促猴子赶紧走,别让金角、银角在后面得了消息,又给追上来。
紧紧地走,又是大半个年头过去。我们顺着小姐姐手指的方向,来到她家七舅姥爷做太子妃的国家——乌鸡国。
我们刚刚踏进乌鸡国的地界,就遇上了一座山。这已经十分寻常了,我们师徒没有人觉得为难。一路你喊着我,我跟着你,上得山去。站在山顶上往下看,看到山谷中藏着一座寺庙,很是辉煌。
我们师徒如同当年赶去碗子山宝塔一般,急匆匆踏着晚霞赶到寺庙门前。
寺庙是座富贵寺庙,就是寺里的和尚太懒惰,连庙头的门匾都不肯擦一擦。门匾蒙了一层灰尘,根本看不清名目。
基于西天取经路上,有小雷音寺这种晦气玩意,所以这种来历不明的寺庙,一向都是由勇猛无披的猴子打头阵,一探究竟。偶尔让小白龙垫个后。
猴子走之前,还要给我画个圈,以防万一。
这叫什么?这就叫专业。
这一次,猴子单开一局,先推了紧闭的庙门,进去探路。小白龙和我一起呆在圈内。沙僧在圈外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歇息着。
没一会儿,这无名的寺庙就有了动静,一阵“乒铃乓啷”,明显是猴子在里面抄了家伙,正跟人干架呢。
小白龙一听这声响,立刻兴奋起来,想要进去瞧一瞧,给他大师兄搭把手。可惜他刚要跟我说,里面就没声了。没一会儿,猴子跑了出来。
“怎么样呀?”我上前一步,询问他情况。
猴子拿起金箍棒耍了个花活,然后收起金箍棒,回答我道:“了不得,这里就是乌鸡国那座狗眼看人低的敕建宝林寺。他们看老孙一身寒酸,不想招待我们呢。我便叫他们晓得什么叫‘棍棒底下出慈僧’。”
我一听他这话就知道到了哪一节。乌鸡国这边在书里确实有个叫宝林寺的寺庙,里面的和尚十分的嫌贫爱富,见到穷人就喊滚,看到有钱的就脸上堆满欢喜。偏又吃软怕硬,在书里被齐天大圣好一顿教训,大圣要他们向东,绝不敢向西。今天遇上猴子这个蛮横的,自然少不得一顿欺负。
猴子正这么说着,宝林寺的僧官已经带着一众僧人,打开庙门,恭恭敬敬地列成两列。每个和尚都拿着两个花里胡哨用丝涤绸缎团成的花球。
花球举在手里,两边和尚齐声向我们高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前边喊着,后边还有两个和尚打开一面横幅,挑在杆子上,高高举起。横幅上书一行大字:“热烈欢迎东土大唐玄奘法师莅临指导”。
这排场安排得极为气派。我不禁将身上锦斓袈裟整理了一番,亲切地上前,与宝林寺僧官做“会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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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们平顶山玩得太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