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唐僧他是猴[西游] 第16章 猴子，你护着点我的腰

这只红毛灯泡眼的丑妖怪，就是西行队伍最后一张拼图——沙僧。

沙僧一上场，没有干别的，就是化成一道妖浪冲我扑过来，伸手就要把我掳走。猴子一直盯着呢，能让他得逞？那绝对不能。

就搁我边上站着的猴子，一把抓过我腰带，一个扬手把我甩飞了出去。他手劲太大了，要不是我修炼《一气功》已达入魔境界，我真怀疑就这一甩，我的腰骨直接断了。

猪八戒和小白龙看到猴子出手，立刻积极地响应，冲上去帮忙。

沙僧一对三，又是在岸上，显然没胜算。他不恋战，扭头就逃回了流沙河。猴子紧追上去，跟着准备跳河。猪八戒拉了一把猴子，提出建议：“猴哥你不善水战，且看我和师弟将这只河里的妖怪逼上来。”

猴子一把推开猪八戒，直接跳进了河里。笑死，峨眉山的猴那能不会水吗？人家都是出过游泳教学视频，发到网上的好么！

没一会儿，沙僧就被五花大绑地扔到了岸上。猴子挺讲究，像绑粽子似的，把沙僧绑了一圈又一圈。

沙僧刚落地，猴子就上了岸。猴子二话不说，抽出金箍棒就往沙僧的天顶盖上砸。忽然从天而降一瓣白莲花，将沙僧裹住，拽着他硬生生躲过猴子一棒。

白莲花一展，又把沙僧“吐”到了地上。

我们仰头看去，观世音正遥遥地站在半空中，宝相庄严、慈悲为怀地看着我们。

见到观世音，小白龙激动不已。猪八戒连忙拽了小白龙一把，按住他，让他别这么激动。

猴子也很激动。他愤怒地指了指沙僧，问观世音这是做什么。

观世音直接骂了一句：“你不知道他是我给你师父挑的弟子吗？”

猴子冷嗤，倒骂回去：“你老眼昏花，没见他一看到师父就要把他卷走吗？他分明是要吃人！”

观音低头，走了一套过场，问沙僧：“孽障，我有没有交代你在此处专等取经人？你竟要吃他？”

沙僧立刻换了面孔，乖觉道：“我不知他是取经的师父，不然必不吃他。”

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倘若我不是取经人，你就吃我了？可见你吃的人不少。你这样凶悍，我哪里敢收你做徒弟？不妨打杀了吧。”

沙僧一愣。观世音同样一愣。

观世音连忙落到地上，示意我和猴子跟他到一边详谈。

我和猴子对视一眼，然后示意猪八戒和小白龙看住沙僧。我们跟上观世音的脚步，一起走到一块河边半人高的石头旁。

观世音对我们说道：“前头你们打杀吉利菩萨的事情，已经被地藏捅到如来佛祖面前。”

“西边怎么个说法？”我问他。

观世音摇摇头，露出几分不解：“各家罗汉金刚都说要惩罚你们。不过如来佛祖按住了他们。我看他们忍气吞声的样子，后面肯定要找你们麻烦。你们就谨慎一点吧，难道真的要杀沙僧吗？”

“他吃人呐。”猴子气愤地重申。

“剧情总要过的。”观世音奉劝我们。

我摇摇头：“接受不了。你看他脖子上那一圈骷髅。”

观世音替沙僧解释：“那是我让他戴上的，是金蝉子前面九世的头骨。要变成船，渡你过河的。”

我更要摇头了：“书里这个情节，叫金蝉子自渡。我又不是真的金蝉子，他的头骨能渡我？”我怕是上去就沉河淹死了。

观世音忽然茫然了：“好像是这个道理。那你要怎么渡流沙河？”他突然问我道。

我摩挲下巴，想了想，然后看向猴子：“金箍棒不是可以变大吗？”

“是啊。”猴子回道。

我问道：“那你把它变大，架在两岸，我从上面走过去，行不行？”

“行是行。”猴子犹豫道，“但是那样的话，会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人怀疑你的身份？”

“混一混呗。”反正我是不敢踩原身九世头颅变成的船。这很危险，也很不道德。

我们正要继续商量怎么处置沙僧，身后忽然传来沙僧狂放不羁的笑声：“我本秦汉豪杰客，焉能做神做仙不做人？”

我就纳了闷了，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我和猴子面面相觑，就看到猪八戒跑了过来，欢喜地跟我们说道：“师父，大师兄，老猪刚刚和这个河妖好好说话。他告诉我呢，他其实不曾吃过普通人，就吃了九个取经的老和尚。”

我扭头看了一眼沙僧，回头：“做什么，和尚跟他有仇？”这怎么还搞上职业歧视了？

猪八戒摸摸脑袋，望了望观世音，然后小里小气地把我猴子扯到一边去，要跟我们说悄悄话。

猪八戒悄悄对我们说道：“这个河妖原本是天上的卷帘大将。他同老猪当年一样，都是人身修炼得道，化的仙体。”猪八戒偷偷瞧了一眼我的脸色，看我没什么反应，只好继续：“师父你是不晓得，天庭里有许多豺狼虎豹修炼成的仙身。这些神仙嘴馋了就要变化真身，到凡间觅食，最爱吃人。”

我一愣，这是我不知道的。我一直以为，奎木狼那样爱吃人的神仙，是个别的，也是因为下界化妖才这样。原来不是吗？

猪八戒继续说道：“这在天庭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也没人去管束。我们这些人身化的仙体，看着作呕，反而被上面压着，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原来是这么个‘做神做仙不做人’法。你们为了天庭一个位置，连人性都没有了。”猴子毫不留情地嘲讽。他忽然顿了顿，一把抓住猪八戒，质问道：“你跟老孙说明白，你投胎成猪妖这些年，吃过人没有？”

我猛然惊醒，这头猪在书里的确向观世音承认过他吃过人，而且吃得不少。但是刚刚观世音半点没提醒我们。

他为什么不提醒我们？仅仅是不想我们继沙僧之后，连猪八戒都要打杀了？

猪八戒哭丧着脸：“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要是吃人，俺二姐可是要打死我的。你闻我身上有那荤臭味儿吗？”

我有些惊奇：“卯二姐也是个妖怪，”虽然是个兔子精，本身吃素，“竟然拦着不让你吃人？”

猪八戒苦哈哈：“二姐说，既然得了灵性成了有智的精怪，就应该奔个前程。她和我约定，以后一起修成人样，就到人间去扮成普通夫妇，潇洒潇洒。就禁止我吃人。”

我和猴子对视一眼，都清楚这位“卯二姐”有点名堂，说不定有些来头。

我故意诈猪八戒：“为师怎么听菩萨说，你跟他坦言，吃过许多人？想来是卯二姐死了，你就开始吃人了。”

猪八戒连忙解释：“我一个妖怪不说自己能吃人，怎么守得住自家的洞府？老猪不过是拿这种话糊弄别人。”

“用得着连观世音菩萨一起糊弄？”猴子不轻易相信猪八戒的说辞。

猪八戒忸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老人家特特地来寻我，肯定是想给我好处。只是说来说去，一直寻不到由头。老猪只好主动递个由头给他老人家。”

“你这个呆子倒是精明乖觉。”猴子嘲讽他。

猪八戒嘿嘿笑，眼里却流露出一抹黯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猴子说道：“我懂你这番话意思。但是他愤恨天庭不作为，愤怒那些畜生做的神仙吃人，怎么不去对付那些畜生？来找一个取经的和尚出气，好生欺软怕硬！老孙瞧不起他！”

“和尚也是人啊。”尽管我是一个假和尚，我还是要为和尚这个群体发声。不带这样职业歧视加肆意扫射的。

观音走了过来，问我们师徒聊完话没有。他对我说道：“我刚刚去问过了，他就是愤青。别的人族被肆意欺凌当成血食，这九个取经的和尚却被东西两路仙佛护送。他的脑子再蠢，也猜到这九个和尚背景狠得很。他在流沙河里，每天遭受飞剑穿胸的痛苦，对天上高高在上的神仙恨之入骨。偏偏一个神仙都接触不到，就把仇恨全部转移到了金蝉子的转世身上。”

“愤青杀人也是杀人。”我向观音郑重申明我的立场，“我不能收他。”

“那就让他做个苦力，跟随你们西行，权当赎罪，这总行吧？”观音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我依旧摇头，不想收：“你看他愤青成这样，像是能顺服，去做一个苦力嘛？”

猪八戒凑了上来，替沙僧争取：“老猪刚刚和他说了些我们师徒一路来做的事情，”他悄咪咪看了一眼观音，没敢把具体说了哪些事情说出来，直接掠过，“他现在已经服软了，想跟着我们一起走这一趟。”

我：“……”

最后我也没收沙僧。猴子没再对沙僧喊打喊杀。就像观音后边莲里莲气说的那样：“金蝉子那么仁慈，肯定不会怪罪沙僧吃了他九世的。”我和猴子顿时没了越俎代庖，打杀沙僧的立场。我们毕竟不是官府，一年前打杀吉利菩萨和黄风怪，是因为他们祸害太大，人人得而诛之。现在，已然是沙僧和金蝉子的“私人恩怨”了。

沙僧在观音的“点化”下，没有继续留守流沙河，而是一路缀在我们身后，跟着上了西行取经的路。也不知他这么个跟法，到了西天能不能捞到功劳。

出了流沙河，又是一座山。我们爬了小两个月的山，忽然在群山掩翠中瞥见一角亭台楼阁。这么个鬼地方，竟然能遇见这么一栋雕栏玉砌的好院落，要么是白日撞鬼，要么是白日撞上了比鬼还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