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死去的白月光？ 第5章 占卜先生

“自然是取你性命之人。”

玄苏身体一僵，自己如今这般正如砧板上鱼肉，要取自己性命何其简单。

男人提刀，刀尖正要触及玄苏的脖间，一瞬间便被弹开了。玄苏身上散出一道光来，更像是一个光环。

男人瞳孔中的金光闪烁着，而那光照中的少年瞳孔漆黑如墨，正低头看向他怀中的女子。男人不死心的砍了又砍，无一例外都被弹开了。

玄苏听到了动静，他手腕处原本冰冷的镯子此刻传来温热。不用想也知道，大师姐给的法器，作用了。玄苏此刻修为尽失，可不代表他忘了凌泽宫学的那些招数。他将手腕上的法器取下，握在修长纤瘦的手中。

他手摊开，口中念了几句口诀，那镯子突然乍得飞出，击打在男人的胸口。

“啊……”男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吐出一口血来。

男人自从发出了那声哀嚎后，再也没有声儿了。玄苏将镯子收回，戴回手腕上。

阿灵的伤口还在流血，可她已没了呼吸。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安详的闭着眼睛。这些，玄苏都看不到……

空气寂静无声，玄苏有几分恍惚。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少女，化作一具尸骨。她是为救自己而死，而他违背了儿时立下的誓言。

玄苏心头升起一团迷雾来，渐渐弥漫，笼罩住了一切。拨开是苦水，是深潭，是挣脱不开的枷锁。

他被困住了。

眼角落下一滴清泪，带着温热。

破窗处吹来一阵凉风，将泪水吹散。吹的少年乱了思绪，乱了光景……风吹在凌泽宫檐上的铃铛上，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神爱世人，心怀怜悯。成神者，兼爱天下。”

小玄苏将话记在心头，认真的点了点头。

师傅说，他是凌泽宫最有天赋的弟子，说不定可以超越当初的怀灵神君。天下邪修肆虐，世人叫苦不迭，可无人能打得过那邪修之王楚远泽，自然也没办法将这邪修通通灭了。

如今，世上没有神君，唯一一个仙人还是师尊谷仓仙人，天下危矣。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成为像怀灵神君一样的人。他从小刻苦修炼，加上异于常人的天赋，虽年少，但他的修为功法可要比许多师长还要厉害。当然不只是行为，连同怀灵神君的思想，小玄苏也一并学了进去。

当初怀灵神君留下的典籍，玄苏铭记于心。不杀生，不杀无辜之人，宽以待人，普度众生……怀灵神君几乎是玄苏的导向，为的就是成为怀灵神君一样厉害的人物。

灭邪修，救天下。

玄苏时常站在杏树下祈祷，有朝一日了却心愿。

视线渐渐暗了下来，陷入一片黑暗。

玄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平复心绪，在心中默默祷告：怀灵神君，我食言了……

信徒背弃了诺言，希望神能原谅。

玄苏可以忍受楚远泽的羞辱，可以原谅所有人对他的伤害。可他不能原谅自己，他杀人了。

阿灵因自己而死，杀手死与自己手下。

说来可笑，那个修为尽废，双目失明的无用之人还在做着妄想成神的春秋大梦。

玄苏将阿灵安葬，他不知道是几更天了。

他跪在她的坟头，重重的磕了个头。阿灵临死前那句“快逃”回响在耳边，一句又一句。

玄苏之前从未离开过凌泽宫，他的生活只有吃饭修炼睡觉，后来只剩下修炼和睡觉。比起自己那虚伪的善良，阿灵才是真正善良的那一个，舍己为人。

他想起来了阿灵的阿婆，若是她的阿婆回来，该多伤心啊……

玄苏起身，在风中凌乱，何去何从？

青梨镇

那破旧的屋内，只有一具男尸倒在血泊中。夫人见状，朝着身旁的几人道：“这小妮子竟然敢跑了，给我找！”

村民找遍了屋子，却未曾发现身影。终于，在某处林子发现了一个白衣男子。

男人眯着眼打量着，“这不是和阿灵一起的小白脸么？”

玄苏听到了声音，问道：“谁？”

“喂，小白脸，阿灵去哪了？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

玄苏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出：“她死了。”

男人听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骗谁呢，赶紧说出她去……”男人看到玄苏身后的土堆，止住了。

男人走上前来，踢向那土堆，“呦，做戏做的还挺全。”

“你做什么。”玄苏感受到尘土打在自己身上。“我说的是实话。”

“爷爷我今天就要拆穿你！”男人将土堆踢散，瞧见了土下的衣衫。他不敢置信的弯下身子，将土抛开，当看清土中埋葬的全貌，吓得他惊呼一声“啊……”

“看完了？可以让她安息了么？”玄苏淡淡的声音传出。

“管你是死人还是活人，都得去见了那员外再说。”男人要将尸体刨出带走。

玄苏眉头紧皱，升起怒火来。他拦住男人，“她已身死，你们为何不肯放过她！”

男人用狠狠踢向玄苏，试图将他踢开。可任凭自己怎么踢打，怎么推拖，白衣身影愣是纹丝不动。

“死瞎子，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玄苏没有回答。

果不其然，男人又是一顿痛打，玄苏肩上的伤口裂开了，血将白衣染透。

男人看着趴在地上的玄苏，只道了声“晦气。”

男人的脚步声渐渐散去，玄苏撑起虚弱的身体。他忍着痛，将她一点一点埋葬好，没有墓碑，他只能找了个石头放在前面。

玄苏：“对不起，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他起身，走向不知名处。不知方向，不知远近。

路上，不小心踩过一处柔软，玄苏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玄苏当然不知，他踩的是一只手，分开的手，指甲缝和手上满是泥土。在不远处，散落着他的头和脚……

玄苏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传开了人群的说话声。

他虽然看不见，可他耳力灵敏，凭着手中的树枝走了一路都相安无事。

他闻着人声渐渐靠近，“请问，这里是何处？”

这是一处过路客栈，说话的是几个路过的商人，正在吃茶交谈。几人闻声看向玄苏，见玄苏这般，像是富贵人家，可更像是逃难出来的。“这里是京都和渡月城的交界处。”

“那你们知道九嶷山么？”

“九嶷山？没听过。”男人喝了一杯茶。

玄苏心头一紧，这下怎么办……

玄苏又问道：“可否告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带胡子的男人道：“申时。”

玄苏顿了一下，原来这么久了。

男人注意到玄苏的伤口，“小兄弟你伤的挺严重的，不处理一下伤口么？”

玄苏动了动那处伤口，传来了一阵疼痛。他面不改色，语气平淡，“确实，多谢提醒。”

他之前听师兄们说过，人间的东西，都需要钱去换，可自己身上没有钱……

“我这里正好有伤药，小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拿去用。”

“那就多谢了。”

男人将药递给他，却只见玄苏将手摊开。“你看不见？”

玄苏：“是。”

“可惜了……”

“何出此言？”

“能看出公子样貌俊秀，定是很受女子追捧的，可这眼……”说到一半，大胡子男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戳人家痛处。“我帮你吧。”

“这怎么好意思……”

“你看不到，也不好上药。”

玄苏不再推脱，去了茶室上了药。

玄苏道了谢，问道：“再往前是什么地方？”

“京城。”

玄苏点了点头，对着那人道：“那就此别过了。”

——

玄苏穿过城门，走在青石板路上。

耳边是熙熙攘攘的说话声，有女人，有男人，有孩童。

他站在人群中，却感觉到自己肚子被撞了一下。

“对不起。”孩童稚嫩的声音想起。

玄苏还未来得及说话，他的脚步声已经跑开了。

玄苏向人群中走去。

“算命，可算一切，不准不要钱！”

玄苏听到声音，停住了脚步，心想道：算命？

他闻声走近那摊子。

算命先生见玄苏过来，很是欣喜。“公子要算命么？”

玄苏问：“什么都能算么？”

“当然！”

“我能算九嶷山在哪里么？”

算命仙人让玄苏抽了根签，手指掐算着。

玄苏很紧张，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许久，道士缓缓开口：“公子所说之地，很是隐蔽。”

玄苏仿佛看到了希望，应道：“是！”

道士眼前一亮，“几乎是没有人去过。”

玄苏想了想，确实，凌泽宫几乎不和凡人来往。随后，点了点头。

“我算出来了！”

玄苏呼吸一滞，“先生请说。”

“公子要去的地方，那里是仙境。”

“怎么去？”

“需要先经过沼泽地，再穿过一处林子，最后就能到那处高山了。”

玄苏面带失望，“先生为何要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

“九嶷山不是普通的高山……而且他周围是玉环山和青虚山，根本没有树林，更没有什么沼泽……”

不知何时，摊子周围竟然围了许多人。众人听了玄苏一番言论，纷纷用鄙夷的目光看向道士。

道士羞恼不已，辩解道：“你莫不是诚心砸我摊子的吧？”

“我没有。”

“还说没有，这世上哪来的九嶷山啊，你刚才描述的那样详细莫不是去过？”

“我去过。”

这下不止道士笑了，众人也笑了。

“我就说是故意砸我招牌的！”

“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先生的占卜之术好像并不正宗。”

“你！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在下略通一些占卜之术。”

“你自己瞎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半仙了？哈哈哈。”道士嘲笑道。

反倒是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如你们比试一下，看谁说的对？”

“是啊是啊，比试一下。”

玄苏道：“当然可以。”

如今这般，算命道士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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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占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