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磨枪几天,季同飞虽然总是三心二意,但况嘉宇是个好老师,至少初中课本的基础他掌握了七七八八,不过高中部分还没有开始复习。
“这次考试高中部分比重很大,要做好心里准备。”况嘉宇有些担心,季同飞的基础只是突击复习,并不扎实,以目前的基础应对三种的开学测试,大概率成绩不会乐观。
“我以前都在是倒数十名,如果这次我进步了,是不是也算?”也算是考好了,我们可以抱吗?
况嘉宇听懂了季同飞未竟的话,极快的扫了下额前的头发,好似能带来一点清凉的风,给自己的脸降降温度。
那天两个人在书房抱过一次后,季同飞就跟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总是借机对况嘉宇动手动脚,但没好意思再抱,那天季同飞送况嘉宇下楼时,走着走着就开始同手同脚,虽然况嘉宇没说什么,可是眼角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季同飞有些狼狈。
“要进步更大才可以。”况嘉宇抿了抿唇,他有点小紧张。这节是体育课,他是值日生要回来收拾器材,好巧不巧正是之前和季同飞提出谈恋爱的那间,而现在季同飞两手撑在他耳侧,几乎快把他“盖住”了。
季同飞看着眼前殷红饱满的唇,几乎是下意识道:“进步更大要亲才可以。”低哑的声音把两个人都要点着了。
“下节课要开始了,飞哥我们回去吧。”况嘉宇侧过头,纤细羸弱的脖颈微微发颤,青色的血管一下下跳动,每一下都像子|弹打在季同飞心房上。
季同飞失控地越靠越近,在跳动处狠狠深呼吸,“放过你,下次没机会了。”
两个人错开前后回教室,况嘉宇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无法相信这眼含水光的人是他吗?接了一捧冷水拍拍脸,不是要查“假情书”的真相吗,况嘉宇你是不是被迷傻了?
外婆外婆还要指望你,好好学习才是你该干的,傻子!
好好清醒过了,可进教室第一眼,却忍不住扫着最后一排,装作无意看过季同飞的位置,就像收到了他的信号,季同飞也很快回视又移开,但短短一秒钟的碰撞,况嘉宇心里都烫了。
“完了,阿池,我这次要死了……我家老头子说这次再考倒数,就让我每周去他那里喂狗。”大院里快上百只军犬,他小学暑假好奇去喂过一次,累不累死先不说,关键是他发现自己怕狗,尤其是大型犬。
董星池失笑,拍拍秦必的肩膀,让他自求多福。
“喂……阿飞,你都快一多星期没跟我们一起玩儿了,你偷偷摸摸干什么呢?”秦必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突然压低声音不怀好意,“不会是跟小姑娘偷着鬼混吧?竟然跟女孩儿玩,我真替你丢人。”
季同飞靠在椅子上,双手插在裤兜里,闻言眼睛抬都没抬,一脚轻踹在秦必的课桌上,桌子上的书落了一地。
“靠,你害羞归害羞,踹我桌子干吗?”
“上课了,别打扰小爷我学习。”初中数学他自认已经掌握,今天他要试试能不能听得懂数学老师讲什么。
“呦呵,阿池你快帮我瞅瞅太阳是不是西边出来了?”从小到大,秦必总是忍不住嘴贱,可惜他两个发小全是人狠话不多,孤独!
铃声一响,季同飞老老实实打开数学书,手里还少见地攥了一根儿笔,哗啦哗啦翻了半天没找到讲哪章,踹了踹前座,“喂,讲到第几页了?”
“额,是那个……”刘廷吞了吞口水,“是第二章第三节……四、四十五页。”
“哦,谢谢。”
“不,不客气。”
“你看,阿飞那样儿!”秦必扬扬下巴,董星池垂眼,若有所思。
下午放学的时候,季同飞计划让况嘉宇跟他一起回家,“明天就要考试了,帮我再串一串,晚上……晚上别回了,从我家直接过来,你还能多睡会儿。”
季同飞故作平静,不让况嘉宇发现他兴奋乱摇的“尾巴”。
“飞哥,今天我不能去,家里有点事。”他外婆的病情不太好,刚刚接到医院电话,说意识有些不清楚,已经不能认人。
“什么事,我能帮忙吗?”刚刚只顾自己兴奋,现在平静下来才发现况嘉宇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因为着急鼻尖还有点细汗。
尽管在一起时间不长,但季同飞眼睛总是下意识追随况嘉宇,他很少出汗,一节体育课下来运动量不小,但况嘉宇也只是呼吸比平时略快。
况嘉宇摇头,这些年他都是靠自己,如今依然不会改变。
“我是你男朋友。”季同飞拉住欲走的况嘉宇,“你不说我就会干着急,告诉我怎么了?”
视线落在小臂上,握在上面的手修长有力,他真的可以试着去依靠吗,他的男朋友……可是他们这场感情的开始就是假的。
“不用了,飞哥,是我的私事。”况嘉宇挣了几下,却被攥得更紧了,突然后颈被握住迫使他抬头。
“飞哥……唔唔唔。”
“我的意思你明白吗?”季同飞狠狠压了压喘息,同时隐藏起内心的羞涩,“你,你在我这里跟别人不一样,到底怎么了,告诉我,不然今天不放你走。”
况嘉宇捂着嘴,心里微微叹息,“那,你跟我走吧。”
医院,住院处。
“这是我外婆。”况嘉宇抱起外婆,帮她翻了身,开始给她按摩双腿,“飞哥,我外婆意识不清楚,时好时坏,没办法跟你打招呼了。”
季同飞心脏就像被扎了一刀,陌生的感觉,一股酸意冲到喉咙。况嘉宇也才十六岁而已,瘦削的肩膀却要承担这么多,这一刻好想把他搂在怀里,跟他一块去面对、承受,而他也真的这样做了。
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季同飞伏下头贴在况嘉宇的侧颈,双臂将他和外婆一并搂在怀里,“让我照顾你。”
心中一动,况嘉宇能感觉到身后人对他深深的怜惜,侧头看向季同飞,发现他眼圈红红的,“飞哥,你觉得我可怜吗?”
点点头,摇摇头,“你不可怜,”季同飞的下巴在况嘉宇肩膀上轻轻蹭着,“但我想照顾你。”
况嘉宇拦了几次,可是季同飞执意要帮他,两个人一起将外婆里外安顿好,坐在楼下小花园的长椅上。
季同飞第一次干这样的活儿,一边做心里越沉,对于他来讲,他只干了这一次,可对于况嘉宇而言,这是他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嘉宇,我给你找个护工帮你好吗?”像是怕况嘉宇误会,季同飞赶紧补充道,“你是学生,有了护工才能有更多时间学习,再说……”他不忍心让这样一个瘦弱的男孩子,被沉重的包袱压得喘不过气。
况嘉宇摇摇头,钱有更紧迫的用处,外婆治病,他们要生存。
“我来出钱,”顿了顿,季同飞生怕被拒绝,“你帮我补习,我也该支付报酬,你不欠我。”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况嘉宇柔声道:“不是说,男朋友?那给你补习就是我该做的。”
闻言,季同飞再也忍不住,将人拉到怀里,“既然是男朋友,你的外婆我也有份照顾,”捂住况嘉宇的嘴,不让他说出拒绝的话,“听话,不然我就亲你。”
况嘉宇安静了,这一刻他享受被呵护的感觉。压在身上的石头好像不见了,他不光有了依靠,靠山还很在乎他的感受。
这天,况嘉宇带季同飞回了他的家,是一处只有六十多平的老旧楼,楼梯的水泥台阶已经有缺损,木头扶手都是裂纹。
房子里很空,空到一点人气都没有,况嘉宇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
“你,睡哪里?”季同飞站在客厅,有些不知所措,客厅一张沙发几乎占了半边位置,原本是一间卧室,被推拉的隔断分成两间,可是却没有床。
况嘉宇指了指客厅的沙发,“打开就是床了。”房子是父母留给他的,外婆生病前他一直和她住在小院里,自从外婆常年住在医院后,为了节省时间,就搬来离医院和学校更近的这里,但用品不全,他也不想再花钱添置新家具。
“可是这里伸不开脚。”目测沙发最多一米五长,他无法想象况嘉宇生存在一个什么环境,如果他们早一点相遇,该多好。
“飞哥你个子高,我睡刚刚好。”况嘉宇倒了杯水,转了圈没有合适放的地方,有些尴尬端到季同飞手里,“只有白水。”
季同飞将水放在窗台上,转身拉过况嘉宇,一起坐在沙发上,“搬到我那里,你在这里一天,我都无法忍受。”
第一次见季同飞时,那双修长锋利的眼带着戾气,和现在的他判若两人,原来他是这样对待恋人的——直白、热烈。
“你要养我吗?”况嘉宇靠在季同飞胳膊上,视线若有似无落在窗台的水杯上,不得不说眼前的大男孩勾起了他心中的渴望,他好想被人疼爱,好想找个人依靠,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恨过爸爸妈妈,如果世界这么苦,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外婆,再也没有人对他有任何期待。
他甚至来自于一场并不被祝福的结合,多少次他认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余的,他自私、恶劣、对季同飞总是抱着一丝嘲讽和戏耍,可是这个人竟然……竟然,他真的值得吗?
“嗯。”养你,让你再也不受苦。季同飞收紧胳膊,他们的拥抱越来越自然,他的怀抱就想天生为况嘉宇准备的,每次抱着他,心里就觉得被填满了。
他甚至觉得,身上以后多了一份责任在,他是况嘉宇的男朋友,他要成为这个人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