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跳墙五碗,一碗十两。开水白菜,七份,一份九两。樱桃肉,十三小盘,一盘算你半两……”
柳大花噼里啪啦的拨弄着算盘,温良娣低着头在旁边罚站。
“一共两百五十四两,我给你抹个零吧两百五,温千户,怎么说,银票还是银子付啊?”
柳大花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温良娣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装B一时爽,事后火葬场啊,她没有想到啊,柳大花给他翻脸来个秋后算账啊。她说好了给自己报销的,结果她反而不认,还找她要钱。
“我要不打个欠条吧,总能还上的。”
“行。”
柳大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几张白纸,拉着温良娣的手就按在红泥上面要打手印,温良娣赶紧抽出手来看白纸黑字,倒吸一口凉气。
“等等等等,这是什么欠条啊?”
如果遵守规则,一年后二百五十两个欠款一笔勾销,如果违背了规则,加倍赔偿。
什么叫温良必须打欠条期间,必须遵守以下规定,不允许向柳大花隐瞒事情,不允许在旗手所看男人半果体,不允许和其他男人同枕共眠(李大缸也算)
不允许温良夜间外出?
温良娣身子一震,这可不行,这关系到她的任务啊!
“别的我都能答应你,就这个不行,我就是喜欢晚上出去瞎溜达。”
“那你溜达带我呗,我也挺想体验体验生活,拉拉马车什么的。”柳大花幽幽的看着她。
李大缸!你个告密贼!
“这些事情我不能和你说,至少现在不能,哎呀反正你记得,我不会背叛你就行!就我这个长相我知道我几斤几两,我不会和别的什么小姑娘小伙子跑,哎呀你放一百个心吧。”
“真不会背叛?”
“不会。”
温良娣正想着怎么继续哄他,谁知道柳大花忽然眉头一展,笑如春风拂面,他凑过来,那雌雄莫辨的面容恍惚神仙妃子般如柔美,在温良娣侧脸上奖励似的重重香了一个。
“你说的我都信。”
温良娣瞪大眼睛,妈呀,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这都能信,给她遇见男的恋爱脑了啊。
还……有点可爱怎么回事。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
柳大花娴熟的取出“孩子”:“今天是你想吃的茄子豆角焖饭,我专门跟山东的大厨学了做的呢,软烂的可香甜了。”
温良娣眼睛一亮,开始干饭。
一边干饭,柳大花一边给她吹枕边风,她开始凉飕飕的聊旗手所的八卦,说什么这个百户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没有钱,这个试百户虽然有肌肉,但是个天阉,这个总旗是个花心大萝卜,那个小旗有脚臭。
温良娣听得云里雾里的,总结出柳大花的中心思想。
第一,旗手所的男的都不是好东西。
第二,柳大花最好,柳大花最帅,柳大花有钱有颜,上床前洗的香喷喷,能文能武能居家过日子。
心机,柳大花太心机了!
温良娣打了个饱嗝,毫无波澜的躺在柳大花香喷喷的怀里,有一说一,柳大花厨艺真的好好哦。
*
昨儿痛扁了一顿黄胥的事情刚传出去,今天去当值点卯的时候,温良娣就明显感觉到,大家看她的视线不一样了。
有人害怕,有人欣赏,更多人是满怀着哀悼般的沉痛看他。
“你还不去避难?”孔梨一把拉住她。
“避难?我有什么难?”
“黄胥他爹肯定要来找你了,你打伤了他宝贝儿子,他岂能善罢甘休?快回家躲躲!你夫人肯定能帮…”
粗暴的敲门声传来,走进来个瘦高个麻杆似的男人,男人眼睛如鹰,和黄胥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双眸扫视一圈,声音沙哑而傲慢:“哪个是温千户!站出来和老夫说话!”
“那个!大人!”
“哪个啊?”男人扫视过温良娣好几眼,都毫无反应的划走。
“就那个啊,哎呀矮个子的!”
男人终于把目光锁定在了温良娣身上。
温良娣一脸麻木,总感觉到有点被冒犯到。
黄忠义倒是比他儿子沉稳的多,他一步步走下台阶,绕着温良娣笑道:“就是你,把我儿打趴下的?不错不错,果然是少年英雄…”
说时迟那时快,温良娣总感觉这个笑面虎没有安好心,果然她感觉后胸一凌,赶紧一把推开孔梨,整个人扑倒在地转了一圈,又躲过黄忠义直冲她心口来的扫堂腿,猛的立起来,三两拳偷袭到他脖颈,才逼得黄忠义停下来。
温良娣额头都有汗,这老贼果然狡诈,下手那叫一个狠。如果不是躲开了估计她现在都要去见阎王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
“那您打我儿,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是看令公子醉的不轻,我怕他干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是帮他醒醒酒罢了。”
“好好好,倒成了你帮我了,我是不是害得感谢你啊。”
“倒也不必。”温良娣比较含蓄。
“行了,不聊那些了,我今天是来勘察你们旗手所的,你们所是不是有规定,非所内人员,严谨入内,违者杖毙的?”
因为旗手所涉及到帝王行踪,所以管理的确实比别的地方严格,一边内堂是禁止外人入内的,这个温良娣倒是知道的。
“是啊。”她老老实实回答。
“那…”
黄忠义面色忽的一变,浮现出残忍之色:“左右!给我拿下这个狂徒!杖毙!”
“温良!你一介匹夫!岂敢闯入禁地?”
温良娣正想反驳,看见黄忠义手里的撤职令,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好家伙啊,她不过打他儿子两下,这人是要硬生生的剥夺了她的权和她的命啊。
*
好在温良娣并没有被打死。
是孔梨眼看形式不对,喊王曲靖出手救了她,这喊人还是有讲究的,黄忠义乃是大皇子底下的红人,王曲靖是三皇子的近侍,暗地里两个人都在斗,但是帝王毕竟还健在,崇尚兄友弟恭,他们都不敢放在明面上来。
主子们怎么斗无所谓,但是最忌讳底下人之前起矛盾,传出去很容易被帝王迁怒,因为这样就是把把柄落到别人手里,无异于递刀给对方。
因此王曲靖拿着亲王的令牌来救人的时候,黄忠义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放人。
不然他马上被扣上个不敬亲王的帽子,太子下一秒就该打他了。
王曲靖搀扶着温良娣,回想起来刚刚那一幕,还是有些后怕,少年被十几个人用刀枪压着头,逼迫她下跪,她苦苦挣扎着好似困兽,却宁死也不愿意向黄忠义下跪磕头求饶。
他忽然有些欣赏,这个很倔强的少年了。有骨气,有血性。
温良娣眼睛有点晶莹,伸手擦了擦。
王曲靖以为他为了自己丢官而难受,安慰她:“你安心,千户你不当也罢,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养伤,回头我替你找一份差事。”
这差事,当然是三皇子的差事了。
“别别别!算了,我不是那个料。”
啊!她好不容易丢了工作!可以专心去打工了的啊!怎么又要喊她去打工啊!
王曲靖面色有些不好看,是个聪明人都应该能够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还没有人这么干脆的拒绝他。
难道是,他不打算归属三皇子吗?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杀了进来,操着把长刀,风风火火杀气腾腾:“格老子的!谁敢动我大哥我宰了他!”
李大缸在家里睡了一天,躲开了聚会,今天起来才被人通知兄弟受委屈了,气到床上爬起来脸都没洗牙都没刷,拿着砍刀就跑来给兄弟申冤。
温良娣拦住他:“我没事,本来我也不想当官了,你好不容易当上个同知,不要闹事。”
黄忠义虽然也是同知,和李大缸平起平坐,但是李大缸可是刚刚进京城一穷二白啊,黄忠义在京城多少人脉,就算是平起平坐他也能轻松拿捏李大缸。
李大缸也是知道的,他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也不愿意去找黄忠义,他看着温良娣蔫头蔫脑的模样,气的一把把官袍撕开了:“你走是吧!这个破官我也不当了!走……我们回家去!”
“你放开我啊!臭死了啊啊啊。”
李大缸二话不说,背着温良娣就跑了。
王曲靖面无表情目送这两个疯疯癫癫的人,半拉撕破的官袍吹落到他手心里。
他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震撼。
*
“哎呀,我和你说,你福气再后面是吧,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对不对?你看看娇妻有了吧,孩子有了吧,你老婆那么漂亮还能挣钱,你做官就富贵顶天了,那很多人岂不是看你不爽?要折磨你?所以丢官不一定是坏事啊,你放宽心。”
一路上,李大缸都在试图安抚温良娣的情绪。
但其实,温良娣情绪很稳定。
她甚至有些颠簸的想吐,闻到李大缸不洗澡的臭味,开始怀念香香的柳大花。
到了家门口,老远就听见二花亮堂堂的声音:
“姐夫!”
温良娣怔怔的抬头,看见宽敞的家门口站着大花,他眼里含着泪光,红了眼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见温良娣,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跟前,一把抱过温良娣来。
“回来就好。”
一家人都很重视温良娣,把温良娣当宝贝一样供起来。柳大花安抚她说即使她什么都没有,自己还会养她。二花安抚她说即使姐姐姐夫都破产了,她养活他们一家子。李大缸安抚她说即使是当刺客他也要去小兄弟报仇。
虽然对于温良娣来说,丢了官可能更方便她活动。
但是不得不说,被这么多人关怀,她真的很温暖。
就这样,她在府里舒舒服服的睡了五六天,对外宣称自己卧病在床,其实是吃吃喝喝养精蓄锐,准备着推进主线。
在一个深夜,系统终于响起了滴滴的提示音。
NPC请注意!
三月七日已经来临!三月七日已经来临!请您于立刻前往【甜水巷】寻找【车夫头子胡硕】接取【凌晨三点拉一趟从郊区到京城】的马车任务!
温良娣一个猛子起来,嗨,主线任务,她来了!
又来了一章,惊不惊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