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到了笼子前,笼中灵兽已然不见了。
见着笼子下有血迹,沈衔桥的眼神透着几分冷意:“孙长安将灵兽带走了。”
“走,去找。”陆痴涯见沈衔桥这副样子,便知道那灵兽对沈衔桥极为重要。
想到当初沈衔桥抱着灵兽的脖子哭得泪水涟涟的样子,陆痴涯眼中更是带了几分冷意。
他二人一路追踪灵兽的踪迹到了天机阁后,便听到了一声悲惨鹿鸣。
沈衔桥的眼中已然泛起冷意,一路往天机阁后略去。
他速度极快,像是一片飞叶被人飞出。
陆痴涯从未在清醒之时见着沈衔桥这般,急忙跟上。
到了天机阁后,那人却是消失不见了。
地上唯有布满了伤口的小白倒在地上,正在哀哀啼叫。
见着沈衔桥,小白不再啼叫,而是眼里流出了一汪眼泪。
沈衔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开始在地上绘制大阵。
泥土钻进了伤口里,看起来就让人觉得疼,沈衔桥却像是浑然不觉一样。
大阵绘成,收拢了小白的鲜血。
“没事了。”沈衔桥轻轻地拍了拍小白,转头对着陆痴涯道,“帮我。”
小白如今只是重伤,并未出事。
好在是这样。
陆痴涯闻言,偏头看向沈衔桥。
“我为什么要救一个畜生?”他语气还透着几分不耐烦的冷意,手指却是扣在小白的头上,轻轻地敲了敲。
他的力道不大,小白被他敲得头一点一点的,身上的伤口却是开始愈合了。
待到一刻钟后,小白身上的伤口基本上都愈合了。
它抬起头,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了舔陆痴涯的手指。
陆痴涯神色明显温和不少,却还是冷冷地说了一句:“就是不通人事的畜生罢了。”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了沈衔桥,道:“你打算如何?”
如今这灵兽,怕是不能留在天机阁中了。
若是继续留在天机阁中,下次当真要失了性命了。
“自然是直接带走。”沈衔桥的目光在小白身上略过,才淡淡道,“孙长胜这般不在意灵兽性命,便也别让他知晓了。”
沈衔桥其实觉得,孙长胜未必真的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他身为天机阁阁主,即便不是什么事情都管,可阁中的灵兽动向,总也该知道一二的。
哪怕每一次都如孙长安说的那样,走丢了,或者是被“心性善良”的孙长安放走了,也总该有旁人见到了灵兽的踪迹才是。
孙长安这些年来虐待致死的灵兽,没有一千,也有数百,怎可能桩桩件件都瞒得极好?
只不过是孙长胜不知,也不想知晓罢了。
想到这里,沈衔桥眼底掀起几分冷意。
他低头绘制一个大阵,将小白装了进去。小白最后变成了手掌大小,被塞入了陆痴涯的袖中。
陆痴涯刚要说什么,便见沈衔桥抬头,眼底还积蓄着几分笑意:“我衣裳透纱,不方便装这些东西,就装你袖中吧。”
“哼。”闻言,陆痴涯冷哼了一声,才随沈衔桥回房去了。
翌日一早,江南星来寻沈衔桥同陆痴涯,却是遗憾地道:“我已经同孙长胜说了,本来今日便要带你去见那灵兽。没想到那灵兽却是走失了。”
听到江南星这么说,沈衔桥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无事,走失了便算了,可能它也自有一番自己的际遇。”
陆痴涯冷着脸坐在一旁,感觉到小白在自己袖中咬自己的中衣,不由得“啧”了一声。
听到这边的动静,沈衔桥和江南星齐齐地看了过来。
“对了,我还是想同你说一件事。”沈衔桥犹豫了一下,才对着江南星道,“孙长安实在非良人,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将江白芍嫁予孙长安。”
若是孙长安当真是个良人的话,他也不会这样三番五次地规劝。
可这一次,孙长安对小白这样的灵兽都下了杀手,足以证明孙长安肆无忌惮。
江白芍虽然是江南星的徒弟,却并无太高修为。若是孙长安想对江白芍动手,怕是不那么困难。
即便孙长安看起来,也像是半点修为都无的样子。
江南星本来脸上还带着笑,闻言却只是苦笑了一下,才道:“若是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她嫁予孙长安。”
他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看上去似有几分沧桑,良久才说道:“可是她喜欢,我……”
“江前辈有没有想过,江白芍或许并非真心要嫁给孙长安?”沈衔桥替自己斟了一杯茶,才缓缓道。
若是江白芍真的有意嫁给孙长安的话,却也不是不可以。
可当时如江白芍所说,她其实是有意中人的。
只是那人不明白她的心思罢了。
“罢了,此事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天下人都知白芍要与长安成婚。若是我命她不嫁,怕是要让她在天下人面前失了面子。”江南星沉默良久,才道了一句,“沈道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这件事,你不必再劝。”
“至于,那孙长安心性不佳之事,我自有安排,且会替白芍备下护身的东西。即便是孙长胜,想要制服白芍,也并非容易之事。更何况是孙长安?若是他真的待白芍不好,我再回来将白芍带回去便是。”
他语气还带着几分叹息,沈衔桥无奈,也只能不再规劝。
只是他心中终究觉得这件事并非像是江南星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半月后,江白芍同孙长安大婚。
江白芍和孙长安的婚服极为精致,用了极大的心思。因为都是修仙之人,便也未尝佩戴盖头,而是用了头纱点缀。
拜见高堂之时,沈衔桥分明见着江白芍眼中已有泪意。而江南星却也是紧紧握住了手中棋子。
见到这一幕,沈衔桥无奈低叹了一声。
待到孙长安和江白芍入了洞房之后,江南星才下来同沈衔桥道:“沈道友,今日我徒大婚,我们便多喝几杯吧。”
沈衔桥未尝说话,只是坐在江南星旁边,看着江南星一杯又一杯的饮酒。
不似高兴,更似解忧。
他低头看着甘醇的酒液,终究是未尝说出半句话,只是低头将酒液喝了个干净。
翌日,沈衔桥刚从床上醒来的时候,便感觉有人躺在自己身侧。
他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刚看清眼前之人便是睡得昏昏沉沉的陆痴涯的时候,便见到有人冲了进来。
那人状似癫狂,用剑指着陆痴涯,眼中还带着疯狂的笑意:“陆痴涯,你为何要杀我妻子?”
听闻此言,沈衔桥皱了皱眉。
他指尖在剑上弹过,那剑便顷刻碎裂。沈衔桥坐了起来,理了一下仪容,这才道:“昨日魔尊都同我在一起,孙长安,你这话可要有依据才行。”
他话音刚落,已经有更多的人涌了进来。
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用长剑指着陆痴涯。
其中一人转头看向同他们一起进来的孙长胜,道:“孙长胜,我们当时认为不该邀请魔尊到天机阁中,你却偏要邀请魔尊来参与你的大婚。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该当如何?”
也就在此时,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
陆痴涯指尖勾住沈衔桥的指尖,勉力坐起,这才说道:“我倒是不知,我做了什么事情。”
他的眼神懒散地落在那些人身上,似乎无法聚焦的样子。
瞧着陆痴涯这副样子,沈衔桥便知晓,陆痴涯大概是又中了什么毒。
这一下,他心中也来了几分火气。
“你们有何证据?”沈衔桥的语气淡漠,同那些人道,“如今上古凶兽的残魂还未送归到大阵中,若是上古凶兽伤人,也未必可知。怎么能将所有的事情都算到魔尊头上?”
也就在此时,江南星进来了。
他分明是宿醉刚醒,见着沈衔桥和陆痴涯二人房内有这么多人,眼睛迷茫一瞬,才道:“怎么了?”
孙长安忽然哭了起来,跪倒在了江南星脚下,大声喊道:“师尊,芍儿,芍儿她死了!她是被魔尊害死的!
“你说什么?”江南星不可置信,手中棋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他像是恍然未觉一样,紧紧地拉住了孙长安的衣领,同孙长安道:“她怎么会死,怎么可能会死?”
昨夜他分明未尝感应到江白芍出事。
“白芍,白芍!”他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往孙长安房中冲去。
其他人见着江南星这副样子,一部分人匆匆忙忙跟着江南星往孙长安房中赶去,一部分人却是留在了这里。
沈衔桥只觉有些头疼。
他昨晚喝了一杯酒之后,也是混混沌沌。本以为是这个身体不适合喝酒的缘故,此刻想来,却大概是那酒有什么问题。
只是他此刻脑中虽然混沌,心中却知晓这件事,一定要掰扯明白才是:“我费尽心力修补了大阵,如今在你们眼中,却是一点功劳都无?陆痴涯乃随我前来,便是出了事,你们也该问责的是我。”
“可我昨夜同陆痴涯在房中休憩,并未尝见他离开过半步。若你们当真要寻陆痴涯的麻烦,不如来找我。”说着,他指尖微微勾起,竟是要绘制大阵。